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不識貨的人居多,但聽到有人這么喊,頓時對喬冠翔的這份禮物另眼相看,進(jìn)而對送禮的人大加贊賞。
“冠翔啊,真有你的,居然能淘換到這種寶貝?!?p> “瞧瞧人家冠翔,對老太太是真上心,連送禮都能送到老太太心縫兒里去了?!?p> “先是請戲班,又是送這么貴重的手串,什么叫孝順?這才叫孝順吶!”
“這手串……”人群中,錦桓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話說了一半,又咽回去了。
喬冠翔卻聽見了,他轉(zhuǎn)過身來,抬手將手串伸到他眼前?!霸趺粗恳粋€瘋子也懂這個?那不妨給我看看,這手串究竟值多少?!?p> 葉錦桓對著手串略一打量,接著低頭笑了笑:“我要說了,你別見怪?!?p> “不見怪,你只管大膽地說?!眴坦谙枳载?fù)地說道,他倒要看看這個瘋子上門女婿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五十塊。”錦桓果斷地說出了他的判斷。
“五十塊?哈哈哈,五十塊?”心傲氣高地喬冠翔用嘲諷的大笑掩飾著內(nèi)心的氣憤:“我說葉錦桓,別人都說你是瘋子,我還不太信,現(xiàn)在看來你果然是滿嘴瘋話,虧得如玉剛才還說你瘋病好了,我看是更重了吧!”
“價值十萬的鬼臉手串在你眼里跟路邊攤的廉價貨沒什么區(qū)別,讓人聽見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以后不懂不要裝懂,大庭廣眾下多丟人啊,是不是?”
“就是,還不快把嘴閉上!一個瘋子也敢在這兒品頭論足,就算你見過一兩件,說話也要慎重,萬一看走眼了呢。”周圍有親戚已經(jīng)在幫著喬冠翔說話了。
“我沒有看走眼?!比~錦桓一臉平靜地說道。
“什么?”
“我說,我沒有看走眼,這手串只值五十塊?!?p> 錦桓堅定地說出這句話,倒讓一個人慌了。
不是別人,正是喬冠翔。
事實上,這手串是他在文寶齋門口的路邊攤貪便宜花三千塊淘換來的,本來只想吹個三萬,剛才被圍觀的人一起哄,便跟著吹十萬也不臉紅了,如果錦桓說他的手串只值兩三千,他恐怕還會心虛,不敢這么叫板,但錦桓說他的手串只值五十塊,這他就坐不住了。這不等于說他那三千被人騙了嗎?
眼見喬冠翔面色逐漸尷尬,旁邊有人又幫腔道:
“這可是喬家大少爺特意選來的禮物,你說它一錢不值,不是等于直接打大少爺?shù)亩鈫???p> “一個瘋子上門女婿,有眼無珠,大言不慚,也在這兒學(xué)人看串,簡直笑話!”
“門外漢也來充內(nèi)行,自打其臉,盡給喬家丟人!”
聽到周圍人的嘲諷,丈母娘焦蘭的神情有些難看,一陣紅一陣白的,都寫在了臉上,他看著葉錦桓,小聲說道:“錦桓,你少說兩句吧,不知道就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趕緊給我坐下!”
“對,聽伯母的,知錯能改不丟人,錯了還不認(rèn)錯才丟人!”看到焦蘭作為丈母娘都不向著自己女婿,喬冠翔心里的底氣足了不少。
錦桓沒有理會周圍人的冷嘲熱諷,而是鎮(zhèn)定自若地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禮品盒,當(dāng)著大家伙兒的面擺在桌上打開,眾人一看,巧了,里面竟然也是一副手串!
“這副手串,是靈鶴山莊年度拍賣會上的拍賣品,也是給奶奶賀壽的,要不你看看,跟你那串相比如何?”說著,錦桓便將兩個手串盒子擺到了一起,讓在場的諸位品評。
正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兩副手串?dāng)[到一起,這才看出高低來:喬冠翔送的那串看起來紋路滿布,但不明顯,透著不自然的做舊感,而葉錦桓送的那串色澤通透,紋路鮮明,而且有著一股黃花梨木特有的清香,聞著令人心曠神怡。
高下立判。
最初幫著喬冠翔說話的親戚,看到兩副手串的比較,有懂行的人看出門道來,便不說話了。
喬冠翔雖然不懂,但看到對方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拿出另一串來,這等于是當(dāng)眾讓他下不來臺啊,頓時惱羞成怒地說道:
“假的!這絕對是假的!好啊,我看穿你的心思了葉錦桓,你不知從哪個商販那兒淘換來的便宜貨,怕跟我的擺在一起丟人,就試圖顛倒黑白,楞要說我的這串是假的!我這可是真金白銀花了三……十萬從文寶齋買的!”
錦桓沒有反駁,只是笑著看著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副手串的高低,你要是覺得我是顛倒黑白,今天這么多人里肯定有懂行的,請人來一驗,不就分出真假了?”
“什么事情這么鬧哄哄的,不知道今天有貴客在嗎?”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臺上的戲也隨之停了。
在場的喬家親戚紛紛恭恭敬敬站起身來,自動地讓出了一條道。
在眾人的注視下,喬老太太緩緩地走到了葉錦桓和喬冠翔跟前。
“奶奶,這兒有兩個手串,我聽岳父說,您老人家一直是這方面的行家里手,要不您受累看看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比~錦桓行了個禮,語氣平靜地說道。
喬冠翔一聽這話,頓時內(nèi)心七上八下地打鼓。
剛剛他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喬家的長子長孫,對方是喬家公認(rèn)的廢物女婿,加上周圍的人撐腰和起哄,才硬氣到現(xiàn)在的,這會兒葉錦桓這么跟奶奶說,擺明了就是想讓奶奶對物不對人,奶奶如果再問這兩個分別都是誰的,那就有徇私舞弊,有心包庇之嫌,這么多親戚看著,奶奶就算有心想幫他,也不至于做得這么難看。
喬老太太說道:“是嗎?拿來我看看?!?p> 到了這個地步,喬冠翔已沒有改口的余地了,他只能硬著頭皮,將桌上的兩個手串都遞到老太太手里,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祈禱奇跡。
喬老太太先是看了葉錦桓送的那副手串,神情如獲至寶,反復(fù)端詳許久,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接著又拿起了喬冠翔送的那副,看著看著,漸漸露出不悅的神情,滿臉褶子都皺到了一起。
完了!此情此景,喬冠翔恨不得立刻挖個洞鉆進(jìn)去,一個星期都不出來見人。這要是被老太太當(dāng)眾點破送了個假貨,其它的親戚看笑話事小,他這個第一繼承人的身份不穩(wěn)就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