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事物變遷

　　1484年圣誕節(jié)前夕

　　昏暗而寂靜的樓梯里，雷德借助著樓道兩旁昏黃的燭光沿著扭曲的石階往下走去。走下三樓和二樓之間的最后一個臺階，雷德轉(zhuǎn)身走進二樓的長廊。

　　黃色的燭光漫射在寒冷冬夜的幽長通道里，陰冷的月光侵染了走廊的邊緣，慘白的光芒徘徊在單薄的玻璃窗外。

　　灰白的大理石地板反射著微弱的燭光，黑色的地毯鋪在灰白的地面上，映襯了這毫無生機的白色冬季。

　　灰白的墻壁上，掛著大量銹跡斑斑的兵器和防具，這些殘缺破損的長劍、長矛、釘錘、斧頭、鐮刀、盔甲、盾牌上邊還殘留著早已干涸的血跡，它們整齊的排列在走廊的墻壁上，一直延伸至覲見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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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而空曠的覲見室里，黃色的燭光照亮了巨大木桌周圍的區(qū)域，在漆黑的房間里形成了一個黃色的光球。寒冷的夜風(fēng)從玻璃窗的縫隙涌入房間，微弱的冷風(fēng)使書籍映照在辦公桌上的影子搖擺不定。

　　巨大的辦公桌后，身穿白色的織錦服飾的亨利伯爵低著滿是白發(fā)的腦袋。他很快地往桌面上擺放的信封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將紙折好、滴上封蠟、按上戒指。

　　亨利伯爵將很快就完成的信封放到右手邊——裝有玫瑰枝條的花瓶旁的一堆疊成小山的信件上。就在伯爵微微低頭準(zhǔn)備寫下一封信件，他卻因為察覺到了什么而突然抬頭，棕色的眼睛警惕地看向門口。

　　雷德走到通道盡頭，然后停在了半掩著的覲見室門口前。他猶豫了幾秒終于后走了進去。剛進門，雷德就看到了一雙銳利的眼睛，他微微愣了一下后不失禮儀地彎下腰行了個鞠躬禮。

　　“晚上好，伯爵大人。”雷德行過禮后說道。

　　“原來是雷德啊?！焙嗬舻纳裆杆俚鼐徍土讼聛恚麑⒛疽蜗蚝笸崎_，然后走向雷德，“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嗎？”伯爵大人和雷德友好地擁抱后分開。

　　“在這里談不太好，我們?nèi)ダ锩嬲f吧?！焙嗬粝氲搅耸裁矗€沒有等雷德開口，他就領(lǐng)著黑發(fā)少年走到了覲見室左側(cè)的休息室里。

　　覲見室的隔間里，壁爐里所剩無幾的圓木和四周蠟燭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白色的掛毯，還有一些英格蘭的地圖掛在墻壁上。那些幾年前裝飾在墻上的油畫全都被替換走了，屋內(nèi)僅剩的一件原有舊物——擺放在書架旁的守護十字架——還是在瑪格麗特夫人的強烈要求下才最終保留下來的。

　　石砌的壁爐前，坐在長椅上的雷德手忙腳亂的接住了亨利伯爵拋向他的一瓶麥酒，然后看向椅在書架前的書桌上的亨利伯爵。

　　“先喝一口這個，不然在我這著涼了可不好?！焙嗬襞e起酒瓶示意雷德，對黑發(fā)青年說完之后往口中灌入尚且溫?zé)岬柠溇啤?p>　　雷德看了一眼亨利伯爵，接著也舉起瓶子喝了一小口麥酒，他的確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是瑪格麗特告訴你的嗎？”亨利伯爵放低酒瓶，看著雷德說道。

　　“是的，我去日光室尋找您的時候遇到了瑪格麗特夫人和她的女伴們?！崩椎聜?cè)身坐在長椅上，雙手握住溫?zé)岬木破?，漆黑的眼睛看著亨利伯爵說道，“沒有想到伯爵大人這么晚了還在覲見室工作。”

　　“就像倫敦城里的老鼠一樣?！焙嗬粲趾认乱豢诹他溇?，然后略帶醉意地說道。

　　“什么？”雷德沒有聽懂伯爵的意思，于是疑惑地說道。

　　“就是那些在大路上搶劫的強盜?！卑装l(fā)老人吹胡子瞪眼地說道，“國會上的那群老家伙！都沒一個管用的，害得我最近都沒睡過一天好覺！”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后說道，“我今天剛下決定，明天就讓查爾斯帶軍隊去解決這件事?！?p>　　“都已經(jīng)快到圣誕節(jié)了，這么突然嗎?！崩椎聦@位他十分熟悉的老人的決定感到意外，有些驚訝地說道。

　　“如果不把這件事情解決，威爾特郡沒有一個人能安穩(wěn)的過完這個圣誕節(jié)，畢竟他們可不會和我們一起愉快過節(jié)?！焙嗬襞t著臉，惱怒地說道。

　　“這么一想來，這件事的確十分麻煩?！崩椎掳櫰鹈碱^，內(nèi)心為查爾斯感到擔(dān)憂。

　　“如果你父親還在就好了，像這樣的問題他很快就能搞定?！焙嗬舭丫破糠诺阶雷由希缓蟀戳税刺栄ê笳f道，“這種無聊的事就先不要再談了，我們來說一說你今晚來找我要談的事情吧。”

　　雷德微微端正坐姿，然后看著這位父親身前的朋友鄭重地說道：

　　“是這樣的，伯爵大人，我想在圣誕節(jié)請假回一趟家處理事情?！?p>　　“這種小事還有必要和我……”

　　亨利伯爵擺了擺手，又突然意識到什么，頓聲詢問道：

　　“你要到什么時候回來？”

　　“我希望能在家度過兩個主日①?！?p>　　亨利伯爵仰頭數(shù)了數(shù)時間，然后略帶好奇地說道：

　　“14天嗎……你會請這么久的假可真少見?！?p>　　“索爾茲伯大教堂已經(jīng)重修完成，我需要回去打理一些事情。”

　　“把你母親放到父親旁邊嗎……”亨利伯爵很快的理解了青年的話，摸著書桌上放著的短劍繼續(xù)對雷德說道，“你記得到時候順帶替我向你父親問好......我已經(jīng)差不多有一個月沒去那里了?！?p>　　“我會向家父傳達的?！崩椎聭?yīng)聲說道，他總覺得這位已經(jīng)快60歲的老人在這幾年期間變得越發(fā)的想念自己的父親了。

　　老伯爵移開放在短刀上的手掌，展開微皺著的眉頭，走上前拍著雷德的肩膀調(diào)侃道：

　　“你這小子，這次走這么久，到時候安妮又開始鬧騰了我可不管?！?p>　　雷德露出苦惱的笑容，無奈地向伯爵大人拜托道：

　　“千萬不要讓安妮跑到我臥室里面。”

　　“哈哈哈！”亨利伯爵想起安妮曾經(jīng)的杰作，開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