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伯比拒婚

　　十八、伯比拒婚

　　斗伯比也過來相勸，熊通這才放開費無常。費無常深知熊通不好惹，弄不好性命難保，不敢回驛站，一下城頭便快馬加鞭一溜煙回楚都去了。

　　不久，熊通和斗伯比開拓濮地、平定陘隰的捷報傳到楚都，滿朝文武上殿慶賀。雖然前次派費無常傳送金批召熊、斗二人回丹陽，不想二人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留在陘隰，令熊眴惱了好幾天，決定再發(fā)第二道金批召回二人進行嚴(yán)懲，不想二人立下如此大功，只得令他們班師，回朝之后再論功行賞。

　　這天傍晚，斗伯比來到熊通的住處，商議班師之事：“二公子，明日便是良辰吉日，是否班師？”熊通道：“既然國君有令，就定在明日未時開拔吧。只是鎮(zhèn)守陘隰之人不知派誰為好？”斗伯比道：“下官以為讓於奇留下來較為合適。一來於奇有勇有謀，將陘隰交給他可以放心。再則，他祖上本是農(nóng)人出身，對種地耕耘、開啟山林有經(jīng)驗。還有，他出征前不是太子熊羆家的斗奴么？如果回去熊羆肯定不會放過他。讓他留下，可以避開熊羆……”熊通道：“比王叔說得有道理，本將軍也正有此意……”

　　話音未落，於奇突然跨了進來。原來，二人在帳內(nèi)商議留守人選時，恰好於奇就在帳外。

　　聽說讓自己留守陘隰，於奇連忙跨進帳內(nèi)，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聲道：“多謝二位將軍提攜，二位將軍的好意末將心領(lǐng)了……只是，二位將軍是末將的救命恩人，從獲救那天起，末將就暗下決心，為二位將軍當(dāng)一輩子奴仆。再說，末將乃一介武夫，那堪擔(dān)此重任？還是請二位將軍委派別人吧！”斗伯比道：“於將軍快別這么說，羋將軍救你出于仁慈，伯比讓你從軍是覺得你是個人才。鎮(zhèn)守陘隰責(zé)任重大，你膽大心細(xì)，有勇有謀，是最合適的人選，就不要再推辭了！”熊通也道：“於將軍快快起來！”於奇道：“斗御強斗將軍文武全才，又是公族之后，就讓他留下來……如果二位將軍不答應(yīng)，於奇就跪死在這里……”

　　熊通見說，將目光投向斗伯比。斗伯比思忖再三，說道：“斗御強年紀(jì)尚少，當(dāng)此大任，讓伯比怎么放心得下？當(dāng)初屈大夫?qū)⑿④娗亟唤o我們時，正是為了礪練他，不如讓他留下來如何？”熊通道：“也好，就讓屈重留下來吧！另外還有一事。方才莫湘姑娘來找過本將軍，這次出征莫湘姑娘功不可沒。民謠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莫湘姑娘文武雙全，貌美如花，可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與比王叔你正好般配，本將軍欲替你倆當(dāng)一回紅媒，不知比王叔意下若何？”

　　斗伯比道：“多謝二公子的一番美意。只是婚姻大事，還得由家母作主。再則，莫湘姑娘是濮人，濮人是不能同外族人通婚的。莫湘姑娘是個好姑娘，但百濮初定，為這件事引起濮人的不滿就麻煩了……這件事還是以后再說吧！”

　　斗伯比離開熊通的住處時，天已黑凈，不得不獨自回來。行到一拐角處，突然黑暗中竄出一條黑影劈面就是一刀，斗伯比忙閃身躲過。黑影不讓斗伯比有喘息的機會，反手又是一刀橫撩過來。斗伯比一個縱步躍過黑影頭頂，同時一腳朝他后腦勺蹬去，蹬得他三昧真火直冒。這時一隊巡夜的兵士聽見響動，過來將黑影拿住。斗伯比上前一看，卻是毋單，不解地道：“毋單將軍，這是為何？”毋單氣憤地道：“你自己知道……阿湘姑娘哪點對不起你？你卻那樣對待她，我要殺了你這個無情無意的負(fù)心漢！”

　　原來，熊通和斗伯比談?wù)撍麄兊幕槭聲r，莫湘就在帳外偷聽。莫湘深愛著斗伯比，熊通要為他們做媒，斗伯比卻不領(lǐng)這個情，她當(dāng)時就哭著跑回駐地。毋單見她兩眼紅紅的，忙問發(fā)生了什么事，莫湘當(dāng)即撲到毋單懷里嚎啕大哭，隨后將斗伯比拒絕婚事的事哭訴一番。毋單一聽頓時大怒，一聲：“阿湘妹不要難過，我這就去替你討回這個公道！”說罷不顧莫湘的阻攔，前來刺殺斗伯比。

　　斗伯比命人放開毋單，和顏悅色地說：“毋單將軍，濮族族規(guī)不是規(guī)定濮人不準(zhǔn)同外族人通婚嗎？并非斗某沒有情義，貴族的族規(guī)斗某必須尊重……你不是也喜歡莫湘姑娘嗎？為何不向她求婚？”毋單卻沮喪地道：“要不是喜歡阿湘姑娘，我就不會跟她一起出來……我喜歡她，可她、可她不喜歡我啊……”

　　幾天后，人馬抵達(dá)莫家寨，首領(lǐng)莫乞奈和談須長老率領(lǐng)部族在寨外簞食壺漿犒賞楚軍，并將熊通和斗伯比迎入寨中，好生款待。送走二人，莫乞奈剛剛回到住處，卻見大女兒莫湘跨了進來。禮畢，莫乞奈憐愛地道：“女兒啊，黑了，瘦了，這次出征一定吃了不少苦頭！”莫湘一聲：“阿爸……”撲到莫乞奈懷里“嚶嚶”地哭起來。莫乞奈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關(guān)切地道：“女兒你怎么啦？是誰欺負(fù)你了？告訴阿爸，阿爸一定替你討回公道！”莫湘擦了把淚，氣憤地道：“還不是那個斗伯比！”莫乞奈見說不由一怔，隨后問道：“你說的是斗公子？他怎么啦？”莫湘道：“他、他、他……討厭！”莫乞奈從女兒的言談舉止中已明白了幾分，故意道：“他欺負(fù)我的女兒啦？那好，為父這就派人把他叫來，讓他‘鉆火圈’、‘過刀山’，狠狠地懲治懲治他，替我的女兒出這口惡氣，怎么樣？來人……”莫湘以為父親動了真格，忙道：“且慢……阿爸，女兒不是這個意思……”莫乞奈道：“哦，為父明白了。你是喜歡上了斗公子對吧？不過，百濮有個規(guī)矩，濮人無論男女，是不能與外族人通婚的，這點你又不是不知道……毋單是個好小伙子，你倆從小一起在寨子里長大，阿爸看得出來，人家小伙子那樣喜歡你……”莫湘不等她阿爸把話說完，忙將他的話打斷：“阿爸您別說了，如今百濮與楚人已融為一體，雖說祖上有規(guī)矩，可如今濮楚通婚的事已屢見不鮮……您不是常說過去的一些陳規(guī)陋習(xí)應(yīng)該改一改嗎？現(xiàn)在不改還要等到什么時候哇？”莫乞奈道：“你來見為父，就為這事嗎？”莫湘道：“您說到這兒，女兒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您改與不改，和女兒有什么關(guān)系？”說罷眼圈一下子又紅了。

　　莫乞奈還想說什么，忽然聽見一陣“咚咚”的腳步聲，轉(zhuǎn)眼進來兩個人，正是小女兒莫嫻和楚軍小將斗御強。原來，楚軍西征的這些日子，莫嫻天天在寨子門口倚門相望。當(dāng)楚軍凱旋時，莫嫻立即在楚營上下尋找斗御強。而升任牙將的斗御強此時在營內(nèi)忙得不可開交，莫嫻進去后，當(dāng)面就是一拳，不滿地道：“斗御強，你這沒良心的，打你離開后，人家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為你擔(dān)心。你回來了也不去看人家……”說著，“嗚嗚”地哭起來，一下?lián)涞剿麘牙铩⑹總円姞?，知趣地退了出去?p>　　見斗御強那副窘態(tài)，莫嫻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又咯咯地笑起來，將他的手一抓，就往外扯。斗御強忙將手掙開，問道：“我的好妹妹，你要我去哪？”莫嫻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便一直將斗御強扯到她父親莫乞奈的住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