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氐阶硐删右呀?jīng)戍時,紅菱著急得不行,站在醉仙居門口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這時眼尖的見到顧清桑從一輛馬車中下來,提著裙角就往她奔去,“姑娘,你這半天去哪了,可擔(dān)心死我了?!?p> “不過是到郊外散了散心,聽霓裳姐姐說以往我最愛到楓葉谷走去,下午想著無事便往那走了走,希望能早日想起些什么?!?p> “那可有什么想起來?”紅菱擔(dān)心的問道。
顧清桑失落的搖了搖頭。
“姑娘,這種事咱們不急,日子長著呢,總會想起來的?!?p> 紅菱扶著顧清桑往閨房走去,一路上特意避開了人群,待人少時候悄悄的說著:“姑娘,小盼姑娘出事了?!?p> 小盼是原主的妹妹,也不是親生的,只不過兩人同時被徐媽媽收養(yǎng),小盼又是個單純的,情感上比較依賴著原主。
這也是紅菱跟顧清桑說的。只不過自顧清桑出事以來,這些天她都沒有見過小盼。
顧清桑見紅菱眼神閃爍,但神情卻是緊張得不行,便知道小盼這事小不了,估計(jì)上面的人壓著不讓說呢,但小盼與原主的關(guān)系又讓她糾結(jié)。顧清桑壓低聲音問道:“她怎么了?”
紅菱左顧右盼地欲言又止的,最后什么都沒說,直道:“霓裳姑娘讓你回來往她那邊走一趟,到那你就清楚了?!?p> 顧清桑心生不安,提著裙儒往霓裳房里走去,還未走到門口,樓道里就沖出來兩個身體力壯的男子,伸手將顧清桑攔下,道:“顧姑娘,徐媽媽不讓任何人過來這里。”
“我也不行?”顧清桑沉下臉色,語氣中帶著清冷。
那兩男子對視一眼,為難道:“特指顧姑娘不讓進(jìn)?!?p> 顧清桑壓下心中的火氣,知道徐媽媽下的命令他們也不能違反,只得轉(zhuǎn)身往徐媽媽房間走去。但無奈的是此時徐媽媽不在房內(nèi),下人說徐媽媽有事出去了。
“小盼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說實(shí)話。”顧清?;氐椒坷?,讓紅菱關(guān)緊房門。
紅菱眼眶紅了起來,半跪下來道:“姑娘您一定要為小盼姑娘找回公道?!奔t菱自小就在顧清桑身邊長大,對小盼亦有深厚的感情,雖然她并不是小盼的貼身丫鬟,但小盼姑娘為人和氣,又天真單純,對誰都是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梨渦,對下人更是和顏悅色,從未有打罵的時候。紅菱也是從心里將她當(dāng)成半個正經(jīng)主子的。
顧清桑將她扶起來,耐著性子柔和的勸慰著:“你先起來擦干眼淚,小盼怎么回事我都還不清楚呢,怎么給她找回公道?!?p> 霓裳推開房門,精致的臉上堆滿了怒氣,然對著顧清桑又輕聲細(xì)語下來,“紅菱你下去,這件事我來說?!?p> “霓裳姐姐,你怎么過來了?徐媽媽?”顧清桑往她后面看了看,不禁有些擔(dān)心。
“她只是不讓你見到小盼如今的樣子,并沒有不讓你知道這件事情。”霓裳將顧清桑按到椅子上,道:“我知道你會生氣,但聽我的,先聽我認(rèn)真說完。”
顧清桑點(diǎn)了下頭。
“這件事說起來與我也有關(guān)。我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霓裳眼神黯淡下來,低嘆一聲道:“金陵從來就是個酒醉金迷的地方,數(shù)不盡的風(fēng)流人物,道不盡的亂世情愁。像我們這種身份的女子,從來就沒有得選擇?!?p> “姐姐……”霓裳并不是這樣哀愁的人,這會話里心灰意冷得讓顧清桑有些不安。
“我沒事,只不過一時有些感慨罷了?!蹦奚蜒凵褡兊昧鑵柶饋?,眼中有道不盡的仇恨,“你想不起以前的事定然記不得金陵還有一個人人敢怒不敢言的趙惡霸了。不記得也好,這種人渣認(rèn)識他還辱了自身了。”
趙瑞海在金陵才藝很高,又曾任湖廣提學(xué)使,做出一定成績后返回金陵,建造了松江府,年輕時頗受重望。但歷年來,人品卻飽受爭議。不僅放任手下豢養(yǎng)了大批惡奴,還常常放債霸產(chǎn),為害鄉(xiāng)里。
趙瑞海本人更是崇尚“樂生”“漁色”,好修房中術(shù),他手下奴仆便常常引誘童女到松江宅,供趙瑞海修煉,采陰補(bǔ)陽。
有一日,霓裳帶著小盼到在華亭湖泛舟,小盼天真浪漫的神態(tài)被趙瑞海看中了,當(dāng)天就拽著小盼的手噓長問短的,那眼里的精光更是從未從小盼身上離開過。霓裳回想起這一天,無時無刻不悔不當(dāng)初。
前幾日,趙瑞海給小盼下帖子了,說在松江府舉辦一場賞詞大會,請小盼姑娘過來一趟助興。小盼年紀(jì)尚小,未滿十六,尚未在醉仙居掛牌。但松江府的邀請,她不敢不去。霓裳要忙于錢眉公的宴會,抽不開身來陪小盼過去,故而讓醉仙居的另一位姑娘宜夕陪著過去。
但宴會到一半,宜夕就遣人回來告之小盼出事了,她暗自在松江府找了一圈都沒見到小盼的身影,情急之下又聽見幾位松江府的下人嘀嘀咕咕的說著:“那如花的年紀(jì)就這樣被糟蹋了,真是做虐?!?p> 小盼雖未掛牌,但在徐媽媽那可是個寶貝疙瘩,自己陪著出去的,這要真的出事了,徐媽媽也不會放過她。因此她也顧不得思前想后的,偷偷的尾隨那幾個下人過去,到那偷偷一看,小盼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旁邊還有同樣幾個昏迷著的衣衫不整的幼女。
從窗角下望去,趙瑞海心滿意足地由下人伺候著更衣,那神情說不出的酒醉飯飽。宜夕捂著嘴不敢發(fā)出聲音,她憤怒的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迫自己原路退回,在大門處見到匆匆趕來的霓裳,忍著怒意將看到的這一切附在她耳朵里說了。
霓裳的臉一下子冷若冰霜,憤怒的目光像兩道利劍。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這種事情即便是聽著就讓人覺得惡心又憤怒。她雙手緊緊拽著那方手帕,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胸脯劇烈地起伏著,仿佛就要爆炸的一個大氣球。
“帶路!”自馬夫跟她說松江府出事后,霓裳早就做好了壞打算,但沒想到趙瑞海竟然這么禽.獸,打著聚會的名義將人給拘起來了。
宜夕同樣怒不可偈,見著霓裳身后的那一排身體力壯的精汗,她恨不得此時就將趙瑞海給大卸八塊了。這會也顧不得禮儀修養(yǎng)的,兩只腳像腳底生風(fēng)一般,原本一刻鐘的路程硬是讓她走著縮短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