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身邊的人,竟不是他心中想的人,而是元一麗。
高長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陪他一夜纏綿繾綣的人,是他的楚兒,怎么清醒后,就變成了元一麗?
“怎么會是你?”
“四郎,你………”
元一麗故作委屈,滿臉羞赧,慌忙把不整的衣衫,重新穿好。
“四郎,如今一麗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你既要了一麗的身子,你可不能………”
元一麗話沒有說完,就低低的哭泣起來,裸露的雙肩一聳一聳的,樣子極為可憐。
高長恭的雙手在微微顫抖,他的眼睛已經(jīng)清晰異常,可是他現(xiàn)在,真想永遠(yuǎn)如昨晚一樣,看不見任何人。
一把抓過他的衣衫,胡亂的穿上,高長恭腳步蹣跚的向外走去。
“四郎,你要丟下一麗嗎?”
元一麗從后面奔過來,緊緊的抱住了高長恭。
高長恭扳開元一麗抱著他的手,剛走兩步,元一麗馬上又抱住了他的腳,哭道:
“四郎,一麗的身已被你破了,四郎你可不能不管一麗???”
高長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秀眉緊蹙,冰雕的嘴唇吐出幾個字: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p> 隨后,高長恭狂怒的喊道:
“高伏。”
聲音冰冷,雙手因痛苦而微微發(fā)抖。
“公子,高伏在?!?p> 高伏揉著眼睛,抑制不住興奮的小跑了進(jìn)來。
“公子,毒解了?”
高伏嘿嘿的笑著,看著高長恭的眼睛,看似是解了,可卻一眼的陰霾。
咋回事?真正的“洞房花燭夜”,不是應(yīng)該一臉的幸福和甜蜜嗎?
“你昨晚是怎么守門的?”
冷冷的聲音,讓高伏嚇了一跳,這才猛然看到跪在地上的人,是元一麗。
見鬼了,他還以為是鄭楚兒,在低頭為高長恭整理鞋襪。
“這………”
高伏有點(diǎn)懵了,他下山前,看到進(jìn)洞的是鄭楚兒,沒想到,一夜洞房的人竟是元一麗?
他昨夜聽了一夜的動靜,直到動靜消停,他才困得睡死過去,怎么天一亮,新娘就變了?
“公子,元姨娘,有啥吩咐,準(zhǔn)備下山了?”
高伏知道,他家公子,一心想的是鄭女郎,但這元姨娘也不錯啊?公子身份尊貴,妾室總是要有幾房的。
元一麗聽到高伏又在叫她姨娘,恨不得捏死高伏,什么姨娘,她要的是正妻的位置。
如果做一個姨娘,連一件正紅的嫁衣都不能穿,生的孩子,無法繼承家業(yè),無法承襲爵位,這一點(diǎn),元一麗深有體會。
可高長恭,好像連姨娘都不想納,他狠狠的盯了高伏一眼,高伏馬上知道自己嘴欠了。
元一麗抱死黏住高長恭的決心,不然,她怎能完成任務(wù)?
“放開。”
高長恭冷冷的聲音,讓抱住他的腳的元一麗,哆嗦了一下。
“四郎,你想要逼死一麗嗎?”
元一麗居然用死來要挾人,這讓高長恭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厭惡。
“我已說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p> 元一麗終于再次換來高長恭的這句承諾,這可是有人在旁邊作證呢,內(nèi)心一陣欣喜,元一麗終于松開了抱著腳的手。
“你先走吧。”
冰冷的聲音,讓元一麗不得不離開山洞,她同時也想把這件“喜事”,快點(diǎn)告訴慧慈,她是天下第一美男的妻子了。
元一麗走后,高長恭返身又坐到石床上,懊惱讓他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這次從齊國來到南梁,是為了追尋毒沙掌的蹤跡,因?yàn)楹Y查了慧慈多年來的蹤跡,發(fā)現(xiàn)這個慧慈,每年都會離開蓮花庵,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點(diǎn)。
這個地點(diǎn),就是廣陵城。
這是高長恭出現(xiàn)在廣陵城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娘親留給他的玉簫內(nèi),那張紙條上,出現(xiàn)了蕪城,即廣陵城的名字。
高長恭自感運(yùn)氣不錯,真的在廣陵城發(fā)現(xiàn)了慧慈,而且在鄭楚兒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救了她的命。
“這就是生死相隨的緣分。”
高長恭自言自語的說著,滿臉的溫情脈脈,一時竟忘了為救鄭楚兒,他動了氣,讓毒沙掌的毒,把他困在山洞中,被元一麗有了可趁的機(jī)會。
“楚兒,你現(xiàn)在在哪里?”高長恭輕聲低喚。
……………
山腳下的小村,鄭楚兒跌跌撞撞的回到老婆婆家,來到她和翠柳睡覺的房間。
一抬頭,看到翠柳急得眼淚汪汪的,眼圈發(fā)黑,估計昨夜一夜都沒有睡。
“女郎,你回來了,你一夜未歸,婢子都嚇?biāo)懒?,找了你一夜,連阿翁都去找你了………”
翠柳哽咽著說不下去,見鄭楚兒扶著門,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似是做錯事一般,便不忍心再抱怨。
翠柳走到鄭楚兒面前,看到鄭楚兒發(fā)髻散亂,便道:
“女郎你坐下,婢子幫你梳頭?!?p> “我………我想洗個澡?!?p> “好的,女郎,婢子這就去幫你燒水?!?p> 翠柳的傷,才好得差不多,老婆婆怕翠柳還沒有好清,硬要幫著翠柳添火。
水燒好后,翠柳幫鄭楚兒寬衣,解散發(fā)髻。
當(dāng)鄭楚兒一身玉體,裸露在翠柳眼前時,翠柳驚呆了。
滿身都是點(diǎn)點(diǎn)曖昧的紅暈,頸肩下那朵守宮砂點(diǎn)的梅花,也已經(jīng)消失了。
“天哪………”
翠柳嚇得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驚愕之后就是憤怒。
“誰,是誰干的?”
翠柳好像看到了主母要吃她的眼神,主母讓她守好女郎,可女郎在她眼皮子底下毀了清白。
“到底是誰做的?”翠柳再次氣憤的問。
“你不要管,翠柳………”
望著鄭楚兒不悲,只是害羞的眼神,翠柳好像明白了什么?
“高家四公子?”
鄭楚兒不出氣,只是頭更低了。
“那………你們不是分手了嗎?分手了他還………”
“你管得著?我………我愿意。”
翠柳拿著瓢的手一松,木瓢一下子掉在水里,濺得一臉的水花。
“女郎,走,找他要說法去?!?p> “我不,我要洗澡………”鄭楚兒急得蒙住了羞紅的小臉。
……………………
“高伏,走,找她去?!?p> 毒沙掌的毒一解,高長恭一身輕松,他要親自去找鄭楚兒,去會會那個慧慈。
“找鄭女郎?”
“嗯,若是遇到慧慈更好?!?p> 倆人出了山洞,高伏把洞口掩蓋好。
“布好暗弩。”
高長恭不動聲色的交代高伏,高伏一怔,雖然這種暗弩,死不了人,但嚇人是一流的,這是不想讓那個元一麗擅自進(jìn)入啊。
但剛一下到山腳小村的路口,元一麗已經(jīng)一襲彩衣,在路口等著他們了。
元一麗一見高長恭,便低垂著頭,跟在了高長恭身后,低眉順眼的像個新婚的小娘子一樣。
不遠(yuǎn)處,有一雙眼睛,含淚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