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凌染的廝打也虛軟了,而抱著她的姬澈從始至終都一動不動,緊繃的面龐上血珠一顆接一顆滴落在玄鳥王袍的羽尾上,聽著凌染的泣哭聲,他終是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好吧……我只求一事,往后大王若是喜歡別的女人了,且給我一處偏靜的宮室,讓我孤老……唔!”
凌染自嘲的話還未說完,姬澈握著她手腕的大掌驀地收緊。
“阿染是在質(zhì)疑本王對你的心?聽好了,本王此生只娶你一人,不會有別的女人,你若先死,本王便隨你去,我若先崩,定是要你同葬的。”
擲地有聲的話音,震徹宮室,也震撼了凌染慌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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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凌染:你有病吧!誰要給你陪葬?(內(nèi)心慌的一批)
姬澈:娘子莫生氣,為夫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我當然是不舍得娘子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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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腳踝上的傷十來日便好的差不離了,期間凌染一直被軟禁在上陽殿,不管如何說,姬澈就是不放她回明華宮。
赤裸的嬌嫩蓮足踩在新鋪的錦毯上,凌染刻意將左踝的金鏈鈴鐺弄的叮叮哐哐,目光不時瞥向幾重輕紗后的身影,見他無所動,嬌黠的偷笑漸漸變的負氣起了。
“喂,姬澈你不嫌吵么?!”凌染撇著嘴看著他。
自姬澈不放凌染回明華宮后,便將立政殿里的國諫全部搬到了上陽殿來處理,日日不離凌染,時間一長,凌染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連大王的尊稱都懶得用,直接喊起他的名字。
而且還越喊越順口。
玄鳥飛舞的薄紗帷幔后,姬澈跪坐在錦木臺上的御案前,旁側(cè)的獸足銅鼎裊裊升起細細薄煙,較之凌染的躁動,他可謂是心情愉悅。
“為夫不嫌阿染。”
沉穩(wěn)低醇的聲音滿是戲謔,凌染忍不住攏著裙擺跑了過去,看著一面魅惑笑意的他,氣不打一處來,咬牙鼓著粉嫩的腮幫子直跺腳。
姬澈饒有興致的看向她,還別說,這般嬌蠻撒潑的凌染正合他心意,不禁笑道:“慢些跳,本王倒從未見過阿染這般好玩的模樣。”
“你!”凌染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遇上姬澈后,她的智商明顯不夠用了,這個男人無論是智力還是手段都將她重重碾壓,讓她恨的牙癢癢。
殿外斑斑點點的細碎陽光穿透蟬翼窗紗灑落在凌染身上,帶著幾縷透明的金色,朦朧而溫暖,本就容貌艷逸傾城的人兒此時說不出的姣麗蠱魅,可惜她慪氣的樣子活像那受傷的小獸,姬澈不禁心頭一軟,起身朝殿中走來。
“坐在地上作何?阿染讓本王放了墨珩,本王放了,你說讓小柒繼續(xù)服侍你,本王也允了,如今我不過只是想日日和阿染待在一處,你卻要生氣,到底是誰比較壞?”
姬澈溫聲輕笑,深邃如淵的鷹目中全無凌厲寒芒,蹲下身來伸手刮了刮凌染氣惱撅起的小嘴,眸底的柔情濃的都快要化不開了。
看吧,縱使姬澈有人人懼怕的鐵血手腕,近似無情的冷酷心臟,是所有諸侯王都畏懼害怕的宋王,但遇上了凌染,也只得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這般富有情趣的逗弄,讓凌染冰雪瑩徹的頰畔不禁浮上紅霞,澄澈的美眸瞪向俊美無儔的姬澈,哼了一聲就將小臉轉(zhuǎn)開了。
“以往倒是不曾發(fā)現(xiàn),你這小脾氣還真大?!?p> 看著她彎長如蝶翼的睫毛輕輕顫動,姬澈笑了笑,長臂一伸將她攬入了寬闊懷中,聞著自她身上傳來的幽香,寵溺說道:“好了,過些時日自然讓你回明華宮去,現(xiàn)在乖點,陪本王去看看那堆無趣的東西吧?!?p> 說罷,便將凌染打橫抱起,纖弱窈窕的她輕如鴻羽,窩在他懷中倒沒有掙扎,算是順了他的意。
步履輕快間,左腳腕上的金鏈鈴鐺鐺鐺作響,直到將凌染放坐在茵席上,大殿里才恢復了靜謐。
殿外的金桂還未開敗,空氣中時濃時淡的流轉(zhuǎn)著芬芳花香,倒比青銅獸鼎中的龍涎香還要沁鼻幾分,姬澈緊挨著凌染坐了下來,將方才看的議策推給了她。
“阿染覺的此事如何?”
凌染心里吐槽道:給你做個媳婦可真難,還得看國事。
攤開的竹簡很長,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大篆,看的凌染眼花繚亂,撿了幾句重要的看了看,才知道原來是冢宰上議,讓姬澈送齊太子染回國為君,畢竟當初是打著別人的名聲才殺入了齊都,齊汲一死,自要履約不是,不然同為諸侯,徒惹其他國家笑柄不說,還讓周天子難做。
將姬澈湊過來的俊臉推開了幾分,少了他懾人的壓迫感,凌染偏過頭才淡淡然說道:“我若不曾記錯,冢宰虢歧燮和已有四十載了吧,到底是年紀大了,如此重要的官職也該換換更有才能的人來做了。”
她很清楚,這廝的霸心不止是吞一個區(qū)區(qū)齊國,他本就是狠厲無情的人,入了他手中的東西又怎會拱手讓出,畢竟現(xiàn)在只要齊染回國,他的征途里等于又多了一個敵人。
如今齊染不止回不去齊國,只怕還會因為冢宰的這番上議而喪命。
凌染方說完,姬澈便笑意更甚了,將她一把摟入懷中,大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不愧是本王的王后,阿染之能不比祖母差?!?p> 他本以為凌染會認同冢宰之意,為了已經(jīng)名存實亡的周天子,而去做些面子工程,倒不曾想凌染是一針見血,不僅否了冢宰的息事寧人做派,還要將老臣罷官去職,做的不拖泥不帶水,此意全然正合姬澈之心。
“那依阿染之見,本王該如何處置齊染呢?!?p> 談及齊染,姬澈優(yōu)雅的唇側(cè)浮起了一絲莫測的微笑,炙熱的目光凝視著凌染嵌了珍珠的襟口下,那一截雪嫩細膩的脖頸,見她稍稍發(fā)愣,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那片細滑如水的玉肌。
看似無意卻玄妙的問題,讓凌染抬眼狠狠瞪了姬澈一眼,這廝醋罐子怕是又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