第五百三十三章 櫻花雨
清河公主哼了一聲,程懷亮大笑。
“陛下還說了一件事,想不想知道?”
“什么事?”
“讓我?guī)憧丛卵廊?,看孔雀河,看羅布泊,賞黃沙萬里,看夕陽流金?!?p> “這還差不多,算他心里還有我這個姐姐?!?p> 太極宮,送了駙馬和皇姐離開,李治就有些落寂的站在萬春殿前庭,看著那一樹梨花骨朵。
此時這些骨朵都很細小,等它們快開放時,就會迅速膨脹,到時候梨花一樹,仿若春雪降落,掛滿一樹。
李治看了一陣,就聽了身后腳步,然后一只玉手輕輕放了李治肩頭。
“林姨,您來了!”
“明天那些嬪妃就要離開后宮,前往感業(yè)寺,陛下今日不想做些什么?”
“林姨想朕做些什么?”
“讓喜歡的侍寢,這沒什么?!?p> 李治抬手,手輕輕覆在林婉約玉手之上。他自是知道林姨說的是誰,不過李治此時卻也沒多少心思。
“朕這幾日都沒什么心情,光送了人了,昨天大哥離開,今日清河皇姐和駙馬離開,明日宮中那些嬪妃又要離開,母后,為何朕剛剛登基,卻要送走這么多人?”
“傻瓜,這不都是正巧碰到一起了?!?p> 李治捏了捏那玉手,將那玉手拉下他的肩頭,只輕輕牽著,依舊在看著一樹梨花骨朵。
“治兒,在看什么?”
“林姨,朕送您回去?!?p> 李治牽著林婉約的手,并未多說什么,緩緩踏入立政殿,立政殿前庭,就在李治踏入的第一步開始,幾樹櫻花在今年落下第一片花瓣。
第一片花瓣落下,這櫻花雨就已經(jīng)再也停不下來,片片飄落,零落如雨。
“治兒,看,去年林姨記得清清楚楚,你來的那一天,櫻花花瓣如雨,林姨聽到你那里有事,當時顧不得穿鞋,就跑去了萬春殿?!?p> “那林姨跑在櫻花雨中,一定很美,光著腳的話,更美?!?p> 林婉約聽了李治這句話,竟然輕輕松開了李治的手,蹲下身子,將自己兩只鞋子脫了,提在手中,李治看了看她,忽然就笑了。
接過林婉約的一雙鞋子,單手拉著她。
那邊秋菊幾個侍女早看到了這幕,看到太后脫了鞋子,踩在立政殿前庭的玉石地面上,就要過來阻止,可是看了看太后和陛下拉在一起的手,看陛下為太后提著鞋子,幾個侍女都沒敢過來。
此時仰頭望著櫻花雨,櫻花花瓣落在林婉約肩頭,手臂,發(fā)間,落在林婉約粉嫩紅潤的赤足間。
“林姨,不怕腳受涼了?”
“只要你喜歡,林姨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不怕?!?p> “你也是個小傻瓜?!?p> 林婉約拉著李治的手緊了一下,兩個人緩緩走過那條石質(zhì)庭院過道。
到了漢白玉石階這里,林婉約也不顧石階上是否有灰塵,緩緩坐了下來,李治托著她的玉足,緩緩將手中提著的鞋子給她穿好。
“對了,林姨,你沒來大唐之前喜歡穿什么鞋子?林姨的腳這般好看,應(yīng)該會喜歡將腳露出來的鞋子吧?”
“你又在想什么呢?”
李治也緩緩坐在石階上,直接仰躺在林婉約懷中,仰頭看著林婉約。
幾個侍女此時再也站不住了,太后和圣上坐在石階上,這要著涼了怎么辦。
秋菊已經(jīng)從立政殿抱了兩個薄毯出來,就走了太后和陛下身旁。
李治看了看秋菊,勾了勾手,秋菊趕緊過來,就見李治拉著她的一縷長發(fā),緩緩將她拉了身前。
秋菊不得不矮著身子,額頭幾乎抵在李治額頭之上。
“秋菊,你好掃興?!?p> “都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p> “一些小事,不至于該死?!?p> 李治已經(jīng)起身,將林婉約也拉起,看著旁邊依舊惶恐萬分,抱著兩張薄毯的秋菊,李治輕輕在這丫頭臀上拍了一把。
“好了,朕知道你心思,是怕朕和母后著涼了。以后再遇到這種事,就別過來了,讓朕能好好和母后坐坐?!?p> “是,秋菊謹記?!?p> “你這丫頭,害怕的樣子倒也可愛,跟著朕。”
李治拉著長孫太后,秋菊自然緊緊跟著,此時輕輕躬著身子,心中還是有些惶恐。
進了立政殿,李治將母后送進殿內(nèi),就坐了母后平日坐的那把椅子。
秋菊趕緊過來給李治揉著肩膀,一會又是捶腿。
“秋菊,朕母后這些日子休息如何?”
“都休息的很好,偶爾夜間會有翻身,不過很快也就睡了?!?p> “照顧好母后!”
“這個秋菊明白,請陛下放心?!?p> 李治抬頭,外面櫻花飄零如雨,被風卷進幾瓣,落在立政殿前廳的地面上。
“好了,你去伺候太后,朕走了。”
“秋菊送陛下!”
“朕覺得你是有什么心思了?!?p> 李治在那頰上捏了一把,忽然拉著秋菊,直接拉出了立政殿。
“好了,陪朕去一個地方?!?p> 秋菊看了看李治,趕緊歡喜應(yīng)了一聲。李治不覺心中笑罵一句,小騷蹄子。
不過自己這后宮,一宮的都是小騷蹄子,母后說的對,女人么,總有七情六欲,總有寂寞如雪,總有夜晚的輾轉(zhuǎn)反側(cè)難眠。
春天了,動物也都該到了受激素支配的季節(jié),至于人,一年四季皆受激素支配。男歡女愛,才是這世間常態(tài),才是這煙火人間。
李治走在長廊上,走過幾重宮殿,看了看眼前一處僻靜院落,幾間宮闕從院墻之內(nèi)露出崢嶸。
“陛下,您來找小楊妃,那秋菊守在外面。”
“你這丫頭,想到什么了,這般懂事,陪朕進去吧!”
秋菊只能應(yīng)了一聲,隨著李治走了進去。
剛剛走進去,李治懷中就撞了一個人,李治一看,用手拍了拍這人肩膀。
“十三第,怎么這般毛毛糙糙?”
“啊,九哥,不是不是,是陛下。”
“在家里,叫九哥就好?!?p> “九哥,福兒沒想撞到九哥了。”
“是去找十四弟他們幾個吧?去吧!”
“九哥,福兒走了!”
李福說著,就跑了出去,李治看了看他,年輕就是這般好。一天天就知道玩,不過這是孩子天性,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