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農(nóng)忙也開始收尾了。
然而最近云初諾的心緒越發(fā)不寧起來,前幾日云初諾又和云子炎一起去了鎮(zhèn)上一次,也是借著給林氏賣繡品的機(jī)會,云初諾將自己空間里所種的土豆都以十文錢一斤的價格賣給了福泰樓,只是這次云初諾怕引起人懷疑,所以特意和云子炎做了喬裝,只說是上次賣土豆的姑娘介紹的。
福泰樓的馮掌柜原就不是個事多的,對于誰來賣土豆一點(diǎn)兒也不好奇,只是這土豆做的幾個菜上次一賣實(shí)在是賣得好,這段時間馮掌柜常常讓人到市集上看有沒有人賣土豆,結(jié)果一無所獲,如今見到云初諾他們帶來這么多土豆,自然是高興的全部買下了。
一共六百七十八斤土豆,一共賣了六兩七百八十文錢,云初諾給了云子炎一兩銀子,原本云子炎說什么都不收,但是云初諾最后以若是不收,以后還有事情就不會叫他做威脅,最終云子炎還是很高興的收下了這一兩銀子。
雖然云家在吃穿上都不愁,也每個月都給家中的孩子發(fā)六文錢的零花錢,但是一兩銀子這么大的數(shù)額,云子炎還是第一次擁有。
而云初諾不知道的是,云子炎在拿到這一兩銀子連著好幾晚上都看著銀子睡覺,就怕自己一覺醒來這銀子不見了,自己有銀子只是一場夢。
“初諾,坐在這里做什么呢?”如黃鶯般動聽的悅耳聲音突然在云初諾頭頂響起。
云初諾聽到這聲音,突然一震,抬頭就見眼前站著一二八年華的少女,少女著了一身淺綠色的棉布長裙,頭梳一個雙壓并,上戴扎著一對淺綠色的發(fā)帶,給人一種即活潑又素雅的感覺,很是舒服。
“七姑奶奶!”云初諾看著眼前的人,愣愣的喚了來人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和幾分不可察覺的顫抖。
“初諾,才半年不見,怎么就不認(rèn)識七姑奶奶了?”云明秋低頭素手覆上云初諾的腦袋,揚(yáng)起溫和的笑容。
而云初諾感受著來人摸著自己腦袋的手,七姑奶奶云明秋,乃是曾爺爺?shù)睦蟻砼?,如果不是云明秋今日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云初諾覺得自己都快忘記了家里還有一位七姑奶奶的。
即便是前世,云初諾對于這位總是溫溫柔柔的七姑奶奶的記憶其實(shí)都不多,現(xiàn)在看到云明秋,一些前世已經(jīng)遺忘的記憶倒是突然出現(xiàn)來在了腦海中。
云明秋幼時便與一位呂家的呂致文定了婚約,這也是云明秋如今十六也未曾嫁人的原因,原本云家是等著呂志文過了今年的秋闈才會提及二人的婚事,怎知天意弄人,呂志文最終在歸來的路上卻不幸殞命,而云明秋也是一位知情癡心的女子,見著自己未婚夫逝去,竟然帶發(fā)出家,終日守在呂志文的長明燈旁,從此青燈古佛的了卻余生。
“七姑奶奶你回來了!”云初諾腦中回憶著前世云明秋的一些記憶,面上卻是帶著笑意看著云明秋熱情的打著招呼。
“喏,給你的禮物?!痹泼髑镎f著,從隨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個小油紙包放到云初諾的手中。
“謝謝,七姑奶奶?!痹瞥踔Z看著手中的小油紙包,就知道是七姑奶奶給自己帶回來的零嘴。
“我先去見你曾爺爺和曾奶奶了,你自己在這兒好好玩。”云明秋說著拍了拍云初諾的腦袋,然后就跨進(jìn)了大門走了進(jìn)去。
云初諾回頭看了一眼往院內(nèi)走的云明秋,腦中突然想起云明秋十四歲便被第一繡莊玲瓏坊的人相中,成為了玲瓏坊的聘用繡娘,所以云明秋一年到頭基本上都在安陽縣的玲瓏坊工作,基本上是小半年回來一次。
云明秋、呂志文。云初諾在心中呢喃了一下這兩個名字,暗道看來自己要好好想想如何讓呂志文躲過即將到來的這一劫的,只要呂志文不死,那么七姑奶奶云明秋就不會去帶發(fā)出家了。
“小丫頭,又在想什么呢?”云初諾正想得出神,突然身后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子珩哥哥?!痹瞥踔Z轉(zhuǎn)頭看見來人正是大爺爺家的子珩哥哥,于是露出笑容甜甜的喊了一聲。
“嗯?!痹谱隅竦皖^看著云初諾,這一段時間云初諾晚飯過后都跟著云子珩和云子政學(xué)棋,關(guān)系便又更加親近了幾分,故而云子珩在面對云初諾時就顯得隨意了些,“怎么又坐在這里?”
“最近有點(diǎn)兒事情?!痹瞥踔Z看著云子珩,有些苦惱的開口。
“嗯?什么事情,跟子珩哥哥說一下可以嗎?”云子珩看著云初諾有些垮了的小臉,原本這個最小的妹妹就是家中姊妹模樣最好的一個,雖然生在這樣的農(nóng)家,卻是長得粉雕玉琢的,且最近一段時間跟這個妹妹相處下來,云子珩也看得出來這個妹妹看著軟糯軟糯的,其實(shí)天資聰穎,這讓云子珩由衷的喜歡這個妹妹。
所以看著這個平日里總是笑吟吟的妹妹,如今一臉的苦惱的樣子,云子珩便有些不忍。
“是有一件事。”云初諾聽到云子珩的話,于是苦惱的說道,“這事是關(guān)于子珩哥哥的。”
“嗯?關(guān)于我?”云子珩倒是沒有想到云初諾的苦惱是因?yàn)樽约?,可是想了想自己也沒什么事情讓人苦惱的呀!
“嗯?!痹瞥踔Z點(diǎn)了點(diǎn)頭,仰頭看著云子珩,小眉緊蹙,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云子珩,苦惱的道,“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里我看見了子珩哥哥。”
云初諾說著苦惱加了一分,看著云子珩,接著道:“子珩哥哥生病了,是很嚴(yán)重的病,曾爺爺請了好多大夫都無法醫(yī)治,大家都在哭,最后······最后我看見子珩哥哥就······就······”云初諾說著聲音有些哽咽了,小臉皺成一團(tuán),很是悲傷的樣子。
云子珩沒有想到云初諾會說出夢到自己事情,而且這個夢似乎不怎么好,看著妹妹已經(jīng)快要哭了的臉,云子珩覺得心里有些難受,于是段下身抱著云初諾輕聲安慰道:“好了,只是做了一個夢,都是假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