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山峰上,狂風(fēng)肆虐,暴雨傾盆,白玄楚站在狂風(fēng)中,回想著睿晴溪說過的每一句話。
然而那些記憶,卻像是奔騰的野馬,在他的靈識海中亂竄,自從遇見睿晴溪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是白玄楚,而是另一個人,一個叫星辰海的人。
可他對星辰海又是那么陌生,等他回想起自己是白玄楚的時候,卻有覺得像是幻覺。
他漸漸覺得現(xiàn)實和記憶中的世界發(fā)生了重合,但又明顯不是同一個世界,失控的他希望在睿晴溪那里找到答案。
可她給出的答案卻是那么觸目驚心,他不想接受,卻不得不接受。
“我到底是星辰海,還是白玄楚,鬼王,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請你把星辰海的記憶抹除吧,求求你了?!?p> 他跪在地上仰天咆哮,痛苦幾乎要將侵蝕,然而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白歐珀一直跟著他,也是擔(dān)心他出事,“玄楚,你就是白玄楚,如果星辰海的記憶讓你痛苦,那就放下,從心中將睿晴溪放下?!?p> “放下?”白玄楚冷冷地問:“大長老,你沒有愛過一個人,你知道要放下所愛,有多么痛苦嗎,你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嗎?”
“我不知道睿晴溪是誰,可我竟然愛她愛得無法自拔,你知道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嗎?”
“我現(xiàn)在的身體里活著另一個靈魂,而我已經(jīng)無處安放了,可我對這樣的局面竟毫無辦法,我是人界的皇法啊?!?p> “要是這樣的事情被人族知曉,他們會如此嘲笑我?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白玄楚欲哭無淚,可他看起來真的好悲傷。
白歐珀跪下來,“玄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自私了,我以為你才能讓老祖宗出來,所以故意讓你去找她?!?p> “如果我知道這件事的后果有這么嚴(yán)重,我一定不會這么做,對不起,對不起。”
白歐珀老淚縱橫,雨水打身上,他只希望這雨能沖刷他的罪孽。
“嘿嘿”
一聲尖銳的笑聲從黑暗的角落里傳來,白歐珀驚得突然跳起來,“玄楚,振作起來,有妖族。”
“如果對方要取走我的性命,那就來吧,”白玄楚滿不在乎地笑了,“妖族是嗎,來吧,我是人族的皇法,鮮血定然比其他人族美味得多,你們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血肉嗎,來啊,殺了我?!?p> 白歐珀攔在他面前,“玄楚,不要沖動,只有活著,一切才有可能?!?p> “我的心很痛,很痛,我不想這么活著,每一天都是煎熬啊,大長老,抹除我的記憶吧,求求你,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就這一次,求你了,求你了?!卑仔乃盒牧逊蔚睾鸾?,他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似乎要將自己的心臟剜出似的。
“嘿嘿嘿嘿,讓我們來,我們幫你解脫?!?p> 尖銳的聲音漸漸逼近,白歐珀心一橫,將一顆丹藥喂到白玄楚的口中,“這是忘情丹,如果對你有用,你會忘記她的?!?p> 吃下忘情丹的白玄楚,感受到心臟處傳來一陣清涼,他張開雙臂,倒在地上,放松地笑了?!拔視浰?,我會忘記她的?!?p> 雷電密集地落下,打在山峰上,黑暗中的那些妖族,突然被嚇退了。
鬼王從虛空中走來,雨水一滴也無法靠近,他一身肅殺之氣,白歐珀有些愧疚地低下頭,“鬼王,你居然來了人界?”
“要不是這小子拼命呼喚,我也不愿意來的,”鬼王低頭看了一眼白玄楚,“我本是好心,怎奈孩子大了,心思變了。”
“天靈界出了大事,星辰海再也回不來了,他們之間的所有關(guān)系,全都斷了,我以為這樣做,可以讓小溪在人界快樂一些?!?p> “沒想到,竟然還是做錯了,唉,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無法捉摸了,興許我也該去閉關(guān)幾天,到時候出來,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也就說得過去了。”
“鬼王,”白歐珀小聲地打斷他,“天靈界的事情,我也管不著,能不能讓玄楚恢復(fù)本來的樣子,至少,他的靈魂中,屬于星辰海的那部分至少應(yīng)該剔除吧,不然,他以后可怎么辦呀?!?p> “人界可都指望著他呢,要是他垮了,妖族勢必又要來襲,生靈涂炭啊,可憐天下蒼生,又要無辜慘死了?!?p> “來鬼界生活,未必不比在人界舒坦,我覺得來鬼界倒顯得自由自在多了。”鬼王聳聳肩,想當(dāng)然的說道。
“這,這……”白歐珀欲哭無淚,“鬼王你是搶人了是吧?咱們?nèi)俗蹇蓻]有跟鬼族過不去啊?!?p> “開玩笑的,你這么認(rèn)真做什么,你們?nèi)俗寰褪鞘露?,”鬼王輕哼一聲,繼而嚴(yán)肅地說道:“白玄楚是星辰海的部分靈魂轉(zhuǎn)生的,他就算能忘記小溪,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p> “星辰海被他的族人帶回之后,就被強行剝離了這部分靈魂,那位長老的手段很霸道,他想把這部分靈魂凈化之后,再送回星辰海體內(nèi)?!?p> “可星辰海有執(zhí)拗,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的,他擅自逃脫,跑到鬼界找我,讓我?guī)退D(zhuǎn)生要人界。”
“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這個忙不幫也得幫了?!?p> “因為缺失了這部分靈魂,所以星辰海的本體一直未能覺醒?!?p> “他的族人正四處尋找他呢,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估計一準(zhǔn)飛過來,將他殺了,好把他的靈魂帶回天靈界?!?p> “我過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以防你又被打個措手不及。不過,就算你有所準(zhǔn)備,你也不是那些家伙的對手?!?p> “罷了罷了,隨緣吧,星辰海是躲不過他的命運的,至于小溪那里,你有空就去告訴她吧,算了,還是不要告訴她了,你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那些老東西已經(jīng)來了?!?p> “我和慕塵海這么多年的計劃,終于還是泡湯了,唉,撤了撤了,你好自為之吧?!?p> “順便說一句,靈泉不會出現(xiàn)了,天靈界侵吞了你們?nèi)私绲撵`泉,百年前,他們那里不是發(fā)生了事故嗎,估計把這賬算到了你們頭上?!?p> “別看我,我也沒有辦法了,就算我是史上最強鬼王,可我也有力所不及的時候啊?!?p> 鬼王感嘆著,一點都不像個失魂落魄的人,不對,他就是個鬼,哪里來的失魂落魄,應(yīng)該說,他一點都不沮喪的樣子,難道真的就這樣認(rèn)命了?
白歐珀一下子接收到太多消息,有點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有些慌張,可是慌張也沒有了,鬼王都這么說了,那結(jié)局或許已經(jīng)無法改變了吧。
雨突然停了,白歐珀仰頭看著天空,天空落下一道光柱,光柱站著兩個人,白歐珀記得他們,雖然一直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他能確定,這兩人,不是,這兩個默桑,就是當(dāng)年帶走星辰海的那些家伙。
光柱落下的時候,白歐珀沒有感受到威壓,只是從內(nèi)心覺得自己應(yīng)該臣服對方,他猜想自己的靈識?;蛟S已經(jīng)被侵蝕了,而他也無力反抗,就連反抗的想法都被剝奪了。
白玄楚睜眼看著光柱,有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很想站起來,可渾身無力。
“你們是來接我的吧,來吧,我愿意跟你們走,請讓我解脫吧?!卑仔⑿χ?,那笑容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