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炮火一陣轟鳴,電波的滋滋聲微弱響起。
“滋滋……Ac……tion……”
林小勤只覺得剛睡了一場覺,而現在又被這聒噪聲音給攪醒了,整個身體像是與世界斷線重連了一般。
雙眼緩緩睜開,自己正趴在一片荒地之中,臉被粗糙的土渣子路面硌出幾個印子,而剛才驚醒自己的那番轟鳴震耳的炮火聲也消停了。
年輕人一臉迷茫的站起身,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便開始帶著疑惑的眼光打量著四周。
微微昏暗的天空透著些血紅色,像是以前燒過麥秸后的那幾天。著周圍硝煙四起,像是身處一個地勢低洼的大荒原之中,這剛才腳下還是柔軟沙土,此刻卻變成了盡是松散干硬焦土,踩上去還有細微的咯吱響聲。自己所處的地方周邊有大大小小的彈坑,破碎的漆黑的殘片分不清是石頭還是鋼鐵。
少年向遠處眺望,在這片無垠的洼地荒原之外,一些筆挺高大的建筑群隱約可見。
這是哪里?林小勤已然意識到這里不是方才王二狗的工地,而是一個見所未見,也未曾來到過的地方。
“已經到了地府了?投胎的話也沒那么快。”林小勤想著昨日路上那神神叨叨的老頭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還真有些相信血光之災靈驗了。
“工地……這看著我似乎都不在中國了!”這周圍景色頗像動物世界里邊兒南非的場面。
不知是那與平日里迥然不同的暗紅色天空,還是腳下這似被跑炸過的焦土,或者是一眼望去沒有一絲跳動生機的靜態(tài)畫面,林小勤總覺得這個世界不太對勁,一股子莫名壓迫感和絕望感襲來。
“打個電話給二狗叔……”林小勤鎮(zhèn)定后的第一反應就是摸褲兜里的手機。只咔噠一聲,右手才剛剛插進褲兜,手機便從口袋里滑出去,從褲腿筒子里滑落在了腳邊。
“褲袋炸線了?”年輕人開始罵罵咧咧直呼晦氣,低頭撿起手機卻發(fā)現人臉識別沒有反應。
“不能?。拷駜簺]玩手機吧?沒電死機?”不用說手機開機無效,一側的電源鍵也被大拇指輕松的按凹陷了進去?!耙姽砹私駜海抗烙嬤€做著夢沒醒呢?!笨赡_下石渣子透過鞋底硌在腳底板上的痛感又時刻提醒著,這是現實。
林小勤正要往前走,卻發(fā)覺腳丫子發(fā)涼,低頭一看只見兩只鞋都開了膠,咧著嘴似的笑著。
林小勤無奈磨蹭著步子往前走著,拍掉了身上的灰塵,卻隨手一下將一條袖子拍掉了。全身上下一套衣服緩緩變得破爛,并不是裂開,更像是一種腐朽。
這身上的東西像是老化了一般,碰一碰就裂開,林小勤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曾經看過的科幻電影情節(jié),更不敢亂動了,萬一這褲子壞掉……
迷幻……不可能更迷幻了。
只見一大股水流從天而降,落在了林小勤的面前,頃刻間形成了一個大水坑?!八麪敔數慕^了!天上掉水柱子?”
“轟!”年輕人還沒來及反應,一股水流正砸在林小勤的腦袋上,差點沒給砸暈過去。
瓢潑大雨,林小勤只能夠想起這四個字兒來,但形容得也不夠貼切,遠比瓢潑夸張多了,只一瞬間,自己便被水柱打成了狗。
水勢越發(fā)大了,這和下雨的概念倒是相似,只是每一滴水珠都有足足一大水缸的量,林小勤被強大的水力壓倒,蹲伏在地上抱著腦袋。只不到半分鐘水位就漫過了年輕人的小腿,而林小勤并站不起身來,只能任由大水沖刷。
“我勒個去!我……我……要死了?!绷中∏谥挥X胸腔沉悶,難以呼吸,腦子里像是過電影畫面一般的,以往的生活場景一幕幕飛速閃過。
“System action!”那種微弱的電磁聲又出現了,雖然年輕人被大水沖的耳朵嗡鳴,但這股聲音卻十分清晰。
世界忽然安靜了,林小勤忽然覺得背上不斷壓下來的重量停息了,仿佛老天爺開的一個玩笑般,雨停了。年輕人顫抖著站起身來,嘴哆嗦著,喃喃說到,“還南非呢,我怕是已經不在地球上了……剛那聲音是什么?”
水面中倒映著的自己,那張出乎意料滄桑的臉。“這胡子……我睡了多久……這胡子長度活有個十多厘米。”林小勤接受現實了,自己穿越了,畢竟方才那股瀕臨死亡的感受太真實了,夢或是地獄什么的,林小勤早就排除了。
林小勤甩了甩頭發(fā),發(fā)絲上的水分立馬飄散在空氣中??諝夂偷孛娑枷袷秦澙返纳囝^一般,飛速的舔著每一絲水分,干燥的感覺不到短短十幾秒又回來了。
“怪不得連個物種都沒看見,這環(huán)境怎么可能有東西存活……”林小勤只覺得下半身冰涼,低頭一看,還剩一條內褲,方才那身上破敗不堪的衣物算是被那場大水給沖的一絲不剩。
“內褲不錯啊這!”林小勤由衷贊嘆廠家的業(yè)界良心,絕望之時還有處遮羞布。
“轟隆轟隆……”遠處又響起了炮火聲。聲源正是遠方那片黑壓壓的城市,雖離得遠,但火炮聲卻像是在心頭上打鼓,年輕人有些驚悸。
“好家伙,這還是個戰(zhàn)爭年代……”林小勤左右為難,但思考再三決定還是往城市走,畢竟留在這片大荒原,就不說滿地的彈坑焦土,就算是再來一陣子大降水自己小命也絕對不保。
“站住!干什么的?”一陣雄性生物粗悍的聲線忽然從背后傳來。林小勤頓時停住腳步,這忽然一句人話,在這荒地中還真是突兀。
“好家伙居然有活人!”但好歹是個活人,林小勤覺得這便是救命稻草。
年輕人一回頭,倆藍色皮膚的人形生物端站在那兒,身高約摸一米五左右,赤裸上身,手中都拿著打磨精細的斧頭。
“你們說話了?”林小勤有些驚訝,這倆都不能確認是不是碳基生物的玩意兒居然會說人話?
“廢話!老子問你干什么的?”藍皮人將胳膊高舉起,斧頭勉強伸到高了一截的林小勤的脖子旁。
“別跟這小崽子廢話了,這個時期在這荒地中亂逛,必然是地底下邊兒的叛徒!”另一個藍皮人長著一圈胡子,叫囂時一動一動的。
“老二別急……你再仔細看看他的眼珠子……”藍皮矮人手中斧頭緩緩放下。“黑色的瞳孔……上京小司說過,遇到這種務必通報與他再做處理?!?p> 長胡子的藍皮人也有些遲疑,但那種遲疑也只是在他那淡黃色的眼睛中一閃而過?!肮芩?殺了就完了,那個上京平說的咱就得聽?萬一是底地兒的叛徒,咱小命才真不保呢!別忘了咱兩邊只是合作關系,你還真信他人族會出個人皇?”
林小勤一臉茫然,雖然這倆人說的是人話,但還是聽不懂。斧頭還架在脖子上,兩人卻交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