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直知道她待的這個世界很神奇,可是還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到玄幻過。
聽過和看到是兩回事。
那些遠古神話里面的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只是一聽而過。哪里有親眼看到的震撼?
所以,現(xiàn)在的明月真的很震撼。
不是,一個一百八十歲的師叔祖是鄭墨書這樣的?誰信?
她的眼睛睜得都快要脫眶了。
眼前的男子仿佛沒看到,一叉手:“玄衣,鄭墨書?!?p> 哦。真的是他。
明月回神,不得不信。于是也一叉手:“七弦,高明月。”
鄭墨書點點頭:“姑娘所為何來?”
哦……
這是啥意思?
是懷疑她的身份?畢竟沒人會無緣無故地跑到這荒郊野嶺來殺十幾個沒關聯(lián)的人。除非有仇。
明月有點心虛。
她想了想,索性直說道:“我就是專門來殺他們的,他們屠了大河村。鄭前輩不好意思啊,我得先跟您道個歉。其實是我殺了那個叫猛熊的,現(xiàn)在整個西江卻都傳是您干的,這,其實,我挺不好意思的?!?p> 鄭墨書愣了一下,嘴角微勾:“高姑娘倒是挺坦誠的?!?p> 這是早就懷疑她了。也是,要不然為什么一直不現(xiàn)身,直到把那個猛熊哥哥累死了才出來見她?其實也是一種懲罰的意思吧?
這個就不能問了,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可是,怎么她遇到的人一個兩個都這樣聰明?這還讓不讓人好好活了?
明月無奈地陪笑道:“讓鄭前輩笑話了,還請見諒?!?p> 那個傳言雖然是凌大少爺派人傳的,可是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她不認誰認?她不背鍋誰背鍋?唉,都是眼淚啊。
鄭墨書被明月的苦臉逗笑了,他轉(zhuǎn)身道:“我們出去說?!?p> “好。”
明月應聲跟上。
這里這么血腥她早就不想待了,怕倒是不怕,就是覺得太惡心。
兩個人出了峽谷,一路向回走。
鄭墨書道:“這些人和那個猛熊是一伙的,他們來西江已經(jīng)很久了。都是殺人如麻,惡貫滿盈之輩,并且很狡猾。那個猛熊殺了大河村的守護者自己占山為王,和他哥哥一伙人遙相呼應,四處殺人劫掠,甚至還搶劫了府庫,殺了許多府兵。”
明月恍然:“哦,我說前輩為什么突然來我們這犄角旮旯的窮鄉(xiāng)僻壤呢,原來是為了這個?!?p> 鄭墨書點頭:“西江郡府程元是玄衣門的外門弟子,他請我?guī)兔Φ摹!?p> 哦,原來是這樣。
明月想想,又覺得不對,問到:“可是前輩,那些人也沒有多厲害啊?西江郡總有人比他們強吧?怎么可能用得到前輩這樣的頂級高手出手,那不是大材小用嗎?”
“是嘛,你覺得他們不厲害?”
鄭墨書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她。
明月點頭:“對啊,連我這樣的菜鳥都能殺得了他們,他們又能有多厲害?最起碼,就是您那個弟子都應該比我厲害吧?難道還收拾不了幾個強盜?”
不要自己不作為就推脫到強盜太厲害身上,那是找理由逃避責任。
這個小姑娘說話挺有趣的,菜鳥是什么不知道,可是大概猜的出來。
鄭墨書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明月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鄭墨書,脫口而出:“不是吧?我比您那個弟子厲害?不可能吧?”
鄭墨書笑了。
意思是可能。
不是吧?
明月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她怎么這么蠢,怎么會想不到這樣簡單的道理,要是普通的惡人用得到鄭墨書嗎?真是蠢。
可是,她有這么厲害嗎?
她表示嚴重懷疑。
真是個有趣單純的姑娘。
鄭墨書繼續(xù)向前走:“不要懷疑自己,你這個年齡已經(jīng)很厲害了?!?p> 不但厲害,而且她的修為力量很奇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類型。
“哦,多謝前輩指教。”
明月默然。她又想起了那些被殘殺的村民。她厲害有什么用,這次是那些強盜殺人犯不知道是她殺的猛熊,所以才報復性地屠了大河村。如果他們知道是她殺的,那遭殃的就是小河村了,那時候她能保護得了他們嗎?
不管怎么推脫,這件事她都有一定的責任。
鄭墨書敏銳地覺察到小姑娘的異常,回頭看看她,心中了然。道:“高姑娘不必過于傷心,你已經(jīng)盡力了。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離開,我也沒能阻止?!?p> 這是安慰她呢。
明月感激地笑笑,輕輕嗯了一聲:“多謝前輩?!?p> 有些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誰也挽回不了,這個道理誰都懂。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好受。沒辦法,作為一個曾經(jīng)文明社會的善良普通人,這個世界的殘酷生存法則實在是令人窒息。
她不喜歡這樣。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夕陽西下,雪漫群山。
荒涼寂靜的山野中,鄭墨書停在一顆巨大的樹下。
明月抬頭看上去:巨樹竟是長青的。虬枝盤結(jié),華蓋如山。
確實是一處不錯的休憩處。
兩個人飛身上樹,分坐兩邊。
因為中午剛吃過一個面包果不餓,她就拿出水袋喝水。
“吃這個吧?!?p> 鄭墨書扔過來一個拳頭大的紅果子。
“我不餓,謝謝前輩?!?p> 明月接在手里,就要再扔回去。
“不餓也吃,留著吧。”
鄭墨書閉上眼睛。
“哦?!?p> 這么說就得留下了,要不然就是不給鄭師叔祖面子。
看看是什么,好像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果子。
明月仔細看:皮很薄卻很堅韌,里面是流動的水一樣的物質(zhì),聞上去也沒有什么味道。
嘗嘗吧。
她從身邊折下來一根細細的樹枝,戳破了果皮,一股濃濃的紅色果液流出來,散發(fā)著淡淡清香。
真好聞,一定是好東西。
盡管已經(jīng)被面包果熏陶過許多時日,可是明月還是被這股清香迷醉了。她輕輕嘬了一口。
哇!
真的很好喝。
有點像是以前喝過的一種綜合果汁,口感很細膩醇厚,特別順滑可口。真不錯啊。
明月一口氣把果子吸成了一張薄薄的果皮,這才戀戀不舍地扔掉。
她看看對面閉著眼睛的師叔祖,輕聲問:“前輩睡了嗎?”
鄭墨書搖頭。
哦,明月覺得自己多余問,像他這樣的大佬應該不用睡覺了,別人只是在休養(yǎng)生息好吧?
蠢。
她輕輕拍了下嘴,拿出一個面包果扔過去:“前輩,這個送給您?!?p> 鄭墨書閉著眼睛接過去,手一抹,面包果不見了。
他放到哪里去了?難道他也有一個可以儲物的空間?像是那些小說里面寫的,戒指啦,項鏈啦,布袋啦,甚至是手指上的痣啦等等之類的那種的。
明月上下左右地找。
鄭墨書睜開眼睛:“高姑娘,你在看什么?”
“哦,沒什么。不好意思啊,哈哈,我睡了?!?p> 被一個這樣清俊的雅致大叔當場問出這樣的問題,明月尷尬地恨不得當場死亡,連忙閉上眼睛假睡。
唉,蠢死了。
一件長袍悄然飄落在身上。
明月睜眼:對面的青衣男子閉目端坐如山。
她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