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回流星街
站在艾勇的尸體前,烈海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這個人,或許是烈海王在這個世界真正意義上殺死的第一個人。
他有著過往,有著對未來的期盼,但這一切都終結于他烈海王之手。
在前世的東京,因為有著訓練有素的醫(yī)生,不管什么傷病基本都能救活過來。
哪怕是心臟不在跳動,也可以用手指按摩心臟,實現(xiàn)心肺復蘇。
大腦被斬破,用針線縫合一下就好了。
更別說什么被刀劈劍砍,炸彈塞嘴這種小傷,連大雅之堂都進不了。
傷痕對武者來說,更像是軍功章一般。
烈海王的好友花山熏,更是為了完成真正的俠客行,孤身一人挑戰(zhàn)暴力團。
背部的刺青被鮮血所浸染,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刀傷,但這正是他所期冀的。
遍布傷痕的俠客行,才是真正的俠客行。
可在這個沒有紅葉醫(yī)生的世界,實在是過于殘酷了。
分別,往往就在一剎那。
剛才還與他交談的艾勇,再也不會爬起來了。
烈海王沒有取下懸賞用的頭顱,只是取下了一小塊證明用的皮膚,用于完成入團測試。
尸體,被就地安葬在了這塊空地。
雖然不清楚艾勇具體的懸賞金額,但想必數千萬戒尼還是有的。
這份賞金,足夠烈海王在這個世界也逍遙快活了。
可是,這并不是烈海王想要的。
在被宮本武藏斬殺之后,塵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毫無價值的存在。
變強,變強,還是變強!
如果只是想當個富家翁的話,那前世的烈海王隨便去擂臺上演演戲,那就是大把大把的金錢,更別說他還擁有海王頭銜以及真正的一線級別的實力。
可是,烈海王擁有著更高的追求。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自然是儒家所追求的理想的出世之路。
這也是烈海王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心里最原始的設想。
不過,現(xiàn)在有了些許變化。
就像是吃飯前,為吃下去的食物禱告一般,烈海王也想要繼承這些被他剝奪了生的機會的強者的夙愿。
生死交鋒,這自然能體現(xiàn)出強者最本源的覺悟,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會以一方的死亡告終。
這,或許也是皮克流淚啃食他腿部時候的想法。
想到這里,烈海王不禁潸然淚下。
明明說好要被吃掉的,可最后仍是陰差陽錯死于了武藏的刀下。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尸還。
對武者來說,只要死的有意義,就是具備了黃金精神!
人終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起身后的烈海王,不在糾結于過去,他知道還有人在等他。
在埋葬完艾勇后,烈海王來到了指定的飛行船停靠地點,踏上了回歸流星街的路程。
這一切,也不過是在三天之內的故事而已。
烈海王活著完成了入團試驗,而C級懸賞犯艾勇葬身金屬市。
艾勇若是作為埃里克出生的的話,他應該就會作為一個平凡的馬戲團團長度過一生,而二人似乎也不再會有這些交集了。
本應對活著離開金屬市感到慶幸的烈海王想到這里,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艾勇的死,只是一個偶然。
但作為流星街人闖蕩世界的遭遇,卻是一個必然。
艾勇的所有遭遇,他沒有信心一定能避開,因為這是十分普遍而又尋常的事情。
艾勇作為一個個體,他死不足惜。
他的手上沾滿了太多的血,這不是做一兩件好事就能消除的。
可是艾勇作為一個流星街的象征,一個普普通通的流星街的天才,卻仍然難逃一死。
如果烈海王是艾勇,他又該如何規(guī)避這次死亡的發(fā)生?
這個答案,他仍沒有找到。
金屬市的故事似乎告一段落,以兩位強者之一的死而結尾。
即使遭遇了突然襲擊的大爆炸,生活總是會歸于平靜的。
該吃吃,該喝喝,日子總是一天天的過。
只是或許在金屬市的某個角落,還有一位少女以及兩碗無人問及的糖醋里脊而已。
……
重新回到流星街的烈海王,很快便回歸了現(xiàn)實。
這不是烈海王薄情,實在是流星街的社會氛圍過于特殊。
垃圾山散發(fā)著陣陣惡臭,以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居民,很難讓人考慮一些現(xiàn)實世界以外的事情。
來到長老議會交接任務的他,一樣注意到了告示欄旁邊饑腸轆轆的居民。
能接懸賞任務的人,不一定都是實力強勁的高手,也有試圖搏命換來一線生機的人。
只要離開了流星街,想想辦法還是能填飽肚子的。
但是,這種不限要求的任務,大多數都是有去無回。
飛行船自然是雇主負責安排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他們不得而知。
說不定根本沒有暗殺對象,只是一個陷阱也有可能。
畢竟法律意義上不存在的流星街居民,簡直就是最好用的小白鼠。
能跟窩金和信長一樣殺出重圍的人,不僅需要天賦,也需要一些運氣。
在跟前臺簡單交接完任務后,拿著一個罐頭的烈海王選擇回一趟家。
庫洛洛他們知道任務完成后,自然會跟他交接,這事他不需要擔心。
現(xiàn)在他的心里最掛念的,還是瑪奇。
烈海王以為他的心很平靜,但他的腳步出賣了他。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烈海王雙腿仿若摩的,在沙土的路上健步如飛。
記憶中的小屋就在眼前,破舊的小窩卻無比的溫馨。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此刻他的心里,滿懷期待。
握住門把手的他,深吸了一口氣,竟然意外地有些緊張。
在生死搏殺之中都以大心臟聞名的烈海王,面對門把手難道會緊張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在意的是門的后面。
吱呀呀的老舊木門被溫柔地推開了,房間內空無一人。
似乎是松了口氣,又似乎有幾分失望。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沒有人清楚烈海王何時能完成任務,甚至在意外情況下完不成任務都有可能,自然不可能一直在家里等他。
不過,這份喜悅的心情無法分享的話,烈海王也就選擇咽下去了。
他本身也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只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場搏殺對他來說意義十分重大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跟人分享一下而已。
走進屋內的烈海王打量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環(huán)境格外整潔。
在他剛蘇醒的時候,氛圍可不是這樣的。
雖然家具還是那些家具,但臟兮兮的地板似乎被重新拖過了,污漬斑斑的墻壁也有重新粉刷過的痕跡。
飯桌上還多了一個不知從哪拾來的小瓷瓶,里面還插了一朵紫陽花。
瑪奇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愛干凈的小女孩,之前實在是沒有心氣搞這些而已。
就如同紫陽花所表達的意思是團圓,希望一般,復活后的烈海王給了瑪奇繼續(xù)支撐下去的動力。
瑪奇的這些小變化,自然躲不過烈海王的眼睛。
他的心情也十分不錯,將罐頭放在一旁,準備在床上小睡一下。
可就在這時,烈海王注意到了餐桌上的一封信,上面還留下了一絲瑪奇的念能力作標記。
拿到信件的烈海王,抱著好奇的態(tài)度拆開了信封。
他倒不是有窺探瑪奇隱私的意思,主要是信封上指名道姓要他看。
拿到信件的烈海王本來心情還是好好的,在看信的一剎那,就像是天打五雷轟一般呆站在原地。
雖然這個世界并不是方塊字,但簡單的字在他的記憶中也是對得上號的。
他本想質疑這信的真?zhèn)危涩斊娴哪盍κ亲霾坏眉俚摹?p> 【抱歉,老哥。因為實在等不到你,所以我和團長他們在一天前就離開了流星街了?!?p> 烈海王嘴角的肌肉不自覺地抽動,想必有著復雜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