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軒離開庭院餐廳后,就又跑回紀小沖那邊。之前紀小沖跟客戶聊天本就聊得非常投機,相談甚歡,哪知杜凌軒一來,幾杯酒下肚更把氣氛推至高潮。
杜凌軒和客戶勾肩搭背、稱兄道弟,頗有相見恨晚之勢,你一杯過去,我一杯過來,大有不醉不歸的意思。
紀小沖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硬陪著,暗道:完蛋,今晚又沒得一個舒坦覺可睡了!
若說平日的杜凌軒還能點到即止,那今日的杜凌軒可就徹底放開了。吃完晚飯又主動拉著客戶去歌房繼續(xù)喝,說要再加深感情。
好不容易熬到凌晨兩三點,除了紀小沖,所有人都被喝趴下了,這出熱鬧才終于消停下來??蓱z的紀小沖還得一一善后,等把所有客戶都安置妥當了,他才扶著一身酒味的杜凌軒回到酒店。
今晚的杜凌軒特別鬧騰,不再像平時那樣挨床就睡。興許是腸胃不舒服吧,杜凌軒總是翻來覆去的哼哼,還時不時的吐出兩個字:“我走,我走……”
紀小沖很好奇:在杜凌軒過來這邊飯局之前,他到底去了哪里,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今天晚上會這么反常?
等杜凌軒終于消停下來安穩(wěn)睡去的時候,天都已經(jīng)亮了。紀小沖疲憊不堪的倒在另一張床上,衣服也沒脫就睡沉了過去。
待兩人醒過來,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過,紀小沖看見著面色蒼白的杜凌軒,建議道:“老大,你這個樣子不太適合去上班啊,要不今天就在酒店休息休息吧?!?p> 杜凌軒“嗯”了一聲,表情痛苦的揉著太陽穴,“小沖,幫我開開窗戶透透氣,這個味兒太難聞了,我想吐!”
紀小沖癟癟嘴,暗想:您老人家也終于知道難聞了,我可忍了一宿,要不是怕把你老人家吹著涼,我早開窗了。
杜凌軒繼續(xù)道:“我身體不舒服,這幾天都不想去上班,你去公司把那些急需要我處理的文件帶來酒店吧,我就在酒店辦公?!?p> “什么,老大?您之前家不回就算了,現(xiàn)在連公司也不去,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啊?該不會是躲什么人吧?”紀小沖說話一向是嘴在前面飛,腦子在后面追,但不得不說,他的話一針見血。
杜凌軒一噎,可不嘛……之前付雅雯在醫(yī)院照顧?quán)`a?,他還可以去公司?,F(xiàn)在付雅雯也去公司上班了,他居然很怕在公司見到她。因為他怕面對她探究的眼神,怕她拉住自己問為什么,更怕……看到她受傷的表情。
“廢話那么多,讓你干嘛就干嘛!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晚了,你這個總監(jiān)還不去上班,像話嗎?小心我扣你獎金!”杜凌軒黑著臉說道。他現(xiàn)在只想把這個聒噪的紀小沖趕緊轟走,省得吵得他腦仁疼。
“誒,老大,您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也不看看我是因為誰才搞到這么晚的?照顧了一晚不說謝謝,還要扣我獎金,沒見過像你這么剝削勞工的。真是沒天理啊,沒天理……”紀小沖不滿的嘰嘰咕咕。
杜凌軒不耐煩的趕著人,“快走吧,快走吧,讓我靜靜,吵死了。”
紀小沖看出杜凌軒捂著胸口,臉色確實也不好,就說道:“一會兒我給你訂份粥送來,你怎么著也喝點養(yǎng)養(yǎng)胃?”
“要不你幫我買一袋葡萄糖和一小瓶鹽讓人送來吧,那個會緩解胃部不適?!倍帕柢幭乱庾R的就脫口而出,等他說出口才發(fā)現(xiàn),付雅雯的影響力已經(jīng)在他潛意識里扎了根。
“好的,我下去就幫你買,還有什么要買的嗎?”紀小沖問道。
“對了,回來的時候,再去品牌店里幫我拿件外套吧,昨天那件被我弄丟了?!倍帕柢幏愿赖馈W蛱炷羌馓?,他出門后其實就已想起沒有拿,可硬是沒勇氣再倒回去。
紀小沖下樓把杜凌軒要的東西安排妥當,才去了箜竹小樓。
一直關(guān)注著這邊動靜的付雅雯,找了個借口來紀小沖的辦公室,看到他臉色不好,問道:“紀總,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昨晚沒休息好嗎?”
紀小沖可算是找到個吐槽的對象了,“還不是因為老大!不知昨天見過什么人受了什么刺激,到我們這邊的時候喝了好多的酒,勸都勸不住。最后好不容易送回酒店,折騰了我一宿?!?p> 付雅雯心中一緊,凌軒為什么要這樣折磨自己呢?難道他真的是下定了決心要跟她分手嗎?
“那他今天應(yīng)該很難受吧?您給他準備點葡萄糖水,再加點毛毛鹽,喝下去就會舒服很多?!备堆碰┤滩蛔£P(guān)心。
“咦,你怎么也知道這個法子?我走之前老大才讓我去幫他買了這兩樣?xùn)|西?!奔o小沖好奇道。
付雅雯笑笑,“紀總是不是忘了之前我跟杜總曾一起被隔離了兩個月?當時他見我胃不舒服的時候,問過我用什么辦法可以緩解,我告訴過他這個辦法?!?p> “哦,難怪!”紀小沖恍然大悟。
付雅雯說起這個,就想起了那個除夕夜,想起他讓她喝酒的事。就是在那個晚上,他第一次偷偷吻了她吧……
付雅雯知道她和杜凌軒的這段感情,的確是杜凌軒偏主動的多一點,但是在杜凌軒甜言蜜語的攻勢和細心周到的呵護下,她也不知何時已情根深種。
他們的感情雖說不上有多轟轟烈烈,甚至有些偷偷摸摸,但是他給她描繪了一個美好的未來,那一直是她的心之所向。
凌軒將她堅強了很多年的心,重新變得柔軟;把她從習(xí)慣了照顧別人的角色,變成了被照顧的那個人。他總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她力量;在她不自信的時候,給她肯定和勇氣。
可是現(xiàn)在,就在她慢慢習(xí)慣了依靠的時候,他卻要突然抽離,這讓她有些措不及防,也很茫然。
付雅雯自認自己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她的家境雖然不好,但也不會涎皮賴臉的去乞求別人施舍什么。她也有她的驕傲:首先,她一定要弄明白自己到底錯在了哪里,才讓凌軒生了跟她分手的念頭。其次,她不是商品,怎可以任人讓來讓去?
“紀總,杜總今天不來上班嗎?”付雅雯問道。
“他那個狀態(tài),今天肯定是來不了,但是他居然讓我把重要文件給他帶去酒店,說這幾天都要在酒店辦公。我笑他是不是在躲什么人,他還兇我!你說這個人,是不是蠻不講理?我好歹照顧了他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卻動不動就跟我發(fā)脾氣。你說,要是他哪天把我氣得罷工了,到時候還有誰會像我這么有耐心的去照顧他!”
付雅雯自從聽到那個“躲”字后,就再也沒聽見紀小沖說了別的什么。她白著臉對紀小沖道:“紀總,您先忙,我不打擾你了?!闭f完就倉惶退出辦公室。
“誒誒誒……”紀小沖對付雅雯的快速離去很是莫名其妙,他好不容易逮著個嘴嚴的吐槽對象,竟然聽到一半就溜了?
難道……他真的很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