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徐徐,時快時慢,沼澤地里的鱷魚們似受到了召喚,紛紛從泥水里冒出來,排成兩排,頭尾相連,組成了一條凹凸不平的簡易版繩梯。
一個身穿苗疆服飾,頭戴銀飾約莫十六七歲的漂亮姑娘吹著笛子從鱷魚繩子的盡頭行來,身上的銀飾在她的走動下叮鈴作響,笛音悠揚,綺疊縈散,不絕如縷。
她的服飾很是清涼,露出盈盈一握的細腰和筆直的雙腿,腳上穿著高筒靴子。
到得近前,姑娘彎唇一笑,“可是赤焱國宸王殿下,殿下里面請,族長和諸位長老等候多時了?!?p> 她不光長得漂亮,氣質(zhì)也很溫柔,讓人很難將蠱蟲這種恐怖的東西和她聯(lián)想到一起。
雪霽推著祁昭上前幾步,他行了一禮,“不請自來,還望姑娘見諒。”
這位姑娘笑嘻嘻道:“殿下不必多禮,我叫雪清,殿下直接稱呼我名字就好。”
她又看向?qū)幭?,“想必這位就是宸王妃了,王妃好手段,第一次有人用如此方法過毒蟲林。”
她話語中沒有敵意,只有純粹的好奇。
寧汐笑了一下,“雪姑娘謬贊了?!?p> 雪清溫和的應了聲,“請諸位隨我來吧?!?p> 說罷,她轉(zhuǎn)身向著來時的路走去,許是因為祁昭的身份特殊,她并沒有開口索要銀子。
其余人面面相覷。
雪霽低聲詢問,“王爺?”
祁昭眉眼淡漠,“無事,走吧。”
寧汐靠近祁昭,輕聲問:“不是說苗疆很難進嗎?為什么他們表現(xiàn)的好像知道你要來?”
祁昭無意解釋,只道:“秘密。”
寧汐無趣的撇撇嘴,跟了上去。
路上,雪清時不時吹一段笛子,控制著鱷魚不亂跑。
吹笛的間隙,雪清好奇的問,“王妃學過用毒嗎?”
寧汐惜字如金,“略懂。”
雪清:“王妃不怕這些蛇蟲鼠蟻嗎?一般姑娘家都很怕這些的?!?p> 寧汐:“不怕?!?p> 雪清再接再厲,“王妃想學養(yǎng)蠱嗎?”
寧汐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不必?!?p> 雪清還想再說什么,寧汐掩在衣袖下的手悄悄動了一下,前方不遠處的鱷魚突然騷動起來,雪清嚇了一跳,急忙吹笛安撫。
經(jīng)此一亂,所有人都謹慎了許多,雪清也沒敢再分神。
越往里走,縈繞在鼻尖的腐爛臭味越重,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暗,盡頭是一顆已經(jīng)枯死的大樹,樹枝上光禿禿的,樹身上是個被人力挖掘出來的樹洞,寬度可供三人并行,樹洞口似漂浮著一層白色霧氣,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
旁邊有一塊大大的石碑,上書苗疆二字。
雪清撒了一些粉末,那些發(fā)光的霧氣散了開來,卻是一個個透明的小蟲子。
發(fā)覺寧汐看著她,雪清笑著道:“一點防守的小手段而已,讓王妃見笑了?!?p> 穿過樹洞,眼前豁然開朗。
湛藍的天空萬里無云,幾只飛鳥撲閃這翅膀飛過。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茶田,許多和雪清穿著一樣的男女正穿行在其中采茶,胳膊上挎著籃子。
雪清看起來人緣很好,一路行來,許多人都主動打招呼,雪清也耐心的一一回應。
苗疆的建筑都是少數(shù)民族那種吊腳樓,冬暖夏涼,暗色的房屋上留下歲月的痕跡。
遠遠的,寧汐就看見站了一群人,領頭的是個面容陰翳的老者,穿著黑色的褂子,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xiàn)一種不正常的青色,手里拿著一個造型奇特的煙桿。
那是苗疆的族長,沒人知道他姓甚名誰,只知道所有人都稱呼他為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