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蓬尾玄狐
傳說一只上古神獸九尾靈狐在洞中修煉,但在成仙的緊要關(guān)頭,洞中誤闖入了人類,它于修煉中受驚頓時靈力亂竄,攻入心中,既沒有成仙成功又因入魔甚重需斬尾自保。
他九條尾巴剩了一條才堪堪保住性命,因此它發(fā)誓要以人類為食,吸食人類體內(nèi)靈氣,等修煉到九條尾巴再次長出,重新成仙,才停止食人!
蓬尾玄狐便是這只九尾靈狐的后代子孫,因著九尾靈狐的誓言,他們世代以人為食,漸漸的已成為天性。他們一族本居住在幽都,但那附近人類幾乎被他們吃了干凈,便遷移到了翼望山下的湖畔。
翼望山附近百姓很快也被他們鬧騰的苦不堪言,正巧他們二人路過,他二人本來勸說蓬尾玄狐不再食人,但話不投機,年少氣盛的二人便將這一窩蓬尾玄狐連帶剛出生的小妖狐屠了干凈。
兩人游歷兩年后回到明月城,再五年后,父親去世,冷時宇無處排解憂愁,便一個人外出游歷去了。
在他游歷途中路過一個小鎮(zhèn),小鎮(zhèn)后面有一座小山,小山上本來有一個佛修門派,平日鎮(zhèn)上百姓也會去燒香拜佛,但近來那佛寺中來了一個妖怪,不僅把佛修們吃了個干凈還霸占了佛寺。
冷時宇在小鎮(zhèn)上吃過了午飯,便去了小山上的興善寺。他現(xiàn)在寺廟門口,便聽見里面?zhèn)鱽砼涌┛┑膵尚β?,他?jǐn)慎了起來,祭出仙劍推開寺門。
寺院不大,前院一眼就能看全,左右兩邊是兩個分殿,正中央是供奉著無量如來的大雄寶殿,院中央則放著一個焚香的大鼎。
此時正是炎熱夏季,但院中長著一棵兩人合抱的梧桐樹,梧桐樹將整個前院遮蓋,涼風(fēng)習(xí)習(xí),十分蔭涼。
樹下一個蕩著秋千的女子,一邊蕩秋千一邊很開心的笑著,銀鈴一般的笑聲在院子里回蕩,女子眉目如畫,白衣飄然,愜意地晃著小腿。看到站在門口的冷時宇,她好奇的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問道:“你是誰?”
她眼神清澈,望著冷時宇。
冷時宇不答反而問她:“寺中佛修在哪里?”
女子開心笑道:“下山去了。”
見冷時宇蹙眉,她接著解釋道:“我就隨便嚇了嚇?biāo)麄?,他們就都跑了,我拉也拉不住。?p> 如果只是嚇嚇?biāo)麄儯谴蟮铋T口露出的兩條腿是怎么回事,那里明顯躺著一個人,冷時宇眼睛指向那個方向,問道:“這個怎么解釋?”
女子回頭看了看,有些委屈道:“這可不能怨我,我晚上正睡的香呢,他又是敲木魚又是念經(jīng)的,吵的我睡不著,我就出來嚇了嚇?biāo)?,誰知道他不經(jīng)嚇,就兩眼一翻兩腿一瞪給嚇?biāo)懒恕!?p> 把人嚇?biāo)篮螅麄兒傆譀]有入土為安的習(xí)俗,這人就這么被仍在這里了。
冷時宇不敢輕信女子的話,他在寺中檢查了一番,再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或者冤魂,便選擇暫且相信女子。
他在后山挖了個坑,把那倒霉和尚埋了進(jìn)去。思考起了怎么處置這個女子,女子說她叫翎姬,本是在后山修行,是十天前才修成人形,修為不高也沒有害過人。但除了那個剛被他們埋進(jìn)土里的和尚。
妖修煉只要不害人,修道者也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冷時宇囑咐翎姬走正道修煉,便下山去了。
但媗姬卻不愿一個人待在山中孤單的修煉,一路尾隨地跟著冷時宇。冷時宇勸了她幾次也沒什么用,便也就隨她了。
兩人從小鎮(zhèn)出發(fā),沿天虞山脈,經(jīng)息澤繞了大半個溱洲。
一路上他們兩人有錢時便住店,沒錢時便收妖降鬼掙錢,實在遇不到小妖小鬼就一起露宿荒野,采野果子吃,只是每每兩人都被野果子酸的流口水。
他們經(jīng)常沒錢,所以就沒買過衣服,冷時宇的縫縫補補能繼續(xù)穿,愛美的媗姬縱然不愿意穿補丁衣服也沒得辦法,本來仙仙美美的翎姬,直接被冷時宇養(yǎng)的成了個乞丐婆。
但翎姬還是一如既往的跟著冷時宇,后來他受傷時她還心疼的不行,細(xì)心的給他包扎傷口同時積極地包攬了所有的雜活,比如洗衣。只是洗衣的時候把衣服洗的破了大洞,于是又增加了縫補衣服的雜活,縫補衣服時扎了手指,于是最后還是得冷時宇拖著受傷的身體縫補完了衣服。
兩人就這么磕磕絆絆的回到了明月城,這時冷時宇已經(jīng)十分喜歡翎姬,他滿心歡喜,給大哥介紹翎姬。
開始大哥也確實很歡迎翎姬,但是幾天之后,他就態(tài)度大變,堅決讓他們分開。
冷時宇不解,他去質(zhì)問大哥,冷時霈卻告訴他不允許他和妖相戀。
這個世界上人妖相戀結(jié)合的并不稀奇,也不是不能被認(rèn)同,他印象中的大哥是開明的,并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而讓他們分開,但冷時霈的態(tài)度卻很堅決。
冷時宇不愿跟翎姬分開,還和冷時霈大吵了一架,說要帶翎姬離開明月城。
冷時霈唯恐他真的帶著翎姬走了,便將他禁房中反省,然后把翎姬關(guān)進(jìn)了冷家暗牢中。
看守冷時宇的是他小時候要好的玩伴,他費盡唾沫星子說服玩伴將他放了出去,等他趕到地牢中,看見的正是翎姬拿劍自刎的場景,而他的大哥就站在前面冷冷的看著。
他想起和翎姬一起經(jīng)歷的一幕幕場景,抱著翎姬的尸體哭的撕心裂肺。
明月看見冷時宇的眼角濕潤,迷離的雙眸也漸漸清晰。冷時宇的思緒回到了現(xiàn)實,但心中的酸楚苦澀卻久久難熄。
他一直恨著大哥,直到大哥夫妻葬身無世海深淵,他才驚覺自己的無情,但每次因害死大哥而愧疚的時候,他都能用大哥害死翎姬的理由來說服自己,直到一個月前,他見到了蘭風(fēng)。
蘭風(fēng)本是一株蘭心草,生長于興善寺后山的一塊小石頭上,翎姬常常在刮風(fēng)下雨的時候保護(hù)那株蘭心草,漸漸蘭心草受她妖力的感染也生出了意識。
之后翎姬跟著冷時宇離開的時候也將蘭心草帶在了身邊。
后來翎姬在牢中身死,冷時宇將翎姬抱走時蘭風(fēng)從她的衣服中掉了出來,那時冷時宇失心落魄的,也沒有注意到,還不能化成人形的蘭心草便被留在了那里。
一直到一年前蘭心才能化成人形,他從牢中出來后,便隱身在明月城中。
蘭心草無花無果,長葉瑩潤有光,且芳香沁心,放于身上則可保守自己心境,不被迷陣幻象所擾,同時修煉成精的蘭心草則是制造幻想、影響人心境的高手。
隱藏在明月城中的蘭心時不時的潛入冷府,在冷時宇的夢中讓他想起翎姬,將他的心魔漸漸勾了出來。
冷時宇心魔已起,便在赫尋廣陽的攛掇下,成就了大錯。
蘭風(fēng)則故意制造了和冷凝的一場偶遇,兩人一個想接近冷家一個想廣撒網(wǎng)多釣魚,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蘭風(fēng)也終于以冷凝朋友的名義住進(jìn)了冷家。
漸漸的冷時宇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煩躁忍不住發(fā)脾氣,因為害死了大哥夫妻,他的心魔也越來越盛。
一次他從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窗戶外面閃過一個影子,雖然那黑影一閃而逝,但他可以確定那是一個人,他忙起身追了出去。
蘭風(fēng)雖然蠱惑術(shù)厲害,但其他方面就遠(yuǎn)不如冷時宇了,很快他就被冷時宇追上。冷時宇見是一個并不認(rèn)識的年輕男子,不免疑惑。
蘭風(fēng)卻冷笑,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為了加重冷時宇的心魔,蘭風(fēng)將當(dāng)年地牢中翎姬自盡的真實原因說了出來。
當(dāng)年冷時霈態(tài)度大變并不是因為翎姬是妖,而是因為翎姬的身份。她正是冷時霈二人屠滅的那窩蓬尾玄狐的遺孤。
當(dāng)時翎姬還小,經(jīng)常偷跑出去玩,那天當(dāng)她回來時家族已經(jīng)被屠戮殆盡,她在滿地尸體中找到了父母,父親雖然已經(jīng)沒有氣息,但她的母親被父親護(hù)著,還尚存一息。
她母親讓她遠(yuǎn)離此地,讓她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練,并將手中握著的一片衣角遞給了她,叮囑她以后要為族人報仇!
翎姬來到冷府幾天后,見冷時霈換的衣服很眼熟,她不敢輕易去問,便偷偷留心打探起來,聽冷時宇說他和大哥一起出去游歷過,并且他大哥還將他們游歷的見聞編成了一部書。
翎姬便將書借來看,在她看到蓬尾玄狐那一節(jié)時,一顆心如置冰窖。
正在她面如死灰時,冷時霈進(jìn)了書房,翎姬再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帶了仇恨,冷時霈覺察事情不對,問她出了什么事情。
翎姬就將她娘親給她的那片衣料拿了出來,開始冷時霈還很疑惑,但當(dāng)媗姬說到自己的原形是一只蓬尾玄狐時,他才猛然驚醒,想起了翼望山湖畔下面的那窩蓬尾玄狐。
翎姬自然打不過冷時霈,冷時霈也不想傷害她,但卻不能再放任她跟冷時宇在一起,他承諾翎姬,只要她離開冷時宇,他便不會傷她,而且只要她不再步前人后塵食人修練,也會助她興旺蓬尾玄狐一族。
但翎姬怎會領(lǐng)滅族仇人的情,冷時霈見她被仇恨蒙逼,只得先將她關(guān)了起來讓她冷靜冷靜。
怎料恰巧冷時宇去了地牢,翎姬聽見冷時宇焦急的步伐和聲音,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她自己不是冷時霈的對手,也不愿親自對冷時宇下手,便趁冷時霈不備,奪了他的劍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