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老祖宗出山……”
“求老祖宗……”
“求……”
……
霧隱群山,浩渺無垠的無妄山巔。
一位身著大紅嫁衣的女子顫顫巍巍的叩首,干裂的嘴里有氣無力的說著些什么。
她已經(jīng)不知道跪拜了多久,額前跪拜的傷口帶出血水,沾著她額前的亂發(fā),讓她顯得格外的落拓。
唯有那偶爾抬起頭的短暫光景,才能一瞥那美若驚鴻的容顏。
若是有海城的人在這里,說不定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個女子的身份。
畢竟當年陸家娶少奶奶的陣仗,直接全城主干道封閉三日,一應車輛行人全都不能出入。
各大酒店商業(yè)街全部掛紅上彩,不說往復不息的接親車隊,便是帝國大大小小的各方名人也全都云集海城,只怕比昔日云耀皇帝登基還要氣派三分。
誰又能想到僅僅三年過去,當年那個讓陸家上下喜笑顏開迎娶而去的楚家大小姐楚翩翩,如今竟然落得這副模樣。
額前的血水在臉上結了痂,當初那個風光萬丈的絕代佳人,如今卻血污滿面猶如街角討食的瘋婆子。
“楚煥?。?!”
久喚無應,楚翩翩絕望之下在山頂?shù)膸r石上虛抓一把,修長的手指伴隨著那昔日精心修飾的美甲片片倒翻,指尖在山巖上拉出數(shù)道血痕。
“楚煥!??!”
又是一聲嘶啞的呼喊,只可惜群山浩渺,飛鳥絕境,又怎么可能有人會應聲呢?
嘶啞的喊聲在群山之中回蕩,楚翩翩痛苦的揚天落淚,干裂的嘴唇顫抖著似是還有不甘,只是再不甘又能有什么用?
從她被逼到無妄山的那一刻,其實心里的希望早就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忽而,一道微風拂過她的鬢發(fā),黏在額頭上干涸的血水,隨著發(fā)絲扯動了傷口,疼得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目光也隨之看向了風起處。
在這無妄山巔這些日子,一直是無風無雨,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有山風吹拂的感覺。
隨著她轉(zhuǎn)過頭去,那群山之巔的云海之上云霧翻騰,竟然好似被那一縷清風攪動起無情波瀾!
風云卷舞,以至于楚翩翩自己一襲紅裝竟也似烈烈鼓卷,連帶著一頭長發(fā)也隨風散亂飛揚,讓她一時看不清眼前的動靜。
少頃,伴隨著一聲驚天雷鳴在她耳邊轟隆炸響!
這群山之間忽而風云變色,低垂的云海之上五色翻騰,一道道湛藍的電光如蛇蟒穿行不止,散發(fā)出駭人聲威!
“楚煥?不……楚家第六百六十三代子孫楚翩翩恭迎老祖宗出山?。。 ?p> 楚翩翩一襲紅裝在狂風之中如蓬蒿亂草,心下更是無盡的駭然,只能拼著最后的力氣嘶吼著兩句,表明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她自己也想不到,楚家的千年祖訓竟然是真的!
伴隨著她竭盡全力的嘶吼,那云海之中的風云驟止,雷龍電蛇也轉(zhuǎn)瞬消散,只見著那毫光起初一個模糊的人影御空踏步,姍姍走來。
楚翩翩愣了一會兒,隨即才反應過來,想要跪地叩首卻突然發(fā)現(xiàn)渾身竟然動彈不得。
“好強的氣勢!??!”
不等她多想,那云海之上的人看似與她相隔遙遙萬丈,轉(zhuǎn)眼便走到了她的身前。
楚翩翩下意識的打量了他一眼。
這個人和想象中那種鶴發(fā)童顏,仙風道骨的得道高人模樣大不相同,反倒是蓬頭垢面,一頭亂雞窩似的亂發(fā),看起來倒是比她在這山巔忍饑挨餓,呼喊連天的還要落魄些。
要不是他自云海之上御空而來,只怕楚翩翩還真不敢把眼前的這個人和自己祖上那個名震四海的先祖聯(lián)系在一起。
那男子看了楚翩翩一眼,話語之間不乏疑惑道。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回老祖宗的話,家父留有祖訓,若有家門不順,可前來無妄峰求得老祖宗出山!”
話說到最后,楚翩翩的聲音都忍不住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激動還是實在是難以置信。
楚家祖訓流傳千年,其間不乏亡族滅種之災禍,昔日曾經(jīng)有楚家長老率眾三千前來無妄峰,開壇祭祖,焚香燃燭,只是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
楚家也從昔日名震天下的名門,淪落到如今在海城都只能算上末流的小家小戶,要不是攀上陸家的高枝,即便是她楚翩翩傾國傾城怕也難得旁人正眼相待。
相較于楚翩翩的黯然神傷,那男子卻還在打量著楚翩翩。
楚翩翩是有些錯愕,但是或許現(xiàn)在楚煥自己心中的錯愕反倒是更盛,“祖訓?”
“老祖宗有所不知,自老祖宗閉關不出,如今已有千余年光陰。”楚翩翩似乎是看出了楚煥的錯愕,急忙解釋一句。
“一千年?”楚煥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浩渺群山,沒顧上關心自己這憑空冒出的子孫兩句,單單只是環(huán)顧了一眼浩渺群山,默然無語。
正當楚翩翩試探著想要開口說兩句的時候,楚煥冷不防躍起百丈,虛立于那青云之巔,憑空招來萬丈雷云,仰天蔚然長嘯!
“悠悠一千載!天地一小舟!我楚煥回來了!”
千年避世,如今龍起東方,自是天地驚惶!
呼嘯聲伴隨著滾滾雷霆,頃刻間云巔之上雷光電閃,一時之間仿若是天地傾頹,日月不復!
只聽著那九霄天外傳來一聲聲怒喝呼嘯,伴隨著煌煌天雷從天而降!
剎那間,只見著無數(shù)湛藍電漿如滂沱暴雨,震動群山鳥獸!引得眾生驚惶!
煌煌天威!莫不如是!
這滾滾雷霆不單是響徹了這無妄山,便是帝國四境無數(shù)名山大川之中久修多年的各方宗師,隱士高人也齊齊變色,盡皆看向了無妄山的方向!
帝國皇都之中,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手中清茶瓷碗微微一顫,下意識的凝眉看向南方。
漠北塞外,漫卷的風沙之中走出一個倒拖長刀,精赤著上身的壯碩如牛的漢子似是心有所感,佇立遠望。
東海之上薄霧微蒙,赤紅晚霞將海天遙遙隔斷,兩只海鳥悠然劃過藍紫色的海面。
一個黃衣少女坐在岸邊的礁石之上,眨巴著眼睛饒有趣味地看著海天交接處的浪濤騰卷,精致的圓臉兒上漾著甜美的笑容,眉心紋飾著一枚赤紅菱紋,純真中透出幾分妖冶難掩。
少頃,這少女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來,回頭淺淺一笑,眸中卻冷意凌然。
微甜的南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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