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如屏,隔斷浮云,與天公比高;
山林如海,覆盡天涯,與天云交接。
清秀的大山里,一條黃土的道路蜿蜒,地面上一片泥濘,到處都是馬車的痕跡。
不覺間太陽已經(jīng)偏西,大家已經(jīng)走了一天。
“汪汪汪……”
老遠的,就有熟悉的叫聲傳來,幾只土狗追逐著從蘇羽等人面前跑過。
然而隊長陳慶余卻忽然揮手,讓大家停下。而后陳慶余蹲下身來,捻起一撮泥土。
蘇羽還沒看出什么,旁邊卻有隊員低呼一聲:“血跡!”
陳慶余站起身來,鏗鏘一聲拔出長刀,低吼一聲:“備戰(zhàn)!”
話音未落,陳慶余身上有寶光流轉(zhuǎn),一身戰(zhàn)甲出現(xiàn)。與蘇羽不同,陳慶余的戰(zhàn)甲包含了24套件:
頭部:頭盔、頓項;
頸部:護項;
手臂:披膊、護肘、護臂、護腕、拳套、指套;
軀干:護肩、護腋、胸甲、束甲絆、腹甲、腰帶、戰(zhàn)裙、護襠;
腿部:裙甲、護膝、脛甲、戰(zhàn)靴;
武器:戰(zhàn)刀、盾牌、長弓。
這是兵級·后期的修為境界。一身戰(zhàn)甲光芒流轉(zhuǎn),隱隱有金屬光澤。
其余眾人紛紛凝聚戰(zhàn)甲;隨后又分出三人走在最前面,剩下的人三五一組,分散開來。蘇羽跟在陳慶余身邊,當然也是刀出鞘,渾身戰(zhàn)甲凝聚。
大家前進速度不慢,不一會就看到了雕刻了‘趙家莊’三個字的山石,轉(zhuǎn)過彎就看到了一片緊張的場面:
兩大撥人正在對峙,現(xiàn)場氣氛看上去有點緊張,雙方都有傷員。
對峙的人有村民,也有凝聚戰(zhàn)甲的戰(zhàn)士;村民們拿著鐮刀、鋤頭、鐵鍬鐵鎬等。
對峙的兩撥人,有一波帶頭的人和蘇羽等人衣著類似,不用說就是周家的門客了。
另一波,蘇羽就不認識了。
蘇羽一行人出現(xiàn),也引起了對峙雙方的關(guān)注。
陳慶余上前,大喝一聲:“趙有福,怎么回事?”
一個穿著樸素衣服、拿著鐵撬的中年村民拔腿跑來:“哎呀,是陳隊長,您可來了。石家村的偷挖我們的礦!草特么的,礦坑都挖到我們地里了!”
不等陳慶余開口,對面帶頭的中年村民也大喝一聲:“趙有福你特娘的別睜著眼說瞎話。你們將田地劃到我們村里了,還有理了!”
雙方村民們頓時吵了起來,大嗓門很多,現(xiàn)場立即亂糟糟的,什么都聽不清。
趙有福又回去了,揮舞著鐵撬和對面比劃,雙方村民們開始激動起來。
陳慶余看著對面,哼了一聲,卻是帶頭走向前面,蘇羽也跟在旁邊。陳慶余一直來到隊伍前面,來到周家另一個武堂的隊長身邊:“老楊,怎么回事?怎么劉家的人殺了過來?”
‘老楊’看了一眼陳慶余,又看了一眼蘇羽,才怒火翻滾的說道:“劉家這些家伙欺人太甚。他們將礦洞挖過線了。卻狡辯說我們先越線,還挪動界石?!?p> 界石,其實就是田地、村頭用來做標識的石頭。有的不大,可以輕易挪動。
陳慶余一聽,冷冷的看著對面:“劉志虎,現(xiàn)在馬上滾出趙家村。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對面看著這邊多了三十多個凝聚戰(zhàn)甲的援軍,終于揮揮手,開始后撤。
一場沖突,暫時按下。但蘇羽卻清晰的感受到風雨欲來的飄搖。對方之所以撤退,只是因為蘇羽等人來援,對方不得不后退。
一刻后,大家在趙家村的打谷場匯聚,七嘴八舌的吵鬧起來。
蘇羽漸漸聽明白了:礦場爭奪。爭奪的礦產(chǎn),是‘青鐵礦’。這種‘青鐵’,就是鍛造蘇羽長刀的那種青鐵,是鍛造神兵利器最普通的材料之一。
但青鐵卻極其重要,幾乎所有的‘低級寶器’,都要用到青鐵。不管開挖多少青鐵都不夠用。
趙家莊和隔壁的石家村下方,剛好有一片青鐵礦。但麻煩就在于:趙家莊附屬周家,而隔壁的石家村卻附屬劉家。
結(jié)果不用說了。一個礦產(chǎn)、兩方挖掘。沖突什么的自然就有了。只不過,過去礦產(chǎn)豐富,大家各挖各的,倒也相安無事;偶爾有沖突也很快平息。
但近些年來,表層容易挖掘的礦石越來越少,越界情況就不可避免。
然而問題并沒有那么簡單:村民,是狡猾滴。大家半夜偷偷挪動界石的事情,早就屢見不鮮。
也就是說:所謂的越界挖礦,根本就是一筆糊涂賬。
最后,上一波駐守這里的隊長、老楊、楊百川嘆了一口氣:“其實這次事情,根本就不是越界的問題。
根本問題是因為容易挖掘的礦石越來越少,而周家、劉家兩大家族又在不斷擴張,對青鐵的需求越來越多。沖突,是早晚的問題。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就爆發(fā)了。
昨晚我就派人回去報信了,路上沒遇到嗎?”
陳慶余點頭,隨后嘆了一口氣:“我們昨晚在山厝里休息的。對方應(yīng)該是沒有歇腳,直接掠過了吧?!?p> 楊百川點頭,卻看向蘇羽:“這個少年是誰?”
“來,我給你介紹下?!标悜c余臉上出現(xiàn)笑容,“蘇羽,剛通過考核,16歲。昨天晚上獨自一人斬殺一頭熊羆,兵級·中期的。”
楊百川轉(zhuǎn)頭打量蘇羽,臉上露出一點笑容:“了不起!”
蘇羽來到的時候,可是凝聚了戰(zhàn)甲的,楊百川自然是看的真切。只是沒想到這個少年如此優(yōu)秀。作為過來人太明白了,獨自一個人獵殺一頭兵級中期的熊羆有多難。
蘇羽微微躬身,問候一聲:見過楊隊長。
楊百川對蘇羽點點頭,卻與陳慶余討論起來。兩人的意思都一樣:能不打就不打。
蘇羽默默的聽著,卻也漸漸聽明白了。其實不管楊百川還是陳慶余的意思都很明確:
大家只是門客,能做的事情盡量做了;做不了也不能強求。而拼命這東西,顯然屬于‘做不了’的范疇。
然而想法是好,實際情況卻總是充滿了變數(shù)。
晚飯才剛剛端上來,大家還沒怎么吃,村長趙有福就呼啦啦的跑來,大呼小叫:
“殺人了!殺人了!那幫天殺的殺人了!”
“嘩啦……”陳慶余和楊百川同時站了起來,杯盞碗盤等掀翻,飯菜飲水撒了一地。
平地卷起一陣風,兩人已經(jīng)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