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黎云看向離夢,“還完元神鼎,還有時間回隊里去拿‘證物’?”
“我早想到他得交‘保費(fèi)’,未免到時候再跑一趟,所以繞了個彎?!彪x夢說完,將魂石遞給姜嶼,在離手的那一刻,她笑著說了句:
“檢查過了,你的魂石里只有五百祝禱力,也就是你一個月的俸祿?!?p> 這個數(shù)字讓姜嶼陷入了疑惑中:我?guī)缀鯖]什么存款?也太大手大腳了吧,不知道把錢都花到哪里去了。
“你目前的修為是太清境?”離夢微微一笑,她上下打量了姜嶼一番,慢悠悠地開口,“還是個至仙吧?”
“是?!苯獛Z坦然回應(yīng)著她的目光。
能登上天庭,代表已成仙,這個仙指的便是“至仙”。
“至仙”屬太清境,又被稱為“初境界”,往上是分別是靈仙和神仙,等到神仙大圓滿時,便可試著沖擊號稱“中境界”的“上清境”了。
姜嶼的修為是“至仙”,放到下界足夠耀武揚(yáng)威了,但在天庭,就是最低的那一級。
“以我的修為,掖衛(wèi)被殺一案不可能和我有關(guān)?!背弥捔牡竭@里,姜嶼又表明了一次清白。
離夢聳了聳肩,竟不接話。
“根據(jù)《刑罰司律》,考慮到你的修為,保證金該是最低那一檔,”她強(qiáng)行把話題轉(zhuǎn)了回去,“為‘五千至一萬祝禱力’?!?p> 沒等姜嶼再說什么,她又補(bǔ)充一句:
“你面臨的指控是三級指控,那保證金得再加一等,為‘一萬至兩萬祝禱力’。”
“對了,你是瑯?gòu)忠葱l(wèi),品階是從九品,作為公職,明知故犯,保證金得再提一檔,‘兩萬至三萬祝禱力’……”
“不過好在你身上只植入了兩塊妖骨,這么算下來,保證金當(dāng)取這一檔的次低限度……”
離夢語氣輕快地說,“兩萬二祝禱力。”
姜嶼:“……”
眼見離夢三言兩語間,自己需要繳納的保金就翻了幾番,姜嶼不由得為刑罰司細(xì)致入微的規(guī)定嘆服。
“同樣的指控,品級和實力不同,保證金就不同?”姜嶼問。
“當(dāng)然了,官職和實力越高,收入就越高,犯了事兒后,保證金就會要得越高。如果數(shù)目都一樣的話,有實力的不是很輕易就跑了?”黎云接過離夢的話頭,簡單地對姜嶼解釋了一下。
“一個掖衛(wèi)的俸祿是每月五百祝禱力,兩萬二可是三年多的俸祿,”離夢眨了眨眼睛,補(bǔ)充道,“保金要一次付清,不能分期付款?!?p> “你家里我們也都搜查過了,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她似笑非笑地說著。
姜嶼:“……”
離夢好似很喜歡看見別人的窘迫,進(jìn)一步火上澆油。
“不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家沒被查封,也沒被拆,至少屋頂還在?!?p> “多謝你們‘手下留情’,讓我還不至于無家可歸。”
聽了那么多壞消息,姜嶼的心態(tài)平穩(wěn)地不得了,“家徒四壁總比沒家要好得多?!?p> “你如果還能記起什么……熟人,可以找他們借一些祝禱力來交保證金?!?p> 黎云看著沉默的姜嶼,把剩下的那句“沒有的話你只能坐牢了”咽了下去,他抓了抓頭發(fā),“我手頭也不富?!?p> “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姜嶼連忙打斷他的話,誠摯地說,“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你。”
“你可以麻煩我呀,”離夢笑靨如花,半真半假地說,“我不怕麻煩?!?p> 姜嶼看了她一眼,沒什么興趣地動了動嘴角,只當(dāng)她又在開那些無聊的玩笑。
“行了,時候不早了。”
黎云變相地制止了離夢,他隱蔽地看了她一眼后,又對姜嶼說道,“先進(jìn)去吧。”
“其實?!?p> 趁著黎云大步流星走遠(yuǎn)一些,離夢在姜嶼身后輕聲說,“我沒和你說笑,你可以找我借祝禱力,不要利息?!?p> “離夢姑娘很富裕?”姜嶼停步回頭,不解地問道。
兩萬二祝禱力雖然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但也不是眼睛不眨就能甩出來的“零錢”,他和離夢非親非故,實在不明白為何她會主動要求慷慨解囊。
“又不是不讓你還,多早晚還清就可以了,當(dāng)然了,我還有些別的條件?!?p> 離夢說到這,對著姜嶼做出一個“噓”的手勢,而后越過他,輕輕巧巧地邁進(jìn)了刑罰司的大門。
……
“他是誰?”
“我啊?!?p> “說名字?!?p> “姜嶼?!?p> “他是誰?”
“黎云。”
“她是誰?”
“離夢。”
“她是誰?”
“少微?!?p> “他是誰?”
“不認(rèn)識?!?p> “她是誰?”
“不認(rèn)識?!?p> “他……”
“等會等會?!?p> 姜嶼忍不住打斷這一系列連軸轉(zhuǎn)的問題,“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誰都不認(rèn)識,即便是黎隊長、離夢姑娘和少微姑娘,也是他們自我介紹后才記住的。”
他看著眼前那幅畫,露出無奈的表情。
“即便你是一幅畫,但你一定要這么一板一眼嗎?”
姜嶼怎么也想不到,黎云口中的“刑罰司質(zhì)詢”會在這樣的地方,由這樣的“人”進(jìn)行。
進(jìn)入刑罰司后,他就被遮擋住視線,帶離兩位翊衛(wèi)身邊,七扭八拐走了許久后,姜嶼停下了步子。先是感覺到挾持他的力量消失了,緊接著聽見一個聲音驀然間響起。
“可以睜眼了。”那個聲音向他低語。
眼睛上附著的布帛自動脫落,姜嶼剛一睜眼,便跟一幅畫大眼對小眼。
姜嶼:“???”
他沒看錯,確實是一幅畫,畫中有個女子,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姜嶼退開幾步,先是四下打量,發(fā)現(xiàn)他所處的地方是個黑黢黢的通道,兩側(cè)墻壁上有著盞盞壁燈,里面點(diǎn)著燈油,散發(fā)出的光亮將他的影子拖得老長。
光亮的盡頭便是這面懸掛著畫的墻,除此之外,別無他人,空無一物。
姜嶼目光繞了一圈,又回到這幅畫上。
那是張美人圖,畫中女子比姜嶼矮上半頭,長身玉立,神態(tài)平和,樣貌秀美,身著飄逸的長裙,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讓人不敢逼視、不敢褻玩的氣質(zhì)。
美人是工筆畫就,墨色濃淡相宜,簡直和真人沒什么兩樣,尤其是那女子的雙眼,熠熠生輝,炯炯有神,直如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