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旅·助手的工作
“啊啦，作為助手，當然要工作的吧?！?p> “可是，是要我做什么啊？”我愈發(fā)不解。
“當然是，當·誘·餌·啦～”
“??？！”
“不要害怕，不會有事情的哦，我會好好保護你的，珍貴勞動力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損失掉呢?！?p> 總感覺很危險啊......
“我可以當誘餌?！焙谀蝺翰逶挼?，神情認真。
“不不不，怎么可以讓可愛的女孩子犯險呢！還是我去吧！”說罷，被自己感動流涕的我拔出腰間的銀劍沖進了廣場大殿。
意外的是，大殿里燈火崇明，陰影無所遁形，然而卻連一只怪物也沒有。
“誒，什么都沒有嘛，是不是搞錯啦？”我轉(zhuǎn)過身去，問。
貍貓卻嘻嘻一笑，指了指上頭。
我不由抬頭一看，卻見眼前是血盆大口，惡臭的唾液和腥風像暴雨沖在我臉上，恐怖至極，心臟驟停。
然而也許是因為經(jīng)歷過數(shù)次生死危機，我的本能令我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側(cè)滾過去，避開了襲擊。
“嘶——”
心有余悸的我觀察著面前的敵手。
這是一種四足爬行生物，通體都是滑溜溜的黏液和深褐色的軟體皮膚，光禿禿的沒有絲毫毛發(fā)。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完全沒有五官，沒錯，全身上下都是平滑的帶有詭異尸斑的肌膚，沒有面孔，沒有褶皺——不，實際上他有一張尖牙獠獠的血口，深黑無比，血味濃重。
這只潛魔悄無聲息地輕移著腳步，似乎對我有所忌憚，不斷地通過其特有的不明能力感知著我，伺機而動。
但是他的對手并不是我。
“你的實力還不足以抵抗?jié)撃?，退到一邊去?！焙谀蝺簯{空凝聚出了一把燃燒著黑炎的漆黑細劍，握住，然后一擊刺出，劍光如流星般劃過。
落空了。
只見黑影晃動，潛魔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另一個位置，嘶嘶作響，發(fā)出蛇一樣的吐信聲。
下一刻，他低吼著，消失在原地，又從黑奈兒左側(cè)竄出，獠牙畢露，血口大張，像是要將其一口吞下。
“暗之奧義·黑環(huán)！”
黑奈兒敏銳的目光像是要將潛魔刺穿，她身形一轉(zhuǎn)，黑色的劍光劃出近乎完美的圓，利落獨到，劍鋒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轉(zhuǎn)眼間，潛魔從頭顱處一分為二，綠色的鮮血灑滿半空，仿佛寫意的潑墨畫，意境十足。
“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移動迅速，但攻擊方式單一，沒有利爪，以咬嚙為主，擅長潛伏和偷襲，血液是綠色的，但沒有腐蝕性?！必傌堊哉f自話著，掏出小本子涂涂畫畫起來。
“讓我猜猜，你也是劍王？”我小心翼翼地踩著潛魔的綠血，走到黑奈兒身邊。
她散去手中的劍，點了點頭：“我專修神。”
“話說剛才那個變出劍的是什么招式？”
“是我們這一代黑暗精靈目前所能使用的為數(shù)不多的戰(zhàn)斗魔法之一，名為<魔劍凝聚>，不需要消耗很多魔力就能塑造出尖銳的劍型武器，但殺傷力并不比你手中的銀劍強多少?！焙谀蝺阂槐菊?jīng)地為我解答道。
“教練我想學這個。”
“你沒有魔力，學了也用不了?！?p> “沒關系，你教我就是了。我們可以在房間里關上燈一起通宵學習?！?p> “什、什么？”黑奈兒似乎對我歧義頗深的話語產(chǎn)生了糟糕的浮想，一瞬間臉頰通紅，狠狠瞪了我一眼，“下流！”
我才沒有想什么奇怪的事情，真的只是學習而已哦。
“啊啦，工作時間可不要打情罵俏哦。該去找下一個了。”貍貓冷不丁地出現(xiàn)在我身后。
“是！謹遵教誨！”
“根本不是什么打情罵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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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只潛魔顯然跑到了什么麻煩的地方。
“還在前面嗎？”黑奈兒跟在貍貓身后，皺了皺眉。
我們正走在一條單行道上，兩側(cè)漆黑的深淵仿佛怪獸的巨口，火光茫茫。
“再前方就是我們一族的禁地了......”黑奈兒有些憂慮地說著。
“嗯，看來追查到這里的可不止我們哦?！贝藭r貍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只見在不遠處，禁地的入口，有一隊黑黝黝的人馬。
眼尖的我一瞬便望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于是遙遙招起手來：“隊長——?。?！”
隊長震驚地扭過頭來，像是見到了鬼一樣，一動不動。
“隊長，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離我遠點，不要靠近我?！标犻L冷冷地將我踢回去。
“哇哇哇，隊長，打沒打喲！”
隊長一副頭疼的樣子，無計可施地看向貍貓和黑奈兒：“你們怎么來這兒了？”
“當然和你們一樣?！必傌埿α诵?。
“原來如此，”隊長理解地點了點頭，“我們這邊已經(jīng)解決掉一只了。”
“我們也是。”黑奈兒認真地說道。
“那么，就只剩下這最后一只了......”隊長望向禁地里頭，眼神凌厲。
“所以說，禁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俊?p> 我往里偷偷瞧著。路的盡頭是一片漂浮的巨型石臺，似乎連接向更加深暗未知之所，而在死寂的石臺前方，有一扇密布著符文的黑鐵柵門，阻擋了我們的前路。
“我們也不知道?！焙谀蝺簱u了搖頭，“只是從祖輩開始，就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規(guī)定：如非必要不得進入禁地?！?p> “這么說我可就更加好奇了呢～”貍貓不懷好意地咯咯笑了起來。
“關于禁地，也有不少令人不寒而栗的風聞。像是偶爾會看見禁地里傳來詭異的嘶吼，又或者看見里面有鬼魂一樣的臟東西，還有見到紅燈籠什么的?！币粋€擅長八卦的隊員說道。
“好家伙，都能開鬼故事大會了?！?p> “總之，先進去看看吧?！标犻L用魔力凝聚出一把燃燒著黑炎的黑色長弓和一根黑炎箭矢，對我們說。
讓我猜猜，通過類推，這招應該是<魔弓凝聚>？
正當我們緩緩靠近那扇黑門，里面兀地出現(xiàn)了兩盞不斷晃動的模糊不定的猩紅，就仿佛......
“是紅燈籠！”剛才那個隊員叫了起來。
“是誰？！不要裝神弄鬼！”隊長架起弓箭，瞄準那雙燈籠，呵斥道。
“呵呵，現(xiàn)在的小輩真是膽大啊......”
從里面?zhèn)鱽淼?，卻是一道干枯沙啞到刺耳的低聲，還有水滴滴落的清脆聲響，令人膽戰(zhàn)心驚。
從黑暗中漸漸浮現(xiàn)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他形如干癟的死尸，枯槁憔悴，眼眶深深凹了進去，使那猩紅色的精靈眼尤為顯眼，仿佛兩盞明明滅滅的血燈籠。
盡管如此，他的頭發(fā)卻很密集，披散在兩側(cè)，像是淹死的水鬼，深黑色的皮膚幾乎與深淵合二為一，難以察覺。
我們倒吸一口冷氣，張口結舌地看著老者，又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你們在找的，是這個吧?！崩险邔⒁晃飶暮诎抵辛喑?，那是一具潛魔的尸體，被可怕的不明力量捅了個千瘡百孔，流淌著深綠的血液，一滴滴落下，捶打在深黑的地面上。
“您......究竟是......？”隊長小心謹慎地試探著問。
“呵呵，看來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大家都把我們這些老骨頭忘卻了?！崩险吒煽菘莸氐托χ拔覀兪堑谝淮诎稻`，<最初的罪人>?！?p> ——————
本想能趁著貍貓專心研究潛魔的良機久違地蹲在房間里看二次元，但結果美好的愿景還是破碎得菠蘿菠蘿噠了，明明我最近剛買了《轉(zhuǎn)生異世界～關于我被蘿莉公主飼養(yǎng)這件事》第二季來著。
“來，我親愛的小助手，工作時間到了，”貍貓笑瞇瞇地拿著一張泛黃的單子命令我，“把這上面的材料各給我買十份來?！?p> “哇，好麻煩的樣子?！?p> “啊啦，不愿意嗎？那不如你來當我的實驗材料吧～”
“別別別，我去，我去就是了......”
剛走出黑塔斯給我們安排的旅館（很遺憾，并沒有皇宮可?。?，便遇上了杵在門口不茍言笑的黑奈兒。
“公主殿下，有何貴干？約會邀請嗎？很可惜，我現(xiàn)在要去為另一個女人奔波，無暇顧及你熱忱的愛?！?p> “混混混混、混蛋！”黑奈兒惱羞成怒地瞪著我，臉色通紅，殺氣騰騰，“把你的下流話收起來，我是來監(jiān)視你們的！”
喔，真是不錯的反應。我最喜歡捉弄一本正經(jīng)的女孩子了。
“哦，哦，原來如此，那真是可惜?！蔽夜首鲊@惋地夸張地搖了搖頭，“那么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監(jiān)視準備出門的我，另一個是監(jiān)視待在旅館的貍貓小姐，如何，想要觸發(fā)特殊事件的話跟著我準沒錯?！?p> “真是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說什么，云里霧里的，我看你是該去醫(yī)院治一治?！彪m然這么說，黑奈兒還是跟在了我身后。
雖然現(xiàn)在是白天，但黑暗精靈王國依舊黑夜籠罩，燈火搖曳。
黑的不止是夜，
不止我的心，
更是那，
悸動的愛情。（好濕好濕）
“順便問一下，你們這兒有那種服務廣大群眾的店嗎？”
“沒有。”黑奈兒臉色鐵青地冷冷回答道。
“我指的是材料店，不要想歪哦。”
“才沒有！”黑奈兒咬牙切齒地踩了一下我的腳。
啊啦，這個沒有到底是哪個沒有呢？哎呀，不好，染上貍貓小姐的壞習慣了，誒嘿（敲頭）。
“你要買什么？”黑奈兒到底是黑奈兒，立刻就恢復了平時公事公辦不近人情的模樣。
“這些東西?！蔽页鍪玖素傌埥唤o我的那張材料單子。
“有點麻煩。我們黑暗精靈一向不開設店鋪集中的市場，只有一些零散的煉金藥鋪和鐵匠鋪有這些材料，可能要跑上不少趟才能集齊?！?p> “沒關系，良辰美景（都沒有），佳人相伴（這個倒確實有），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和可愛的女孩子共度時光更消磨時間的事情了——哦，不好意思，我更正一下，除二次元以外。”
“請不要戲弄我，謝謝。”
“最后一句可以不要——你是想這么說吧？”
“并不是！”
于是情況演變成了我跟在黑奈兒身后前往零碎分布在黑暗精靈王國各個地區(qū)的材料售賣店。
看起來距離這次外出的結束還很早，找個話題虛度一下時光吧。
“話說，之前好幾次聽你們說到黑暗精靈背叛的事情，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邊走在路上，我一邊發(fā)問。
“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黑奈兒卻像是不太情愿，微微蹙起眉，并沒有立刻回答我。
我于是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我們在禁地（并沒有進去）遇見了自稱為黑暗精靈先祖的老者。
據(jù)他所說，他們這些尚未死去的“最初的罪人”都居住在禁地深處，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不想打擾子孫后代的生活——因為他們直至如今還滿懷著對被逐出精靈族的憤懣和對生命女神的仇恨，但他們并不希望讓這份仇恨流傳到后代。
“呵呵，這份深入骨髓日益折磨的仇恨，就讓其與我們一起埋葬在禁地吧?！蹦俏焕险呤沁@么說的。
盡管我當時覺得有些奇怪，卻并沒有多想。
最后老者隔著禁地之門將潛魔的尸體扔給了我們，并且說：“走吧，不要再來這里?！?p>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件事情卻似乎有些細思極恐的疑點——比如為什么過了數(shù)千年的時間，他們卻依舊沒有逝去。我苦思不得其解。
直過了將近一分鐘，黑奈兒才有些坦然地說道：“精靈族是生命女神的眷屬，自古以來就生活在<博洛森島>。黃金紀元6世紀初，在伊甸大陸東方建立起<多拉貢帝國>的人類入侵了博洛森島，試圖占領精靈族的領地，從而掀起了<第一次博洛森戰(zhàn)爭>?！?p> 哇，萬惡的人類！
你們喜愛戰(zhàn)爭，
狂熱地令天下尸橫遍野，
卻又在戰(zhàn)后裝作受害者，
鼓動仇恨?。ńㄗh選入《藍楓現(xiàn)代詩集》）
“當時，人類數(shù)量眾多，并且掌握著元素魔法，能夠批量培養(yǎng)元素法師，而精靈族則尚未接觸到元素，只擁有生命女神賜予的精靈語魔法，所以在戰(zhàn)爭初期和中期一直處于下風，節(jié)節(jié)敗退。于是精靈族內(nèi)部出現(xiàn)了投降派和主戰(zhàn)派，投降派放棄了抵抗，向人類屈服，并且拱手奉上了精靈族的軍事情報和財富以求平安。然而，在戰(zhàn)爭后期，精靈族利用地形誘敵深入殲滅了人類的主力軍，最終以慘痛的代價反敗為勝。”
事實證明，不到最后關頭，人總是不愿意動腦子。（這個建議選入《藍楓的一百句名言》）
“戰(zhàn)爭結束后，那些背棄精靈族的投降派受到了鄙視、辱罵和驅(qū)逐，而生命女神也認為這些投降的精靈失去了身為其眷屬的高傲與無畏，所以給予了他們懲罰。生命女神剝奪了他們的眷屬地位和魔法天賦，令他們?nèi)旧虾谏糟懹涍@份背叛的恥辱。最終，他們被趕出了博洛森島，成為了流浪的黑暗精靈，并在數(shù)十年后迫不得已定居在了這片枯死之地。也就是從那之后，黑暗精靈承受了數(shù)千年與潛魔斗爭不休的命運?！?p>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沉重的歷史呢。
有一說一，要正視過去的歷史——尤其是祖輩的過錯——是一件困難至極的事情，逃避與辯護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正是因為能夠正視，所以才能夠進步。（這段建議也選入《藍楓的一百句名言》）
“我們黑暗精靈在這片資源匱乏的土地生活了上千年，光是生存就已經(jīng)費盡全力，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仇恨精靈族和生命女神。”黑奈兒不經(jīng)意間嘆了口氣。
此時我也明白了為何芙黎和沐春雨會是那樣的態(tài)度。
對于信奉生命女神的生命教廷來說，自然不可能對生命女神厭棄的種族伸出援手——雖然一切的根源似乎是人類。
——————
“呼～黑色樹靈根，史萊姆溶液，低級魔獸皮......這樣的話就湊齊了，總算完成任務了。”可惜沒有任務獎勵。
話說這個世界原來是有史萊姆的啊？我完全不知道。
“那么我們就回去吧?！蔽遗ゎ^對黑奈兒說。
她卻緊鎖眉頭，閉著雙眼，似乎在聆聽什么，那雙尖尖的黑色精靈耳微微抖動。
“怎么了嗎？”
“不......總覺得附近有什么奇怪的邪穢......大概是我的錯覺......”黑奈兒睜開眼，有些困惑，然后跟我一起踏上了回程。
“少女，你這是因睡眠不足而導致的幻覺癥狀啊。不如來我的房間睡一覺？”
“下流！”
然而，就在此時，我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絲詭異而恐怖的深褐色。
“等等，不對勁?！蔽殷E然停下了腳步，攔住了黑奈兒。
這條路是凌空的直行道，兩側(cè)都是深不見底的黑淵，腳下的道路也是純黑色，如果沒有火光的照耀根本辨識不出道路——即使有火光，能見度也不高，完全足以令一只潛魔躲藏在我們視野的死角而不被發(fā)現(xiàn)。
此時我才后知后覺。沒錯，實際上，潛魔一共有四只！地牢里的那三只不可能無緣無故逃出來，一定是被他們潛入的同伙給放出來的。
而解救他們的潛魔大概是偷偷摸摸跟著隊長一起進的地牢，因為就在隊長帶我們覲見黑塔斯后不久就出了事情。
不可思議，連劍王都無法察覺的隱蔽能力么......
突然，火光盡數(shù)熄滅了，漆黑一片。
“小心，是潛魔?！蔽液秃谀蝺和瑫r握住武器，不約而同地背對背靠在了一起，然而在一觸即發(fā)的當下我可沒多余的心思感受背后傳來的幽幽體香。
毫無疑問，這是一只具有高智能的潛魔，遠非之前那幾只腦殘貨可比。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唯有窸窸窣窣的怪響無邊蔓延開來，死寂而妖異，仿佛怪物的啃噬。
潛魔會從哪邊攻過來？是先挑我這個軟柿子捏還是先從強的下手？又或者是引誘我們掉入兩側(cè)的深淵嗎？
“藍楓，我是黑暗精靈，具有夜視能力，一旦潛魔從你那邊攻過來你就和我調(diào)換位置?！焙谀蝺何罩谘兹紵哪Ρ硨χ逸p聲說。
我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開玩笑，我當然不可能和潛魔單挑，我有病我和他單挑。
然而，落針可聞的漫長寂靜后，潛魔依舊沒有動手。
是在忌憚黑奈兒嗎？不，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一開始他就不該盯上我們，大可找更弱的下手。
那么，他是在等待時機，消磨我們的耐心，令我們露出破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算盤打得很好，可惜我是現(xiàn)代人類，現(xiàn)代人類啊，靠的是智斗！JOJO，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吧！
這條路的兩端分別處于我和黑奈兒的視野之中，黑奈兒具有暗夜視覺，所以潛魔不在她那邊，不然她此時大概已經(jīng)發(fā)動進攻了。
這么說來，潛魔一定是在我這邊無疑——哼，你以為我會這么蠢嗎？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沒錯，剛才我說的只是可能性之一而已！這只潛魔作為高智能生物，當然不會這么蠢！
最有可能的是，他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的預判行為，制造出他并不在黑奈兒那一側(cè)的假象來誘導我和黑奈兒調(diào)換位置，從而令我們出現(xiàn)一瞬間的視野死角，然后趁機發(fā)動致命的高速襲擊——實際上，黑暗精靈王國的道路錯綜復雜，在我們所處的道路上方也有不少另外的道路，他完全可以潛伏在那些道路的背面來使自己不被發(fā)現(xiàn)，就如在廣場大殿的那只潛魔一樣！
因為我的背后就是黑奈兒，所以他只有一次攻擊機會，必須將我一擊殺死然后從背后襲擊尚未反應過來的黑奈兒。為此，他只能攻擊我的要害！
考慮到潛魔的體液沒有腐蝕性，他一定不會發(fā)動剛才熄滅火焰的那招遠程攻擊（大概是吐口水？），那么剩下的進攻方式就是咬嚙！
人的要害有三，頭顱，脖頸，和心臟，頭顱目標太大，心臟需要穿刺性攻擊，所以他的選擇只有脖頸！
綜上所述，潛魔一定會從我的斜上方來襲并且打算咬掉我的脖子！
然而這一切，早就被我看穿了！木大木大木大木大！在我面前，一切的計謀都是自投羅網(wǎng)！
“公主殿下，調(diào)換位置！”我胸有成竹地說道。
她點了點頭，迅速貼著我的背移動腳步，和我互換了位置。
與此同時，我將手中的劍從脖頸處向斜上方刺出，此時正在高速襲來的潛魔恐怕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便被我穿了個透心涼吧！
“引頸受戮吧呼呼呼呼！”
“......”
“......”
“你失心瘋發(fā)作了=_=？”
鴉雀無聲的寂靜。
什、什么？居然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誒嘿，失算啦（敲頭）～
正當我打算萌混過關時，一陣惡臭的腥風卻撲面而來——準確地說，是從上方來的，令我毛骨悚然。
千鈞一發(fā)之際，我不假思索地向前滾去。
翻滾之際，微微瞥見暗淡的涎光閃耀，尖牙參差的血盆大口悄無聲息，如致命的毒蛇般與我擦肩而過。
有驚無險地閃避開了潛魔的進攻，我立刻連滾帶爬起身將劍對向面前濃郁的黑暗。
什么也看不清，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
直到此時，我才反應過來。沒錯，潛魔的計謀比我所想的更要直接。他從我們的正上方發(fā)動襲擊，這樣一來，自然可以直接通過咬斷脖子來將整顆頭顱吞食而不必受橫向咬嚙的局限。
并且，潛魔的首要攻擊目標是黑奈兒，只要殺死了她我自然也只能任其擺布——不過也正是因此，我才得以在剛才的襲擊中存活下來。
好在黑奈兒也以爐火純青的身法避開了襲擊。這場戰(zhàn)斗，鹿死誰手還尚未分曉。
“人類......”令我大驚失色的是，黑暗中的潛魔居然沒有攻擊我，反而開口說了話，雖然發(fā)音十分詭異，但他確確實實說出了我們的語言。
不知為何，我竟仿佛透過這深暗的灰幕，看到了他那張空無一物的驚悚面孔。無聲的對視。另一張已死之人的慘白面孔仿佛與其重疊了起來。黑眼白面，死寂的凝望。
“咿嘻嘻嘻......你還活著......”
然而他話音剛落，黑奈兒的劍已經(jīng)如流星般閃過。
“將后背面向?qū)κ?，真是有夠不敬的?！?p> 潛魔的身軀頓時一分為二，在炸裂的暗黑氣旋中螺旋飛裂，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戰(zhàn)斗終于告了一段落。
“我去把火重新點起來。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黑奈兒消去了手中的劍，囑咐我道，然后花了個把分鐘將四周的火焰重新點燃。
火光和陰影再次填滿了這片空間，默默照耀，唯有空氣中仍舊殘留的血味和綠色血沫四濺的道路彰顯著這里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殊死搏斗。
“沒想到這只潛魔居然能模仿人言，簡直聞所未聞?！焙谀蝺簯n心忡忡地走回我身邊，說。
“也許是稀有的變種吧......”
“希望如此?！?p> 然而，我心知肚明，事實并非如此。
我知道他是誰，無論如何，那場由他操弄的災禍依舊歷歷在目，令我再次回憶起了，受其支配的恐懼，以及，深深的反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