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今晚睡一晚上,睡個安穩(wěn)覺,明早就走?!?p> “明早我也要走了?!毕懔廨p輕地,將頭發(fā)撩到耳朵后,苦笑道。
林立人微微挑眉,不知道是何原因:“為什么…”
“大哥哥,我相信你是好人?!?p> “嗯…”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和爸媽也只來了這里一個多月?!?p> “現(xiàn)在爸媽出去未歸,家中一點兒吃的和水都沒有了,我必須出去找吃的?!?p> “一點兒食物也沒有了嗎…”林立人聽了,有些難過地低下頭。
他這幾天都是吃的小垃圾,偶爾才能吃上一兩只老鼠蟑螂,已經(jīng)餓的不行了,不知道這樣的生活自己還能過多久。
本來找到屋子,便是希望有食物有水還有人,可以交個朋友,一同在這種地方生存下去。
“沒事兒,我也不求吃的,睡一覺就好?!?p> 林立人擠出了一個笑容,勉強接了話。
而香菱,則下了椅子,在林立人的注視下,跑到柜子前,將廚房的所有柜子都打開了。
所有的柜子,都空無一物。
“給你的這瓶水,也是我家里最后的庫存了?!?p> 說著,香菱從椅子邊拿出了一瓶水,喝了一口。
“我們一人一瓶。”
看著她那有些圓嘟嘟的臉蛋兒,林立人倒是有些好奇:“給我一瓶,你就剩一瓶了,后面怎么辦?”
“后面…再說吧。”
“為什么不給自己留著?!?p> “如果你要搶,我還得和你打一架,那樣消耗的體力更多?!?p> “不如直接送你一瓶,咱們好好聊天,說不定之后還能相互幫助?!?p> 香菱不作太多隱瞞,將自己的想法基本都說給了林立人。而林立人聽了后,也是輕輕點頭:“你這小妮子,聰明啊?!?p> “跟著老媽混了這么多年,多少學(xué)著點。”
香菱說著,目光飄向大門底部。
那里的光線已經(jīng)消失。
而香菱,也是自己呆呆地從僅有三張椅子的客廳穿過,回了房間。
“今晚,你睡客廳吧。”
看著香菱離開廚房,林立人才發(fā)現(xiàn),這屋子雖然小了點黑了點,但是里面的東西擺放的倒是整齊干凈,和外面比起來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以真誠換真誠,不簡單啊?!?p> 林立人喝了一口水,會想著剛才和香菱交流的每一幕。
他很想認識一下香菱的母親,想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在這種世界中,教出一個聰明勇敢還富有真誠與同情心的孩子。
當(dāng)然,他不知道是,香菱回了房間后,從灰色高幫鞋中,取出了一把小刀,與一根藍色藥水…
……
第二天一早,香菱便簡單地收拾好行囊,準(zhǔn)備出發(fā)。
她到父母的房間里,找了兩套父親的衣物,用一個磨損的很嚴重的帆布袋子打包好,送到了客廳。
“大哥哥,你醒了?!?p> 看到林立人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香菱點了點頭,將衣物遞給林立人:“這是我爸的衣服,他也不一定能回來,給你兩套?!?p> 接過衣服,林立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到衛(wèi)生間換吧?!毕懔庵钢坏篱T,說道。
拿起一套衣物,林立人順著香菱指的方向進了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中只有簡單的蹲廁與水龍頭,輕輕轉(zhuǎn)動水龍頭,卻發(fā)出了嘎吱嘎吱的銹聲。
“終于有衣服穿了?!?p> 林立人將破棉襖與短褲脫下,換上了香菱父親的一套黑色短袖與短褲,上面樸素的沒有一點點logo。
“雖然還是沒有內(nèi)褲…但已經(jīng)可以見人了?!?p> 林立人輕輕一笑,帶著破棉襖和褲子走出了衛(wèi)生間。
“喲,還挺合身?!?p> 看到還完衣服的林立人,香菱笑了笑,繼續(xù)道:“這是我爸的衣服里,最完整的兩套了。我們的衣服其實也和你手上的那件差不多,只不過我們自己會縫。”
聽到香菱的話,看到她臉上流露出的燦爛笑容,林立人是真的感動了。
他用帶著顫抖的嗓音,與香菱道了聲謝。
而香菱聽到林立人的感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帶著她那縫縫補補的黑色小包,推開了大門。
“嘎吱”
門開了,清晨的微光照亮了屋外的大地。
“感謝你,大哥哥,陪了我一晚上?!毕懔庾叱鑫葑樱驹陂T口,迎著外面的世界,張開雙手說道。
“…”
林立人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只好拿起桌上那個陳舊的帆布袋子,跟著出了門。
“本來,昨天我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就想跑走的?!?p> 知道林立人就在身后,香菱閉眼,抬著頭。
“但我覺得你是可以相信的,就回來又待了一晚?!?p> “一個晚上,我都沒有睡覺?!?p> “我希望爸爸媽媽能夠回來?!?p> 香菱說到這,林立人才明白為什么香菱今天早上將他爸的衣物給自己,為什么昨晚是讓自己睡在客廳。
原來都是因為,她希望他爸媽會回來。
林立人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好說了一句:“叔叔阿姨會沒事的?!?p> “是啊,爸爸媽媽會回來的。”
“只不過那時候,我不一定還在這里?!?p> “…”
這回,林立人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接了。
“大哥哥之后要去哪里?”
香菱轉(zhuǎn)過身,抬起頭看著林立人。
林立人只想找點吃的喝的,先活下去再說。便告訴香菱,現(xiàn)在還沒有想好。
香菱聽了,眼睛堆成了小月牙,朝著林立人微微笑著說:“大哥哥~你要是想要活下去,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p> “哪兩條?”
“一是獨行,二是入伙。”
林立人沒講話,認真的豎起了耳朵,等待香菱繼續(xù)。
“獨行,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像我們家一樣,幾個人住在一起?!?p> “在廢土中,一個人,一定活不下去?!?p> “我們家,爸爸媽媽輪流出去找東西,剩個沒辦法出去的我?!?p> “我們有營地,有休息的時間,有人可以聊天…”
香菱頓了一下,繼續(xù)道:“當(dāng)然,這也不太安全?!?p> “像我們家就是,爸爸出去兩天沒回來,媽媽則要餓著肚子出去?!?p> “而媽媽出去也沒有回來,我自己便要出去?!?p> “大家都走了,營地便不再是營地。”
說著,香菱的聲音漸漸哽咽,連帶著林立人的心,也疼了起來。
“沒人知道其他人還會不會回來,也沒人知道營地會不會被其他人占領(lǐng)?!?p> “我們家,很大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p> 說完,香菱便哭了起來。
看著梨花帶雨的香菱,林立人腦子一熱,就將香菱擁入懷中。
香菱,也沒有拒絕,抱著林立人的腰,哭得更大聲了。
感受著懷中抽泣小女孩的痛苦,林立人用額頭頂在香菱的頭上,用右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