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公子追隨去了,不然這莫愁姑娘死得多冤?!奔t菱悵然,自言自語道:“不過莫愁姑娘也忒傻了些,怎的也不打聽清楚就自剜雙眼呢?”
顧清桑覺得紅菱還算有些頭腦,沒有被情愛迷昏了頭,回道:“若是有心人存心隱瞞,以她這樣的身份是打探不出來的。況且莫愁這姑娘深愛著他,見不到本人肯定也是心急得很?!?p> 船夫認(rèn)同的看了眼顧清桑,又快速的移開雙眼,只道:“欸,這小姑娘說得對極了,這世道要想騙人的話,可容易多了。所以小姑娘們可要帶眼識人咯?!?p> “大叔說的是,不僅要帶眼識人也要用心辨人?!鳖櫱迳2挥啥嗫戳舜騼裳邸?p> 船夫呵呵一笑,“看你小小年紀(jì),懂得還真多。老農(nóng)活了一輩子才悟出這個道理,小姑娘,你是個聰明人。”
顧清桑心道我到底是多活了一輩子呢。面上卻不顯,只微微笑著,道:“大叔能悟出這道理,看著就是聰明人?!闭f完瞧著就要到了湖中央,只見那容華亭已經(jīng)人頭攢動,看著熱鬧非凡。
待靠近后,紅菱率先跳下船,仔細(xì)扶著顧清桑下船,船家在后面小聲的叮囑了聲這湖深得很,姑娘可千萬小心別摔下去了。顧清?;仡^道了聲謝,道大叔回去也小心些。
兩人一下船就有一名小丫鬟過來帶路,顧清桑不動聲色的問了好幾個問題,確定小丫鬟挺本分的才略松了幾分警惕,原主上次游湖就溺水身亡了,顧清桑不得不考慮多些。
小丫鬟領(lǐng)著顧清桑到一處寬敞的地方便退下了,她還要繼續(xù)到湖汀候著其他客人的到來,紅菱在前面開路,這容華亭越看越新奇,“姑娘,這容華亭別致得很,奴家還以為只是一個亭子呢,沒想到倒像是在水上建立的一個園子?!?p> 顧清桑原也以為只是一個亭子,沒想到倒與現(xiàn)代的公園有幾分相似,彎彎曲曲的水上長廊,湖汀不遠(yuǎn)處又有一塊綠地,與其說是一個亭,倒不如說是湖中的小島公園更為貼近。顧清桑瞧著這四周雅致清幽得很,不禁困惑道:“之前我沒有來過嗎?”
紅菱面帶歉意道:“姑娘之前倒是來過一次的,只不過那時恰逢奴家感染風(fēng)寒了沒能陪姑娘前來。姑娘興是想不起來了罷?!?p> “嗯,的確沒印象?!鳖櫱迳S值溃骸按龝銊e離我太遠(yuǎn),這地方咱們都算是第一次來,多有不熟悉的地方,別走散了。”
紅菱點(diǎn)頭如搗蒜,她才不會離姑娘很遠(yuǎn)呢,怎么說她都要保護(hù)自家姑娘的。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容華亭中,這亭上男男女女的互相交談著,絲毫不受禮制影響,頗有種現(xiàn)代英語角的視覺。顧清桑不禁嘴角擒著微笑。
這時,亭上一小撮人有些稍動,原是有個才子瞧見顧清桑走來,讓陳征游過來打招呼呢。陳征游本來背對著顧清桑,聽到別人的叫喚,不由得挺直脊背,僵硬的轉(zhuǎn)過身來,朝著往這邊走來的顧清桑語無倫次問道:“顧姑娘,你可大好了?”
其他人不大認(rèn)得,陳征游顧清桑還是認(rèn)得的,原本嘴角就擒著一抹微笑,這會對上陳征游的視線回道:“多謝陳公子關(guān)懷,清桑已無大礙。”
陳征游大喜,急切問道:“那……那顧姑娘可想起什么了?”
顧清桑微微搖著頭,見陳征游眼里閃過一抹失落,望向她的眼神幽怨及心疼兼有,顧清桑心中咯噔一聲,暗道這原主生前不會是與這陳征游有什么不恰當(dāng)?shù)年P(guān)系吧?當(dāng)下錯開視線,好巧不巧的見到歸家軒的姚姚姑娘一往情深的望著陳征游,對上顧清桑的眼神,又有幾分惱怒,而后故作輕松的移開目光。
“有聽說姚姚姑娘與陳公子有什么來往嗎?”顧清桑思索片刻,放低聲音對著紅菱發(fā)問。
“陳公子愛慕姑娘您,這都是滿城風(fēng)雨的傳聞了……”紅菱直言不諱。本來就是嘛,這陳家公子愛慕顧清桑人人得知,這期間沒有聽過姚姚姑娘的事??!所以,她的意思是顧清桑大可放心,陳征游絕對是自家姑娘最篤定的護(hù)花使者之一。
顧清桑無奈的盯著紅菱,后者被盯得不知所措,忽地一激靈道:“回去奴家就去打聽打聽,姑娘是懷疑姚姚姑娘為了陳公子才推的你?”
“慎言?!鳖櫱迳f?zhèn)定道?;仡^見陳征游還木木地篤在那,道:“陳公子是第一次來容華亭嗎?”
沒想到陳征游聽得這話眼里的幽怨更加深了,道:“不是。這是第二次來,上次過來還是與顧姑娘一起過來的?!?p> 顧清桑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干笑一聲,臉紅闡明道:“對不住,我沒能想起來?!?p> 見到顧清桑這樣的窘迫樣,陳征游反而有些小愉悅,笑道:“沒關(guān)系。離游園會開始還有片刻時間,顧姑娘要先到處走走嗎?”
顧清桑猶豫著要不要答應(yīng)了去,不答應(yīng)吧這亭子里的那些人瞧著她的眼光實(shí)在是過于打量了些,答應(yīng)吧她又怕原主真的與陳征游有些什么察覺不出的交情,自己應(yīng)付不來。正為難之際,蕭文曄那把獨(dú)有的嗓音在后方響了起來。
“蒙塵大家看得起,如約赴會。蕭四在這先給各位道謝了。趁春光正好,微風(fēng)不噪,繁花還未開至荼蘼,那我們的詩會就如期開始吧。”
另一位公子附和著說:“蕭四說得對,今日春光美好不可辜負(fù),遠(yuǎn)處河邊柳樹抽出了嫩綠的新芽,不若我們就以‘柳’來行飛花令吧?”不待別人應(yīng)承,自己先來了句“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
顧清桑認(rèn)得他,應(yīng)該是姓李的公子,常與陳征游同出入,上次錢眉公大壽時他也在旁,料想來兩人應(yīng)該是同窗。
陳征游接著道:“青青河畔草,郁郁園中柳。”
有兩人開頭,其他才子紛紛開口接花令,待輪到姚姚時,她想了會才道:“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闭f完,她挑著眉眼看著顧清桑。
來到這個朝代,唱跳對顧清桑來說多少還有難度,但論到背古詩詞還真沒多少人是她的對手,《中國詩詞大會》她可沒少看,因?yàn)楦信d趣腦袋里還存了不少貨。關(guān)于柳條的詩句,現(xiàn)時腦海里就涌出了不少,當(dāng)即說道:“好是春風(fēng)湖上亭,柳條藤蔓系離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