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什么仇?什么怨?
正月十五,西渡城,上元節(jié)祭典。
城內(nèi)吹起微涼的晚風(fēng),一個男子正沿著城墻下的陰暗向不遠處城門摸去。男子蒼白的臉上布滿了焦慮,從祭典結(jié)束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感覺有一雙眼睛無處不在,始終在看著他。
男子姓宇名文,曾經(jīng)是一個為了讓老板過上想要的生活而拼命干活的打工人。
可能是他嘴里經(jīng)常念叨著‘早死兩年就能睡個夠’,所以老天讓他在某一天的晚上真的睡過了。
沒有鬧鐘的督促,沒有煩人的汽笛聲,他當(dāng)然是想睡到自然醒,不幸的是他居然被水嗆醒了。
就這個問題,至今他都沒想明白,明明在自己家里睡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成了一個生無可戀無奈跳江的落魄書生。
宇文撩起眼前的流海,心里感慨,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一年多了,最大的收獲就是這一頭堪比女人的長發(fā)。
拋棄自已心愛的小平頭也是實屬無奈,誰讓這個世界的男人女人留的都是長發(fā)。
遠遠看著城門處的幾個將士,宇文內(nèi)心焦急,心跳速度都比平時加快了幾分,被人盯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似乎暗中盯著他的人在慢慢靠近。
念念不舍地摸了會兒兜里的幾兩碎銀,這可是他今天趁著祭會吆喝了一上午才賣掉的漁錢。
“真是沒見過世面,上午賣完魚就走不就沒這事了?何必去貪那幾杯酒?!庇钗乃樗槟顑删洳辉侏q豫,從陰暗處走出,向城門而去。
看到城門守將越發(fā)清晰的臉龐,莫名的安全感從他心底升起,他平復(fù)一下心情,隔老遠就準(zhǔn)備好說辭,只希望兜里的銀子能起到做用。
還未靠近,就看到幾名守將手中長槍對準(zhǔn)了他,他只能把準(zhǔn)備好的客套話都咽了回去,有些尷尬地站在大街中間。
到了這個地步,他只能心一狠,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若是巡邏的來了,說不準(zhǔn)將他抓進牢里,反而安全了。
反正他是不敢離開守將們的視線,一但離開鬼知道暗中盯著他的人會干什么。
他現(xiàn)在只希望司空運那老頭趕緊現(xiàn)身,將自己帶離這個是非之地。
他雙手撐起自已的苦瓜臉,回想今天一天里到底哪得罪人了,用得著這么折磨他?
整個上午一直在賣魚,雖然說賣得貴了些,但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為了這事記仇的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想起賣魚他就有氣,賣著賣著他還被一個大戶人家的丫環(huán)揩了不少油呢。
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喃喃自語:“該不會是那丫環(huán)的情郎吧?”
可能性雖不大,但這么一壯膽,他心里壓抑也消失了許多。果斷直起身來,就要回頭找那個不知是何目的的小人理論。
真回頭看向黑暗的時候,他又慫了,有些底氣不足地喊道:“小爺我知道你就在后面,鬼鬼祟祟的算什么男人,真男人就應(yīng)該光明正大地追人家姑娘,而不是背地里耍這些陰招,這樣只會顯得你無能!小靈是肯定不會喜歡的,懂嗎?”
說到后面,宇文是越說越激動,當(dāng)年喜歡的那個女孩不就是被別人光明正大地追到手的嗎?
明明自己機會比別人多,明明邁了九十九步,只差一步就有可能成功,可偏偏……
而在那之后,他就只能躲在后面怨恨、嫉妒、不甘,時不時還給自已來點心理安慰。
等宇文一通話扒拉完,黑暗中走出來三個人影,從各自的腳步上來看,其中有一人的心情似乎很不爽。
他仔仔細(xì)細(xì)在腦海中尋找此人的信息,最終有些驚愕地鎖定了一個人——大祭祀!
上元節(jié)祭會是圣靈大陸每年必然祭祀的節(jié)日,因為這是普通人獲得力量的重要來源之一。
他來到城里的目的,除了賣魚就是想碰碰運氣,嘗試覺醒這個世界的圣靈。
覺醒圣靈也被稱為啟靈,必要條件就是要處于大祭祀的領(lǐng)域之內(nèi),然后借助祭祀之力與圣靈進行一種玄之又玄的融合。
非常不幸,他沒有看見所謂的圣靈,而是出現(xiàn)一扇陰氣森森的門,在他看來就像鬼門關(guān),嚇了個半死。
不同于之前,大祭祀出現(xiàn)后窺視感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而來的是上位者氣息,鋪天蓋地的匯聚在他身上。
不難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那種暗中窺視的感覺并非來自大祭祀。目光在這幾人身上掃過,隨后他眉頭一皺,確定暗中之人并沒有完全被激出來。
沒有再去理會那個隱藏在暗中的小人,他急忙雙手抱拳行禮:“不知道祭祀大人深夜尋草民所為何事?!?p> 與大祭祀一同現(xiàn)身的兩人頓時一驚,同樣沒想到這個身穿便衣的年輕人就是大祭祀。
確認(rèn)無誤后,兩人在他的目瞪口呆下,竟直接跪倒在地行起了大禮。
大祭祀沒有回答宇文,反而向兩人問道:“你二人出現(xiàn)在此所為何事?”
其中身材魁梧的壯漢從腰間摘下令牌,畢恭畢敬地回:“在下城西天海幫分舵楊落,見這位小兄弟身上有江海之息,想納入本舵做兄弟?!?p> 大祭祀若有所思,天海幫是海上霸主他印象頗深,幫中之人長年居于海上,分舵也只會建立在臨海的城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天海幫野心頗大,目光全在海上。
大祭祀一笑,輕聲說道:“你請回吧,此人不適合天海,因為他今日并未覺醒圣靈,我此行也是為了此事?!?p> 聽到宇文未覺醒圣靈,楊落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大祭祀再次點頭確認(rèn),楊落這才有些失望地看向宇文。
“小兄弟,啟靈這事不要著急,有些天才也要經(jīng)歷好幾次才能成功。”楊落從腰間取出一物拋向宇文:“有時間到城西一聚?!?p> 楊落走后,剩下那人主動說道:“在下城中居民許青,家就在身后,只是這位小兄弟嗓門著實響亮,將在下心中痛楚道出。當(dāng)然,并非那位小靈姑娘?!?p> 大祭祀與宇文都愣了愣,原來都是同道中人吶。不同的是,在場所有人都還有機會,而他宇文再也見不到那個曾心心念念的女孩。
大祭祀在許青肩上拍了兩下,一聲嘆息,“換個方式去勇敢愛,千萬不要讓自已后悔,哪怕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