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天天的劉海還是被雨水淋濕得透透的。
她仰起巴掌大的小臉,抬頭望向這須臾間就被一團烏云籠罩住的天空。
她的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視線又落在了許云秋的俊臉上,忽而不懷好意地笑。
“你,這么笑做什么?”許云秋慌張地不住地眨眼,眼神亂飄。
“云秋哥哥,你說是不是老天爺都想讓我們倆在一起???”池天天的笑容逐漸擴大。
許云秋的大掌突然按在了她的腦門上,拉了下她頭頂?shù)囊r衫,硬生生擋住了她的視線。
池天天怎么扭都再也看不見他的臉,小嘴又委屈地撅了起來。
“云秋哥哥,你壞!”
許云秋大吸了一口氣,“安分點!店鋪不遠?!?p> “哦?!背靥焯炻犓@樣說,只有乖乖地順著他。
她逐漸瞇起了眼,被云秋哥哥按著腦袋好幸福啊……
許云秋帶著她進了一家咖啡廳,店員看到濕漉漉地,成了落湯雞的兩人,驚呆了。
“云秋,你怎么淋成了這個鬼樣子?”
池天天扯開了頭上的襯衫,這才看向了許云秋。
她好歹上半身都沒怎么被淋到,而他,渾身濕得透透的,白色的運動背心都緊貼著他的身體,勾勒出了少年那精瘦的線條。
許云秋跟那店員說了幾句話,又轉(zhuǎn)過身,拉住池天天的手走向了柜臺后的房間。
打開換衣間,許云秋翻出了一套嶄新的白色上衣和黑色長褲,遞給了池天天:“換上,小心感冒?!?p> 池天天接過衣服,笑瞇瞇地:“謝謝云秋哥哥?!?p> 云秋哥哥……
許云秋的臉再一次僵硬了,眨眼間,他又恢復了平常的狀態(tài),拿上自己的衣服到了外面。
池天天換好衣服后,盤腿坐在凳子上,很是郁悶地瞪著地上那一雙銀色的高跟鞋。
這樣穿出去不好看……
而且它還磨腳,淋了雨,她原本磨破皮的地方都白了!
許久未聽見換衣間內(nèi)的動靜,許云秋敲了幾聲門:“池天天?換好了嗎?”
“嗯?!背靥焯煊袣鉄o力地哼了聲。
她的聲音不對勁。
許云秋直接打開門闖了進去:“怎么了?”
池天天仰起頭,伸出了兩只小腳丫子,雙眼含淚,滿滿都是委屈:“云秋哥哥,我腳疼~”
許云秋蹲下身,握住她的腳踝,輕輕地抬起來了些。
“嘶,疼?!背靥焯炀锲鹦∽?,整張小臉上都寫滿了委屈二字。
許云秋定眼一看,她兩只腳后跟都破了皮,還滲了些血珠。
難怪喊疼!
他若此時抬頭,一定能看見池天天現(xiàn)在翹得壓不下去的嘴角。
可惜,他沒有。
他一手放在她的膝蓋下,一手握著她的腰,就這樣把她打橫抱起。
池天天恐慌時,下意識地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她晃了晃腿,很是不安:“云秋哥哥……”
“別亂動!”許云秋喝道。
他的聲音一向很有威懾性,這一下,池天天一動也不敢動了。
他把她抱到外面的一張椅子上,叮囑她別亂動后,又去跟值班的店員說了什么,撐了把傘出去了。
他剛走,那店員倒了杯熱騰騰的咖啡過來,放在池天天面前。
“小姑娘,云秋給你的,快趁熱喝吧?!?p> “謝謝你?!背靥焯禳c了點頭。
張小虎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這么漂亮可愛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云秋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還是怎的,能有這么一個女朋友?
沒一會兒,許云秋就提著兩個塑料袋子回來了。
池天天抱著咖啡杯子,逐漸暖和了。
“云秋哥哥?!?p> 許云秋蹲下身,拆開了一盒藥。
看清了他手中的藥,池天天下意識地將腳向后一縮。
“乖,擦藥?!痹S云秋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但手上卻是一點也不留情地抓住了她的腳踝,拉到了眼前。
他的指腹碰到池天天的傷口時,池天天下意識地想要縮回腳,奈何他仗著自己力氣大,死死地抓住她的腳。
腳后跟傳來的痛感越來越強,池天天一直忍著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地掉。
“疼……”
“啪嗒”像是室內(nèi)下雨了一般,有水珠砸在了許云秋的腦門上。
他抬頭,恰好看見她哭得淚眼婆娑的模樣,手上的動作突然一頓。
他的嗓音突然溫和了起來:“乖……”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池天天一時間抽搐了幾聲,竟也忘了哭。
趁著她再次犯花癡的空當兒,許云秋匆匆給她的腳擦好了藥,貼上創(chuàng)可貼后,動作輕柔地替她穿上了剛剛?cè)ベI的運動鞋。
“我先工作了,你慢慢喝?!彼酒鹕?,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又戀戀不舍地收回手。
池天天抬起手背,抹干凈了眼淚,紅著一雙眼,巴巴地抱著面前溫熱的咖啡,好生委屈。
許云秋才給顧客點了幾份單,閑了下來,就看見她這副委屈模樣,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么錘了一下,軟得愈發(fā)糊涂。
天漸漸黑了。
許云秋一直都在忙碌,池天天等得好不乏味,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腦袋旁,只留下了空空的咖啡杯。
十點半,許云秋才下班。
張小虎去檢查器件了,許云秋收拾好池天天的衣服,高跟鞋,輕輕地站在了她面前。
少女枕在手臂上,臉上的嬰兒肥被硬生生擠了出來,看上去肉乎乎地,讓人很想戳一戳。
“池天天。”他小聲喊道。
池天天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他無奈,只好再次將軟得一塌糊涂的她打橫抱起。
“云秋,你慢走?!睆埿』⑵骋娝麘牙锼谜闾鸬某靥焯?,小聲說。
許云秋點點頭,走了出去。
一路上,許云秋走的一步一步很是沉穩(wěn),雖然是怕吵醒池天天,結(jié)果這丫頭還真睡了一路。
許云秋就這樣硬生生地抱著她走了半個小時。
手臂酸痛得不行,但他還是很穩(wěn)地抱著她。
他坐在女生宿舍樓下,一時無措,只能給米瀾打了電話。
米瀾正打著游戲呢,見他來電話,響了許久,這才不得不接,語氣不是一般地暴躁:“你干什么呢?這么晚打電話?”
許云秋一時間啞口無言,張了張嘴,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池天天睡著了,你下來接她回宿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