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不記得我了！”
寧如雨已經(jīng)哭成淚人，起身看著莫辭的眼眸，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曾經(jīng)的種種。
緊忙之間，莫辭隨意編了個借口。
“其實……我失憶了?！?p> “失憶？這怎么可能！”雖然寧如雨滿是疑惑，但此時情緒的變化還是被莫辭看在了眼里。
莫辭感覺自己的這個借口有戲，便順著往下說道:“意外也是發(fā)生在十年前，就算是現(xiàn)在，我還沒找到自己遺失的記憶。”
“什么意外？”
看著寧如雨擔心的表情，莫辭便知，她已經(jīng)掉進了自己的圈套。
“夫人……”
“不許叫我夫人！”
莫辭無奈，他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徐圖的夫人到底叫什么。
“嗯……可以給我說說十年前，發(fā)生了什么嗎？聽完之后，萬一我想起一些事情呢！”
寧如雨坐起身子，輕輕擦去眼角淚水，情緒似乎緩和了一些，聲音柔媚，為莫辭講述了十年前的那一件往事。
這是一場風花雪月的邂逅，是在寧如雨的本家，大澤京都，寧氏。
作為大澤王朝鎮(zhèn)海將軍寧簡城的小女兒，寧如雨從小便在軍旅中長大，可以說得上是巾幗不讓須眉。
但過了十八歲的寧如雨，因性格古怪，又好勇斗狠，像個男孩子一樣，大將軍寧簡城便開始擔心起自己這個小女兒的婚嫁一事。
而當時年芳十八的寧如雨只專心于舞刀弄劍，根本不去想男女之事。
大將軍寧簡城前后說好的三門親事都因為寧如雨的倔脾氣，告吹。
這一拖，就是八年之久。
一位寧府新招的小小管事，測底改變了寧如雨的人生。
那名年輕管事名叫莫佐郎，健談，為人風趣，更沒有其它寧府管事們的世故。
正因為如此，初入寧府的莫佐郎并不太受人待見，也正因為莫佐郎的特別，讓當時的寧如雨注意到了他。
愛情往往都是從好奇先開始的。
從相識到相愛，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莫佐郎讓當時的寧如雨明白了，原來人生除了修行之外，還有更是讓人上癮的事情。
柳影花陰，風花雪月，還有數(shù)不盡的顛鸞倒鳳與纏綿悱惻。
當時年芳二十六的寧如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也漸漸迷失了自己。
不，應該是寧如雨，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那一年時光，是寧如雨這輩子都無法遺忘的時光。
然而好景不長，莫佐郎的真實身份還是被寧如雨發(fā)現(xiàn)了。
那一夜，莫佐郎向?qū)幦缬晏拱琢?，他說他是個賊，他來到寧府為的只是偷取皇帝賞賜給將軍寧簡城的靈珠，只是莫佐郎也沒有想到，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竟然會愛上了寧如雨。
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寧如雨沒有在乎莫佐郎之前的欺騙，更沒有在乎他的身份，甚至還幫助莫佐郎偷取了自己親生父親的靈珠。
然而，已經(jīng)決定離家出走，要與莫佐郎隱匿江湖長相廝守的寧如雨，再也沒有等到他的如意郎君。
故事的結(jié)局很悲涼，得知女兒幫盜匪偷了自己的靈珠后，寧簡城大怒，將寧如雨許配給徐圖后，便很少來往。
莫辭心中暗嘆，這不就是古代渣男府宅偷盜，騙了錢財不說，又騙了府宅小姐身子的典型故事嗎！
雖然挺慘的，但莫辭實在無法被代入故事之中，畢竟他壓根沒有一丁點的記憶。
不過從中，莫辭倒能確認，寧如雨口中的莫佐郎，多半就是自己了。
首先莫佐郎和自己一樣，都姓莫，應該是為了去寧府偷靈珠使用的假冒身份，而且莫佐郎潛入寧府偷盜的作為和自己如今的情況幾乎一致。
自己不也是假冒身份潛入云鶴宗為了達成某種目的嘛！
而且自己和莫佐郎張的一模一樣，種種跡象表明，莫佐郎就是十年前的自己。
莫辭輕輕嘆了口氣，隨即便淚眼婆娑，表情是說不出的痛苦。
“佐郎，你記起什么了嗎？”
“沒有，我就是……恨自己白白讓你受了這么多年的苦！”
莫辭淚水決堤，哭的那叫一個崩潰。
寧如雨見莫辭如此痛苦自責，不免心生憐惜，緊忙將莫辭的身子抱在了懷中。
莫辭的眼淚打濕了寧如雨胸前的薄衫，感受著一側(cè)臉頰上的柔軟，莫辭在心中暗爽。
此時此刻，也只有一句話能夠形容現(xiàn)在的莫辭。
這就是演員！
一秒入戲，情緒的遞進簡直已經(jīng)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這哪是演戲，這簡直已經(jīng)是人戲合一了。
寧如雨輕輕的撫摸著莫辭的后腦勺，如美玉一般的手掌那是無比的溫柔。
見莫辭停止了啜泣，寧如雨才出聲問道:“佐郎，十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莫辭有些不舍的離開寧如雨的胸脯，沉默片刻，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之前的事情我記不得了，只知道自己是在胡郡一個名叫文芬村的地方，醒來的。
是一對窮困潦倒的中年夫婦收留了我，他們說我是被海水沖上岸的。
我昏迷了很久，我是誰，我來自哪，我都不記得了?！?p> 莫辭覺得自己這番話說的還算平淡，最爛俗的失憶梗，但寧如雨聽到后竟又開始泣不成聲。
果然，女人的共情能力就是不一般。
“巧的是，救了我的夫婦也姓莫，而且剛剛喪子，因為村子小，又很難從痛苦中走出來，就一直沒來得及去鎮(zhèn)里辦理兒子的死亡證明，所以命字牌沒被回收。
見我沒有身份，夫婦就將他們兒子的命字牌送給了我，這十年來對我就如親生兒子一般，雖然窮了點，但至少沒受過任何的委屈。
上個月云鶴宗招募挑擔人，我便千里迢迢趕去了云鶴宗，做上了挑擔人，想著有一天成為宗門弟子，發(fā)達了，也算是能給救下我的夫婦一個交代。”
寧如雨擦了擦眼淚，纖細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莫辭的臉頰，眼眸中是說不出的憐惜。
“夫人，天色不早了……”
“都說了，不許叫我夫人。”
見如今的寧如雨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莫辭言語倒也能夠放開了一些。
“造化弄人，現(xiàn)在你我以物是人非，我就是一個宗門小小的挑擔人，你則已經(jīng)是一城之主的妻子了，我倆終究是身份有別?！?p> “那又怎么樣，既然知道佐郎你還活著，我干嘛還要在這地方受罪。”
莫辭心中大驚，看來這個寧如雨對于莫佐郎的愛已經(jīng)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唉，果然普天之下，唯有癡情女子，最難對付。
“我這就去收拾行李，明兒一早，我就和佐郎離開徐家城！”
“大姐……不是，夫人……”
“都說了，不要叫我夫人，這里也沒有外人，就像以前那般，叫我如雨。”
心中想到這個世界不一定還有多少像寧如雨這樣被自己騙了身子又騙了靈魂的女人，莫辭便覺得十分無奈。
“如……雨，聽說你和徐城主還有兩個孩子呢，不管不顧，就和我跑了，太不道德了?！?p> 想到自己那兩個六歲的孩子，寧如雨便一陣心酸，她突然低頭，眼眸再一次的濕潤，顯然心里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的。
莫辭見寧如雨有所松動，便立刻說道:“世界這么大，我們又能跑到哪去，如果你和我跑了，徐城主一氣之下，再對你們的孩子做些殘忍的事情，該怎么辦！”
寧如雨低頭不語，眼淚溢出眼眶，已經(jīng)弄花了她的妝。
莫辭想到要為自己這副身軀之前犯的桃花債善后，便覺得十分吃虧，要是自己真的爽到了也行。
痛苦的是，現(xiàn)在的情況自己壓根就不敢爽！
“救我的夫婦一直與我說起做人不可忘本，雖然我不知道曾經(jīng)的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但既然老天爺給了我重新活一次的機會，我就要好好享受如今的人生。
云鶴宗的慧心長老對我不錯，我也準備在云鶴宗開啟我新的人生了，而夫……如雨你，也要珍惜現(xiàn)在得之不易的生活。
在我看來，徐城主應該對你不薄。”
寧如雨誘人的身軀坐在了莫辭的身側(cè)，低眉沉默了良久，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沖動。
此時的莫辭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但事情只要能完美處理，那也算是積了一件功德了。
寧如雨將頭輕輕的靠在莫辭的肩膀上，聲音嬌柔的問道:“那我們，要怎么辦？我忘不掉你?！?p> 莫辭明白，自己剛剛的話寧如雨已經(jīng)聽進去了，如果此時直接說太過絕情的話，免不了會刺激到她。
“徐家城離云鶴宗不遠，我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
“要不，你來我們徐家城做個管事，我們徐家城每年給管事的俸祿，可不低?！?p> 莫辭嚇了一大跳，面對這位倩麗佳人，忍得了一次，忍得了兩次，天天讓自己忍，那自己的身體還不得爆炸了！
“慧心長老對我不薄，我不能一走了之，那太不仁義了，況且，現(xiàn)在的我，一心只想修行?！?p> “唉……”
寧如雨側(cè)過臉，看向莫辭，一只手又不老實的在莫辭堅挺的胸膛上摸來摸去。
莫辭剛剛好一點的身體再次被勾起一團火焰。
“……”
寧如雨眼神暗淡，有些不舍的松開在莫辭胸膛上的手掌，臉頰離開莫辭的肩膀，重重的嘆了口氣。
“夜空的月都有陰晴圓缺，更何況我們，人生總是這樣，哪能事事盡如意?！?p> “如雨，你說說我們曾經(jīng)的事吧，我想聽聽。”
莫辭哪是想聽寧如雨和曾經(jīng)自己的那些風花雪月，他只是想在寧如雨的口中聽一聽，曾經(jīng)的自己，到底是一個什么性格，什么樣的人物。
寧如雨說起十年前的時光，臉上不禁洋溢著無比燦爛的笑容，一次次的顛鸞倒鳳，一次次的水乳交融，聽的莫辭是面紅耳赤，心跳連連。
莫辭沒有想到，自己這副身軀曾經(jīng)的主人，竟然渣的如此測底，性格倒和自己有些相似，用敗類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可惜的是，十年前的自己用的只是假身份，對待寧如雨也沒動真情，所以自己身份，除了是個賊外，依然沒有任何的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