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壓寨夫人
“不要!”桂平低吼了一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馮建安的口鼻。
“你干嘛?”馮建安努力掙脫了他那一只還帶著甘薯氣息的大手,問到。
“這么大個事,你叫一個女人過來干嘛?”桂平不滿地說到,然后又急忙吩咐姜大牙:“你去,叫蕭忠明過來,帶上他小旗的全部人馬,都過來!”
“為什么要叫蕭忠明過來?”姜大牙問。
“你他娘的,腦袋怎這么不靈光?”桂平一手摟著馮建安,一手給了還蹲在地上啃番薯的姜大牙一個暴栗:“就知道吃吃吃……叫蕭忠明過來,給我保護(hù)好這里!以后這里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允許進(jìn)入!這一冬,咱們山寨就指望著這一屋子番薯了!”
“是是是,要保護(hù)起來!”姜大牙擦了擦嘴,轉(zhuǎn)過身就走。
轉(zhuǎn)身就遇見了急急忙忙跑過來的趙婉。
“大王,見過三位大王!”趙婉卷著袖子,看來她剛才正在洗衣服,雙手都是水漬。
“沒什么事,你下去吧!”桂平拉上了門,站在門口。
趙婉也不敢多問,低著頭就打算又退出去。
“等一下,你別走!”馮建安叫住了她。
桂平很不滿,對馮建安說到:“你想干嘛?這個寨子里老子做不了主啦?”
“不是,百戶大人!”馮建安面有難色,但還是解釋到:“不是我要將番薯的事情透露給別人,而是這番薯該怎么種,也只有她才知道……”
“她?”
“是的,只有她才知道。”馮建安自己不是不想學(xué),藝多不壓身嘛!他巴不得自己能夠親自掌握從番薯培育到手搓原子彈的所有技術(shù),但他試過了,自己學(xué)不了!
“這……”,桂平舉起手指,指指點點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這……你說這么大的秘密,這么大的秘密……”
“也沒有關(guān)系吧,趙婉也不是外人?!瘪T建安說到。
“不是外人?她媽的前幾天老子才砍了他老公……不是外人,不是外人……”,桂平急得不行,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身凍瘡蓬頭垢面的趙婉,又看了看馮建安,“有了!”
桂平大叫一聲,“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馮建安嚇了一跳,連忙問到。
“你將她娶了,這不就是一家人了嗎!”桂平哈哈大笑起來。
“不行不行不行……”馮建安連忙否認(rèn),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一般,“不行!不行!”
“為什么不行?哦,你是嫌棄別人二婚……身子還不干凈……”,桂平皺起眉頭,顯然也覺得這是個大問題。
馮建安倒真不是這么想的,什么二婚不二婚,身子干凈不干凈……他也沒這個概念。前世還有個說法——“二婚女人是個寶”,他倒真的不在乎這個。至于干凈不干凈,這么說吧,有些事情,他還是覺得經(jīng)驗豐富的人更能帶給他快樂!
他唯一在乎的是,趙婉的確不那么好看……真實想法就是這樣。交朋友丑一點不要緊,結(jié)婚還是得找個耐看一點的吧?雖然如今自己落草了,但一想到和一個歪嘴女人洞房,自己怎么下得去嘴?
“你怎么不自己把她娶了?”馮建安賭氣地說到。
桂平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啊,老子自己還可以娶啊!”
桂平走到趙婉的面前,抓起她的頭發(fā),讓她仰面朝向自己,又掰開她的嘴看了看牙口,撕開她的衣服捏了捏?!靶?,還能生!”
桂平一把將趙婉拉了起來,“以后你就跟咱過了,別見著個人就下跪!說吧,這番薯應(yīng)該怎么種?”
“大王,番薯是一種一年生作物,只要氣溫合適,在各種各樣的土地中都可以栽種。栽種的辦法就是將番薯埋進(jìn)土里,等它長出幼苗后,就將幼苗移栽到平整好的土地上,再澆上水就可以了。等幼苗長大后,也可以用番薯藤扦插,很容易存活。”趙婉低著頭說到。
“嗯,聽起來很有道理。只是這番薯采摘怕是不容易,對了,一顆番薯樹有多高?”桂平問到。
“大王,番薯長在地下,跟地瓜一樣?!壁w婉說到。
“哦……地下??!長地下好,長地下好!財不露白,就沒那么多人惦記了!這一畝地能產(chǎn)多少?”
“大王,照料得當(dāng)?shù)脑?,按照咱這兒的土壤,一畝地大概能產(chǎn)三千斤到五千斤不等!”
“這么多!”桂平和馮建安都大吃了一驚。
“是的,這只是我的估計,具體怎么樣,還是要種下去再說。”趙婉說到。
“娘的,你這個婆娘娶得值!今晚咱就去把洞房給圓了!”桂平哈哈大笑起來。
馮建安看著桂平得意忘形的樣子,自己也高興起來。
趙婉丑是丑了點,但反正嫁的是別人,那就挺不錯!
“留三百斤種,明年一開春,咱就將后山那一片地都開出來,全種上番薯!”馮建安高興地說。
“不不不,三百斤哪兒夠?起碼一千斤!”桂平大手一揮,決定大氣一點。
“大王,只能留三百斤!”馮建安說到。
“老子的番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桂平反問到。
馮建安不好給他糾結(jié)這五千斤番薯究竟是誰的,只是攤開一只手掌,用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在掌心里算給他聽。
“大王你看,咱們寨子里一共有一百二十五口人,女人和孩子兩個折算成一個,一共差不多一百張嘴。每張嘴每天再怎么省都得吃掉半斤番薯,這一天就得吃掉五十斤!從現(xiàn)在到明年春分,還不知道春分時候能不能下種,就算是能下種,那也得有將近九十天,五十乘以九十,就是四千五百斤了。五千斤去掉四千五百斤,就只剩下五百斤,考慮到一些意外狀況,比如誰誰誰多吃了一點,最多留三百斤頂天了!”
桂平聽得一愣一愣的,“你這是怎么算出來的?”
馮建安知道他不懂算術(shù),也懶得解釋,“大王,反正就只能留三百斤!”
“看不出來,原來挺老實個孩子,怎么就成了個賬房?”桂平不解地看著他。
馮建安沒法解釋,沉默不語。
“三百斤就三百斤吧!等蕭忠明過來,咱就先分三百斤種出來。嘿嘿,等開了春就種上,三百斤就變成三萬斤啦!”桂平樂不可支。
“只是這個冬,咱們還是要過一段苦日子了?!瘪T建安無奈地說到?!澳莻€,百戶大人,大雪封山之前,咱們還要出去嗎?”
“不出了,不出了!守著這寶貝疙瘩,有吃有喝的,誰愿意去搶別人???老子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官軍!”桂平笑著說到。
趙婉本來垂頭不語,這時突然低聲說到:“大王,其實也不是非要等到開春。如果能找到熱泉的話,在熱泉附近種植也是可以的?!?p> 馮建安眼睛一亮。
不過還沒等到他開口,桂平先問了出來:“你是說只要找到熱泉,現(xiàn)在就可以種?”
“是。”
“真的?”馮建安追問到。
“嗯?!?p> “哈哈,真是老天開眼,老天開眼??!”桂平仰頭大笑了一番,得意地對馮建安說到:“右寨旁邊的山坳里,正好有一個熱泉!明天老子就去將它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