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幾千米的距離,地面上又有了還矗立著的樹,雖然還是歪歪扭扭的,但至少他們已經(jīng)能回應(yīng)精靈的呼喚。
伊麗絲覺得自己是真的走到森林的盡頭了。
奇怪了,為什么森林被擊中的不是正中心,而是邊緣?
現(xiàn)在在伊麗絲面前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碧波。
海。
不是其他的什么東西,是真的,藍色的,一直到地平線都是蔚藍色的大海。
伊麗絲現(xiàn)在的位置,是一條河流的入??冢呛恿髟缫迅珊裕皇O戮G意盎然的河床。
海灘積滿了棕色的淤泥,根據(jù)伊麗絲的認知,這是古老的河流搬運沉積的泥沙。
伊麗絲咕嚷道:“為什么不是金黃色的沙灘?我要游泳啊游泳?!比缓蟮皖^看了看自己穿著的洋裝,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很懷疑,海邊的淤泥里,有一半的泥沙都來自于那個天坑。
慢慢地走上淺灘,輕盈的伊麗絲絲毫沒有陷入松軟的泥地。
走近海洋的伊麗絲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海出了些問題。
空氣中沒有一丁點大海本該有的咸腥味,海灘上也找不到任何飄上來的水生植物,貝殼更是沒有,海水呈現(xiàn)的是蔚藍色,是澄清透明的藍,能一眼望穿海底的藍,而非海水應(yīng)有的藍綠色,海浪也是白色的水花,而不是記憶中的白色的泡沫。
海里面沒有生物。
試探性地用手指觸碰翻滾的浪花,癢癢的,溫溫的,除此之外呢,她并沒有死,指尖也沒有發(fā)黑什么的。
在向森林詢問接觸海水會有什么傷害而森林并未回應(yīng)后,伊麗絲膽子更大了。
一股渾身無力的酸痛感襲來,促使著伊麗絲一件一件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她將內(nèi)衣隨手扔在了洋裝上,一步一步走入了海洋里,隨后,潛了下去,將自己的臉和頭發(fā)泡在了海水里。
隨后,伊麗絲突然想到:“壞了,我怎么把頭發(fā)也沾水了,完蛋了,長發(fā)沾水是徹底曬不干了?!?p> 她在下水前根本沒有意識到,及腰的長發(fā)要盡量避免沾水。
特別是,要避免沾海水,因為,這會導(dǎo)致頭發(fā)龜裂受損。
既然已經(jīng)成為既定事實了,伊麗絲決定不管這些了,便暢快地泡在了海里,用皮膚上每一個細胞感受著溫?zé)岷K妮p撫。
“海水真干凈,看不到沙子什么的?!?p> 海洋清澈得過頭,能徑直看到海底細膩的石子,海浪是連漪狀的波紋,平靜得就像高原的湖泊。
伊麗絲越泡越覺得奇怪,不禁狐疑道:“為什么,我感覺這海,根本沒有什么浪呢?難道說這不是海,是一座湖泊?”
伊麗絲輕輕舔舐手指。
這苦澀的味道,是海水不錯。
這里不該有咸水湖,咸水湖也不該這么清亮,這是海水沒錯,可為什么沒有浪?是入??诘脑騿??
如果說是入海口,那就更不對了。狹長的入海口,海浪會因為陸地的收束變得洶涌激烈,根本不可能獲得一片平靜的海灘。
回想自己艱難的幾十千米路程,伊麗絲越想越不對勁。她將一切不合理的地方串了起來:“森林里除了植物,我連只飛蟲都沒見到,掠食動物更是沒有,就算這可以解釋成森林對我的保護,那這片海是怎么回事?這海干凈到連海帶都沒有?!?p> 難道說,異世界的海和地球的海不一樣?可是這也太不一樣了。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測在伊麗絲的內(nèi)心成型:世界的原住民,把所有他們不喜歡的生物都清理得一干二凈,只留下了樹和草。
精靈在溫?zé)岬暮K锎蛄藗€寒顫。
“如果他們真的殺死了其他的生物,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和地球遭遇的話,地球連掙扎的力氣都不會有?”
想到這,伊麗絲反而松了一口氣:“還好他們已經(jīng)走掉了?!?p> 要想知道海洋究竟干凈到了何種程度,需要找到一個細菌培養(yǎng)基,但若是真的確認,這片海連微生物都沒有,那簡直太可怕了。
那樣的話,這就不是海了,這應(yīng)該叫海量澄清透明的鹽溶液。
海,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緊接著,伊麗絲又想:“那我泡在海里,是不是就是污染了海水?會不會長出什么異形生物?”
胡思亂想著,得不出任何定論。
又泡了一會澡,她被心里的念頭擾得無心休憩,草草地洗了洗臉,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岸上。
她想找清水洗一洗身子,不然的話,等海水蒸發(fā)掉,她的身上會留下大量的鹽粒。
特別是頭發(fā)里。
伊麗絲赤裸著身子,用甩干的手舉著衣服,生怕衣服沾了自己身上的海水,顫巍巍地走向森林。
……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伊麗絲沖著從一朵大花的花蕊里流下的清水,將自己身上和頭發(fā)里的鹽粒洗盡,隨后,被一股從繁茂的枝葉里吹出的,略帶芬芳的熱風(fēng)吹干了水漬。
把玩著綠葉,伊麗絲又再次感慨:“這原住民的生活真是奢侈,已經(jīng)和地球不相上下了,不對,應(yīng)該說,已經(jīng)超過地球了。”
考慮到每個地方都能看見大量的植物結(jié)構(gòu),伊麗絲有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猜測:這里的原住民應(yīng)該就是精靈,精靈都是喜歡植物的,這里這么多植物,精靈無疑很喜歡。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滿眼的綠意,伊麗絲的心底里鉆出一股陶醉感。
但是,為什么他們偏偏不喜歡動物?
為什么,這里只有植物,還有石頭?
在生活水平如此之高的地方生活,伊麗絲對自己的未來其實有些許的自信:只要不發(fā)生什么天災(zāi),她自己在這里的生活肯定是無憂無慮的,不需要學(xué)會魔法,森林會像對待嬰兒一樣呵護自己,有求必應(yīng),完全就是烏托邦般的生活。
不過,是孤獨的烏托邦生活。
是啊,孤獨。
心里缺少了什么東西,又好像堵著什么,令人痛苦,難受。
只有手心里的火焰能略微溫暖這寒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