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時不時吹來刺骨冷的風,洛晨再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她慢慢站起來,發(fā)現(xiàn)這次自己居然可以控制身體了。
又是夢么,我記得剛剛還在打拳賽……等等,我不會死了吧?不是吧!不應(yīng)該,雪姐,暮縭,瑟蕾莎還有伊悅都在,他們應(yīng)該不會看著我被打死的,那我這是怎么回事……
洛晨從桌子上下來,看看周圍,到處都是破碎的桌椅和打翻的酒桶和酒杯。還有滿地的尸體和閃爍著寒光的箭矢釘在墻上。
按理來說現(xiàn)在這里應(yīng)該混合著酒臭和血腥,可是我現(xiàn)在什么也聞不到,果然是做夢……
洛晨從墻上拔下一根箭矢作為武器,小心翼翼地走向室外。陰云突然散去,灰白色的陽光直射洛晨的眼睛。明明陽光并不刺眼,但洛晨不知為何還是遮住了眼睛。然后她看向手上,發(fā)現(xiàn)手背上有一滴血跡,又一滴落在她臉上,就像眼淚一般。然而她還是沒有感覺,沒有血液的溫熱,沒有液體滴在臉上的感覺。她抬頭望去,一個人正坐在殘破的屋頂,拿著酒杯,左手的小臂正一滴一滴的滴落著血液……
暮縭?!他怎么在這?一串串疑問出現(xiàn)在洛晨的腦袋里,這時,熟悉的聲音在洛晨耳邊響起:
“呦,你醒了?。俊?p> “暮縭”也發(fā)現(xiàn)了她,抬手打了個招呼。
“這里是哪,你怎么也在這?”洛晨直接張開羽翼,飛了上去。
“我說過,我的治療術(shù)不好,在釋放治療術(shù)的同時也會附加清醒術(shù),治療和清醒的比例是1:99?!?p> “哈?什么,你在說什么?”
“簡單的說,就是治療的同時會把疼痛感放大99倍,我在治療的時候就會因為疼痛而把傷口弄裂開,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傷口自然愈合。話說你咬得好深啊,融合了魔犬的力量么?”暮縭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洛晨卻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突然,洛晨發(fā)覺周圍一切都變得模糊,灰白。她從身體里脫離出來,看到自己和暮縭在上面聊天,用一節(jié)粉色的發(fā)帶給暮縭包扎了傷口,遠處的森林里,鳥雀驚起,整齊的腳步聲漸漸傳來……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自己正躺在壁床上,腿邊是趴著睡著的伊悅,一旁是坐在輪椅上的韓雪瑩。粉色的地毯上有一個被爐,周圍滿是毛茸茸的玩偶。房間的另一側(cè)是幾層堆疊起來的白色木頭隔板,形成了樓梯。隔板上面安裝了矮矮的木制護欄,同樣被漆成白色。隔板上放著不同大小的手辦,模型,周圍的墻壁上貼著各種動漫的海報。洛晨剛要起身就被韓雪瑩按在床上,輕靈的嗓音在洛晨的頭腦中響起:
“伊悅一晚沒睡,先不要起來?!?p> 洛晨點點頭,兩個人無聲地交流起來。
“怎么樣,身體好些了么?”韓雪瑩看著洛晨,眉眼低垂,似乎還有一絲絲擔心。
“好多了,不過手指還是略微有些痛,身體有些酸。我睡了多久了?”洛晨不挪動腿,只是從被子里抽出手臂,活動一下肩膀。
“11個小時,你昨天晚上可真的嚇到我了。整整一屋子附加者,你居然全滅了,真不愧是天眷者啊。要是我也和你一樣年輕,說不定也能做到,年輕真好啊……”韓雪瑩用手指卷了下頭發(fā),無奈地說道。
“哈?”洛晨沒忍住發(fā)出了驚訝的聲音,趴著的伊悅一下子坐了起來??吹浇憬憔竦臉幼右翋傊苯訐涞铰宄繎牙锟蘖似饋?。洛晨一下子不知所措。韓雪瑩面露笑意,把姐妹倆摟在懷里,很久很久,直到洛晨的肚子咕嚕咕嚕地發(fā)出聲音。
“我們的天使該用早點了,我去準備,你們兩個歇著就好。”說完,韓雪瑩沿著隔板上到分隔出的二樓,那里里擺著一張小桌子和幾個可愛的坐墊。這就是房間里的餐廳。
洛晨翻身下床,打量起整間屋子。門正對的位置有一池清水,有兩棵粉色樹葉的小樹生長其中,清水的一側(cè)是一面面紙窗堆疊而成的墻,金色的陽光正透過紙窗灑向屋內(nèi)。而另一側(cè)是隔板之下的開放樓梯間,里面有幾個不高的書架,環(huán)繞著矮矮的沙發(fā),正中間有一個小圓桌,剛好放得下一本書,一杯咖啡和一碟蛋糕。幾只小貓趴在桌子下面,睡得正香。而在餐廳之下,紙窗后面,眾多的植物構(gòu)成了翠綠色的墻,包圍著石制的浴缸,一汩散發(fā)著熱氣的水流從上面的植物天花板中落下,落入浴缸中。
這里的樣子讓洛晨想起了小時候老爸給自己講的童話故事里公主住的屋子。
“伊悅,這里是哪???”洛晨一邊擼著地上的貓,一邊問道。
“這里是瑟蕾莎的房間啊,雪姐昨天把你帶回來,一直在這里盯著。還一直催促路西菲爾先生給你做徹底的治療呢?!?p> 雖然我知道表面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一般內(nèi)心都有點少女,可瑟蕾莎這也太……話說回來,雪姐居然和伊悅一樣一直陪著么,真是的,我也不是小孩子,她也不是我老媽,完全不必啊……
“早餐準備好了,來吃吧?!表n雪瑩解下圍裙,端上兩份精致的三明治和兩杯熱牛奶。洛晨沿著隔板來到樓上,發(fā)現(xiàn)這里也有植物墻,護欄外,粉色的枝葉觸手可及,仿佛置身林間。
“雪姐你不吃么?”洛晨一邊大口的吃著三明治一邊問道。
韓雪瑩搖搖頭,雙手抵住下巴,開口說道:
“我跟羅恩說了一下,給你請了一個月的假,你可以趁這個假期好好休息一下,凱恩斯聯(lián)合學院里的調(diào)查工作就交給伊悅和羅恩吧?!?p> 伊悅點點頭,一副“交給我吧”的樣子。
“為什么突然給我放假?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韓雪瑩嘆了口氣,看著洛晨,緩緩開口道:
“我直說了吧,你出現(xiàn)了失控的前兆。昨天夜里你的樣子已經(jīng)很接近附加者的失控了。但是天眷者是不會發(fā)生失控的,天眷者的力量要么來自親代的遺傳,要么來自后天獲取,后者如果沒有在獲得力量的過程中死亡的話基本是不可能出現(xiàn)失控的。而且你的情況非常特別,與情緒有關(guān),所以我打算花點時間,確保你的安全。當然,這是伊悅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再也不想再看到有家人離開我了?!?p> 洛晨停頓了一下,隨后吃光了盤子里的三明治,一口氣把牛奶也喝完了。她想起韓雪瑩悲慘的過去,家人的死,神之瞳的解散一次又一次給予她沉痛的打擊,不過她依然像家人一樣對待自己。也是在暗夜星空,洛晨找到了家的感覺。洛晨頓了一下,然后抬起頭,露出一個陽光的微笑,“沒問題。”
韓雪瑩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這幾天的任務(wù)確實有點多,對于一個剛剛?cè)腴T的小姑娘來說的確有些勞累了,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p> 洛晨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她抻了個懶腰,然后就下樓拿起衣服,直接準備出門。
“姐姐你要去哪?”伊悅連忙追了上去。
“秘密,而且你也熬了一夜,現(xiàn)在需要休息。雪姐,你也一樣,我也不希望我的家人離開我啊?!闭f著,洛晨拍了拍伊悅的頭,轉(zhuǎn)身離開了暗夜星空。
三區(qū),洛晨一如既往地坐在天臺邊緣,欣賞著整座都林。這棟廢棄的大樓一直都是她放空內(nèi)心的最佳去處。雖然現(xiàn)在這里被暮縭砸了個大洞,不過并不影響洛晨飛到上面。洛晨思索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父親的電話,幾秒鐘后,一個疲憊但有力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邊傳了出來:
“喂,小晨,難得你會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情嗎,你不會又把籃球場的籃球架砸壞了吧?”
“沒有?!?p> “那就是又玩壞了健身房的器械了?”
“沒有?!?p> “那一定是把別人的車開壞了吧?!?p> “我沒有!老爸,你就不能盼你女兒點好么?”
“抱歉抱歉,畢竟以前你打電話來不是扣壞了籃球架,就是砸壞了健身房的器械,還有一次是開別人的車結(jié)果撞在了路邊,儀表盤全都碎了,還有一次是……”
“老爸……”
“抱歉,有什么事情,我的小天使?”
聽到這,洛晨苦笑了一下,繼續(xù)道“我有些想老媽了,她在哪里,我想去看看?!?p>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會,然后繼續(xù)道“十三區(qū),霍克塔墓園。”
“我知道了,波隆姆最近也換季了,記得多穿點衣服,小心著涼?!闭f完,沒等父親回話洛晨就掛掉了電話。洛晨騎上機車,直奔十三區(qū)。
霍克塔墓園的守墓人在為洛晨登記完之后,指了指墓園最里面里的一塊墓碑。洛晨終于在墓園的深處,找到了母親的墓碑。墓碑上刻著母親的墓志銘:天使庇佑苦難之中的人們,張開羽翼為他們遮蔽風雨……
“老媽不愧是天使啊,就連墓志銘也引用了圣歌……”洛晨小聲嘀咕了一句。
“伊晨女士是位好醫(yī)生,用歌頌天使的圣歌來歌頌她這位白衣天使再合適不過了?!币晃淮┲野咨L裙的女孩走了過來,為伊晨獻上了一束花。
“你是……”洛晨一臉疑惑的看著女孩。
“我叫伊賽莉婭,伊晨醫(yī)生曾經(jīng)救過我的家人,我來掃墓聽說伊晨醫(yī)生也安葬在這里,就想著來獻一束花?!?p> “我是她女兒,謝謝你的好意?!甭宄苦嵵仄涫碌南褚临惱驄I鞠了一躬,伊賽莉婭則提起裙擺,微微屈膝以示回禮。
和伊賽莉婭閑聊幾句過后,伊賽莉婭告別了洛晨,離開了霍克塔墓園。洛晨則坐在母親墓前,看著母親的照片,陷入了沉思。照片上的伊晨和洛晨一樣,有著一頭血色的長發(fā),用兩個粉色的發(fā)帶扎成了雙馬尾。只不過面容十分柔和,看起了文靜美麗。有著洛晨的堅毅和伊悅的知性。
老媽,好久不見?;蛘哒f,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正式見面吧……
你把天使的力量交給我們,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像你一樣,成為人們的庇護傘……
你可是天眷者啊,不會死的吧,你現(xiàn)在也一定在某個地方幫助著苦難的人吧……
突然,一聲呼喚打斷了洛晨的沉思,洛晨扭頭看去,是兩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