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貪心。她不覬覦別人的地盤,可是如果她管著的地方,有人拜別人的碼頭她也不干。
真神除外,她也是要拜的。
“呃……”
魏十三一愣,一捂嘴:“糟了,俺叔不讓說來的?!?p> 明月看著他。
魏十三黝黑的臉上立即堆出笑來:“娘娘問一定說。是給娘娘您。那會兒天冷您不是不讓大伙兒上山跪拜嘛,俺們大家伙兒就都在家拜。后來滿福哥自己雕了您的畫像拜,俺們也都覺著這樣好,就都求著他雕了,來家供著拜?!?p> 啥?
明月瞪大眼睛。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拜她?還拜木頭雕像?
這可不行。她不喜歡。
她立刻道:“謝謝大家這么有心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好意,可是以后還是不要拜了。要拜還是去山上拜吧?!?p> “為啥?”
“不行?!?p> 魏十三瞪大眼睛大聲問。
魏五大步過來喊。
老頭子臉色漲紅,怒沖沖地給了魏十三一巴掌:“不是不讓你給娘娘說嘛,你咋嘴那么快!”
“叔,俺錯了。”
魏十三連忙紅著臉認(rèn)錯。
魏五沒理他,對著明月深深鞠躬:“娘娘恕罪。都是這個小子不懂事,讓娘娘為難了?!?p> “起來,慢慢說。”
明月抬手隔空扶起他。
魏五直起身,又半躬下去,道:“老頭子知道娘娘您的脾性,您心善,也不貪圖俺們什么??墒前硞儾荒墚?dāng)不知道啊。俺們上山拜是拜您的師門,那是敬重感激。俺們拜您,那是拜您給大家伙兒的活路,更是拜您給俺們報了大河村的仇。那是血海深仇啊,別說是只讓俺們拜拜,就是讓俺們拿命換俺們也愿意。都愿意?!?p> 老頭子說著抬起頭來,滿臉是淚,泣不成聲。
剛才還略有嘈雜的現(xiàn)場再次安靜下來。大家都想起了那一天的凄慘血案,心里很難受。
明月扭過頭去。
鄭墨書等幾人默默地看著她。
等了一會兒,她重新看回魏五,溫和道:“行,拜就拜。就是要把我的雕像換成劍,這是師門規(guī)矩,沒有商量余地?!?p> “行,一切都聽娘娘的?!?p> 魏五立刻痛快地答應(yīng)了。
只要讓拜就行,別的另說。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天色越來越亮,告別依依不舍的眾人,一行人再次出發(fā)。
走出去很遠(yuǎn),偶爾回頭,還能看到遠(yuǎn)處影影綽綽的人影。
鄭墨書笑著問她:“怎么樣?被人感激很高興吧?”
明月嘆口氣,無奈道:“大叔不要取笑我了。您也知道,我不喜歡這樣傷感的離別場面。其實是他們太過于重視這件事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他們這么大陣仗有點過了?!?p> “這還大陣仗?我看你是沒見過大場面吧?你沒見我爹出戰(zhàn)的那時候,那才叫大陣仗呢。”
厲小少爺一邊回頭看一邊教育她。
“哼,我看你更沒見過世面?!?p> 凌大少爺不屑地冷哼拆臺。
“你說什么?敢說你家小爺,打一場!”
厲雙玨立刻炸毛了,就要跳起來去抓凌眉畫。
小獅子也立刻和主人一樣的炸起滿身青色毛發(fā),瞪大褐色的大眼睛,時刻準(zhǔn)備上場。
“哼。”
凌眉畫擺出一副冷冷淡淡的臉,睥睨天下。
“行了。不想去就回去,現(xiàn)在還來得及。”
明月沉下臉冷聲道。
凌大少爺現(xiàn)在越來越人間俗世化,動不動就毒舌得罪人,還愛抬杠,再不復(fù)當(dāng)初那個人美話不多的高冷范了。有點讓人頭疼。
還是過去好啊。
回去?不行。他們不想回去。
兩個人乖乖聽話地停手,分別繞到何水息的兩邊走。
凌大少爺還是忍不住和明月請求:“月月,我可以把面紗摘下來嗎?這里也沒什么人看了,實在悶得很?!?p> 因為怕他的絕世美貌引起騷動,帶來不便,明月勒令他出門必須戴面紗。
可憐的凌大少爺不同意也得同意,只能帶著一塊精挑細(xì)選出來的黑色面紗,遮住他那張美絕人寰的臉蛋出門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見不得人一樣,很可憐。
所以才脾氣這么壞的,所以才想要和厲小玨打架的。
唉,都是他的無雙美貌害的,他有什么辦法?
凌大少爺不禁又想化出冰鏡來照照,可是看看明月,最后還是忍住了。
“可以啊,你想拿下來就拿下來?,F(xiàn)在我們還沒走多遠(yuǎn),你回去很快的。”
明月笑瞇瞇。
“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不悶了,我很喜歡我的面紗?!?p> 回去?不可能。
凌大少爺立刻改弦易轍,還愛惜地摸摸他的面紗,抬高頭,姿態(tài)優(yōu)雅地趕路了。
“切……”
厲小少爺不屑地小小在心里發(fā)聲:這還雪姬夫人的兒子呢,這么沒骨氣,像什么樣子?高明月有什么可怕的?沒出息。
明月掃了他一眼。
厲小少爺立刻露出他整齊的八顆牙齒,笑得春光燦爛。
明月瞪了他一眼,沒理他。
鄭墨書眼里閃過笑意。
只有何大少爺,一直木木呆呆地走著,仿佛一尊行走的木雕像,無知無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嘴里不停地反復(fù)重復(fù)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他沒事吧?是不是傻了?”
明月有點擔(dān)心地問鄭墨書。
“沒事。他在研究易經(jīng),不用擔(dān)心。”
鄭墨書云淡風(fēng)輕。
明月嘆氣,她知道。可是,她就是不放心。你看看,她現(xiàn)在這陣容,都是些什么啊?一個癡癡呆呆,兩個瘋瘋癲癲,就她和鄭大叔是正常人??墒?,其實,她怎么覺得鄭大叔最近也不靠譜呢?
總是一副若有所思,意味深長的賢者模式。眼睛里也總是帶著笑和深思,好像一個神游物外的太空人,讓她不由自主地就往那個修煉方面想。或許是有所得了?
“大叔,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是那個有感悟了嗎?”
不懂就問,明月立即求解。
鄭墨書挑眉:“那個?哪個?”
“就是那個我說的那個嘛,意境,傳承?!?p> 明月也挑眉。鄭大叔這么聰明,她才不信他聽不懂她說什么。裝深沉唄,呵呵。
鄭墨書一貫的云淡風(fēng)輕:“哦,你說那個啊。是,有心得?!?p> “哇,”明月驚嘆:“大叔好厲害!這么短的時間,這么快的領(lǐng)悟!這么聰明的大腦!簡直了!那個很難的!”
“嗯。”
鄭墨書依然淡淡。
有人不淡定了。
除了何大少爺,另外兩個都一齊看過來。
“啥,真的?你弄懂了?真的假的?你比我還聰明?不能吧?”
厲小玨一下子從旁邊沖過來,大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