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心中冷笑了一聲,他是個混社會的男孩子,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他認定剛剛刻意回避的男人是個膽小如鼠的色狼,只敢在暗中窺探美貌的女人。他一邊吃,一邊盤算著。
等他們兩人吃完,又打包了一份,出了店門。
“我先帶你去書店買幾本書,然后再去商場買幾件衣服……”顧清影說。
“你等我一下,我東西忘記拿了,回去一下!”裴湛說了這兩句,然后就掉轉(zhuǎn)方向。
“哎……”
顧清影下意識地回頭,只見裴湛飛快地奔向馬路邊的垃圾桶,從上面拿了個什么,然后又向前跑,到一家店門口停下,朝著一個人的身上猛砸下去……
“裴湛……”顧清影失聲叫起來,才叫完,就看清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江嘉祺!”
她來不及思索,向他們小跑。
店鋪老板,客人們,還有周圍好事的圍觀者,已經(jīng)把江嘉祺和裴湛圍成了一個圈。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議論。
“這小孩真野啊,二話不說就拿這口鍋砸人??!”
“看得出來,這男的也是身手敏捷啊,不然肯定挨一下?!?p> “他們兩人什么恩怨???”
“要不要報警??!”
顧清影撥開人群,看到江嘉祺正抓住了裴湛的一只手,裴湛在瘋狂的掙扎,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他們的腳下,跌落著一只廢棄的鐵鍋。
“你先放手,有什么話好好說?!鳖櫱逵芭屡嵴砍蕴?,一手拉住了裴湛的胳膊,眼睛目視著江嘉祺。
裴湛雖然是個小混混,長期混社會,有股子狠勁,但在一米七八的江嘉祺面前明顯處于劣勢。
江嘉祺聽她的話,松開了裴湛的手。裴湛不依不饒還想對江嘉祺動拳腳,被顧清影喝住了。
“裴湛,你為什么動手打人?”顧清影生氣地問。
裴湛冷冷地說,“那你問他,為什么要跟蹤你?”
“???”眾人一片嘩然,紛紛鄙夷這個道貌岸然的紳士。
“什么?”顧清影也怔住了,“跟蹤?”
江嘉祺皺了皺眉,事到如今,他只能編瞎話了。
“我正好路過附近,看到你,就跟了過來,誰知道被他誤會了!清影,你怎么會跟他在一起?”
“你們認識?”這回輪到裴湛吃驚了。
顧清影看了看地上的鍋,又擔(dān)心江嘉祺受傷,追問道:“砸到你了嗎?你有沒有受傷?”
江嘉祺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始終不離顧清影的臉。顧清影被他直視得只得望向別處,心虛地說:“既然沒事,那我們就走吧?!?p> 周圍看熱鬧的人還在,再度紛紛揣測他們?nèi)说年P(guān)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美麗有氣質(zhì)的女人,認識這個痞里痞氣的男孩,又認識這個有紳士風(fēng)度的男人。至于他們之間有什么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就只能是個人胡編亂造了。
江嘉祺覺得有些話在這里談不好,一群陌生人,人多嘴雜,保不齊他們心里有什么不堪的想法。
這一點,顧清影和他不謀而合。
于是,顧清影拽著還沉浸在迷惑不解中的裴湛,撥開人群,大步離開。江嘉祺緊隨他們身后。任憑身后的人竊竊私語。
裴湛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他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誰讓那個男人鼠頭鼠腦的窺探呢。
江嘉祺加速跟上他們的步伐,三人并排走,就在剛剛,他想起了楊遠說過的話:顧清影曾經(jīng)和一個男孩子一起,被一群小混混圍攻。那個男孩,就是身旁的這個吧?
他側(cè)眼看了男孩,男孩也側(cè)眼看他,眼神全是陰冷和狠毒。
他很想知道,顧清影怎么會認識這樣一個看起來就絕非善類的男孩,還跟他一起吃飯,還對他那么維護。他的心中隱隱地生出了醋意。
“你怎么會經(jīng)過這里?”顧清影問。
“我在附近辦事……就在附近的那棟樓?!苯戊餍奶摰难陲?。
“是嗎?那你怎么進這條巷子的?”
顧清影才說完,迎面來了一輛面包車。她向裴湛的側(cè)后方避讓。江嘉祺和裴湛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等她。
江嘉祺避開剛才的問題,反問:“你們要去哪里,我送你們過去吧,我車就在附近?!?p> 顧清影腦海中的疑惑一閃而過,搖搖頭說:“不了,你忙你的吧,我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p> 顧清影的話一說完,裴湛就面露得意之色,挑釁地仰望著江嘉祺。
江嘉祺并不在意,望著顧清影說:“我沒什么事,不耽誤時間的?!?p> 顧清影沒做聲,走到前面,繼續(xù)走,裴湛丟給江嘉祺一抹鄙夷地眼神,跟了上去。江嘉祺也跟了上去。兩人分別在顧清影的兩側(cè)。
江嘉祺又說:“我車就在你公司對面,你們?nèi)ツ睦?,我送你……?p> “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呢,沒聽到她說嗎,我們不用你送,你就別自作多情了!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裴湛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顧清影沒想到裴湛對江嘉祺的敵意這么深。她和江嘉祺的關(guān)系,她并不想向裴湛解釋,但她也不想讓裴湛誤會了江嘉祺。她想盡可能的化解裴湛對江嘉祺的誤會。
“裴湛,別這樣,他不是壞人,他是……他是我朋友……”顧清影心虛的用了“朋友”這個詞來掩飾自己和江嘉祺的關(guān)系,總不能讓她對一個未成年說“前夫”吧!
“對,我們是朋友!”江嘉祺附和,“孩子,別對我有偏見!”
“誰是孩子……”裴湛碰到了顧清影的眼神,收回了將要說的話。
“我們不用你送了,我知道你忙,別耽誤你正經(jīng)事……”
“對朋友,用得著這么生疏嗎?”江嘉祺心里憋屈。
“我不想坐你車,行了吧!”裴湛又搶著說。
江嘉祺望著裴湛,心道:你這小家伙,怎么對我敵意這么大?
“我看,你還忙你的去吧。我們自己可以打車過去?!?p> “你們?nèi)ツ睦???p> “書店!”
“關(guān)你什么事?”
江嘉祺笑著對裴湛說:“你說話這樣沒禮貌,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的?”
“關(guān)你屁事……”
“裴湛,別這樣,他不是故意的?!鳖櫱逵白柚?。
“行吧,我不再堅持了,也不知道,你怎么認識了這么個混世魔王?!苯戊鳠o奈地搖頭,“那我先走了,晚點我再聯(lián)系你,有事跟你說!”
“什么事?”顧清影本能地問。
“去年,我們在西部農(nóng)村資助的那個孩子,她給你來信了!”
“她來信了?信里說些什么?”
“信我沒拆,還在家里。晚上,我聯(lián)系你!”江嘉祺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他不想讓自己的凄涼又尷尬的背影長久的留在顧清影和裴湛的眼中,所以加速離去。
顧清影望著江嘉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是你什么人?”裴湛追問。
“朋友,從前一個很好的朋友!”顧清影幽幽地說。
“噢,我覺得不像,他真的在跟蹤你,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顧清影看了一眼裴湛,說:“不會的,他才不會關(guān)心我!”
“我怎么聽得像怨婦的口氣,你好像很希望他關(guān)注你,關(guān)心你?那你剛剛為什么又拒絕他送你?”裴湛雖然不懂男女之情,但是他是旁觀者,一語道破天機。
“走吧,我們抓緊時間!”顧清影向前行走,來掩飾被人識破的慌亂和尷尬。
或許,裴湛說的對吧,她心里其實是渴望和江嘉祺一路同行的,可是她更懼怕他們之間的陌生,以及無形的壓迫感。從前的婚姻,若不是彼此之間的生疏,互不交流,互不關(guān)注,互不影響,她怎么會堅持要離婚?
她和江嘉祺早就結(jié)束了,不是嗎?她應(yīng)該要有新的生活??!
母親希望她有新的戀愛對象,但有又想撮合她和江嘉祺復(fù)婚。這一點,母親是矛盾的。如果,她和江嘉祺能復(fù)合,就是統(tǒng)一的。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有這樣的念頭。
自從曲欣欣知道賀宇軒回來后,就徹底地拋棄了新歡和舊愛,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代,一門心思全放在了賀宇軒的身上。
高中時,曲欣欣喜歡賀宇軒的事,眾所周知。她的喜歡是明的,一點不隱藏。人前討論賀宇軒的長相、能力,愛慕中有崇拜。她曾經(jīng)寫過很多封情書,讓顧清影轉(zhuǎn)交。又讓顧清影幫忙約賀宇軒出來逛操場。
顧清影轉(zhuǎn)達了她的情書,卻石沉大海,更別說賀宇軒會赴約了。她的性格,很堅毅,不輕易放棄。高三畢業(yè)的時候,她當(dāng)面向賀宇軒表達了愛意,被斷然拒絕了。為此,她哭了一場,也只哭過那么一場,哭完之后,她又收拾心情,繼續(xù)喜歡賀宇軒。
曲欣欣說:只要賀宇軒一天不結(jié)婚,她就仍有希望!
這是她的信念!人總有一兩個信念支撐著,不然人生哪里還有全力以赴的動力?
賀宇軒回來的消息,是顧清影給的。當(dāng)時曲欣欣和她在一起吃午飯。曲欣欣嘴里含了一口湯,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忘記合上嘴,結(jié)果,湯汁順著嘴角流下了。
她的這一形象,直接嚇得對面桌的一個男士丟掉了手中的筷子。
“清影,我知道,我這樣說,可能會傷害到你,請你理解。我想說……你雖然現(xiàn)在單身,但是,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我爭他了?從前,我沒爭過你,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