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余人的鼓動下,村里人鬧騰了一個時辰,最后一無所獲!
從最初的驚恐中冷靜下來,不少人困意上頭,各自返家。
而附身的百人見狀,也開始散去。
鬼魂伏身的初期,只能影響人的意志,而不能控制人的意志。
而且這種強(qiáng)制的影響,對鬼魂的消耗也很大。
......
待眾人散去后,王飛從積雪里爬出來,他想了想,便循著王二叔家的方向走去。
說宰了黑狗的便是王二叔。
他家也是沒有水鬼伏身的一家。
王飛的吞賊經(jīng)雖然可以防御水鬼,但怎么運(yùn)用吞賊經(jīng)去進(jìn)攻,卻沒有什么頭緒。
所以,王飛想救張大嬸一家,還是得用黑狗血。
村中的兩只黑狗,一只是王二叔家,另一只是里正家的。
看情況,里正家的黑狗應(yīng)該沒有宰,那兇狠的模樣,王飛估摸著也干不過。
......
“唉,都怪老四瞎說什么有鬼,說黑狗血可以驅(qū)鬼,還可以護(hù)身,鬧騰了這么久,鬼影都沒見到,平白宰了大黑!”
屋中響起王二叔埋怨的聲音。
“好了,沒遇到鬼那是萬幸。要是真遇到惡鬼,黑狗血雖然有用,那也要潑到惡鬼身上才行,而且惡鬼最是記仇,你若是潑不死,它肯定會纏上我們家,不死不休!”
說話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聲音中透著見慣世間萬物的滄桑。
“爹,還有,娃他爹,你們覺得一把火能燒死惡鬼么?”
王二叔的婆娘倒是有些見識,“依俺看,那惡鬼肯定還在,畢竟,四老太爺是真的死了,而且死之前確實(shí)大喊了一聲‘害死我的是小飛’,這個話,可不是一個人聽到!”
“這,這,那,那咋辦啊?”
王二叔上山打獵是把好手,說到鬼魅,登時就六神無主了,不然也不會直接就宰了養(yǎng)了十幾年的大黑。
雖然說大黑養(yǎng)了十幾年,就是為了防鬼魅。
村里的另外一條黑狗,就沒被宰。
滄桑的聲音開了口:“把狗血涂在門上、窗上、灶臺,這幾天咱們就躲在家里不出門了!”
“好嘞,爹,臉上要不要也涂點(diǎn)?”
“怪瘆人呢,涂!”
隨著黑狗血腥味的散發(fā),屋外一只虛影緩緩的退了退。顯然黑狗血對它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哎!”
就在這時,忽地一個精血充沛的少年湊了過來。
“美味!送上門?!”
下意識的,虛影直接撲了上去。
就在即將伏身到少年背后,可以盡情吸取元陽精氣的時候,忽地一陣大力吸來。
“??”
虛影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便被吞噬一空。
少年正是王飛,他本打算來偷黑狗血,卻不料看到一只人形虛影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晃來晃去。
想著王二叔家對他也有照顧,王飛雖然怕的要死,但依舊硬著頭皮湊到了虛影的身后。
尋思惡鬼見到自己,沒有不伏身的道理,
果不其然,那鬼猶豫都沒猶豫就直接撲了過來。
同樣,也確認(rèn)了念過吞賊經(jīng)可以吞噬鬼魅,不過,只能被動吞噬。
“或許是念的次數(shù)太少吧!”
吞噬掉人形虛影后,腦海中又多了些記憶。
部分依舊是那個女水鬼的,和上次的記憶,有著大部分的重合,只是隱隱的,好像多了些當(dāng)年那風(fēng)流男子的輪廓。
部分記憶是一個叫劉朋的男子的。
劉朋是十里外劉村的一個男子,和村里的一名女子兩情相悅,但是沒出五服,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交往。
后來,這女子嫁到了王村。
劉朋原本已經(jīng)死心,誰知那女子的丈夫沒兩年就死了。
于是,兩人又勾搭上了。
劉朋經(jīng)常在傍晚潛伏在王村附近。
待月黑風(fēng)高,大家都睡著之時,潛入劉寡婦家,發(fā)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原本也相安無事,但有一次隔的時間太長,兩人又喝了幾杯酒。
興奮之下弄得聲音太大被發(fā)現(xiàn),劉朋被王村人追到河邊,然后潛水逃竄。
三更半夜的潛水,水里成長的就被女水鬼給拖到了河底。
“劉寡婦?”
王飛撓了撓頭,劉寡婦是村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婆,就住在王二叔家不遠(yuǎn)處。
從男子記憶中看,當(dāng)年追趕他的人,帶頭的就是王二叔的老爹王老八。
“這次沒念那稀奇古怪的咒語!”
王飛尋思了一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于是繼續(xù)貓著腰向王二叔家潛去。
剛走到窗下,還沒等王飛去聆聽屋內(nèi)的狀況,那窗扇就忽地打開,接著一盆黑狗血當(dāng)頭就澆了下來。
“擦!”
有埋伏!
王飛跟著村里人去山里打獵,大多都是魚餌的角色,反應(yīng)自然快捷,當(dāng)即一個魚躍撲了出去。
一扭頭,王二叔已經(jīng)拿著鋼叉“哇呀呀”的沖了出來。
此刻的大漢臉上涂滿了狗血,鋼叉上也沾著狗血,狼皮大袍子已經(jīng)脫掉了,赤精著雙臂,露出嶙峋的肌肉線條。
門口縫里,閃過一道寒光,顯然是王二叔的老爹王老八已經(jīng)彎弓搭箭。
這父子倆是經(jīng)年的老獵戶,捉鬼雖然抓瞎,但對付野獸和人類,倒是有一百種法子。
王飛頭皮發(fā)麻,連忙叫道:“二叔,是我!”
王二叔揮起的鋼叉一頓。
這一頓,恰巧擋住了屋中的視線。
王二叔的老爹登時急火了:“二蛋,快閃開,那鬼遭了黑狗血,現(xiàn)在是實(shí)體,趕緊滅了他!”
被一個老獵戶盯著,王飛只覺得頭皮發(fā)炸,慌亂中罵道:“王老八,你念叨劉寡婦幾十年了,小心老子把你的事抖出來!”
“?。俊?p> 王老八驟然被抖破心事,手一抖,弓箭破弦而出,“噗!”的一聲,正中王二叔的屁股。
“我草,這惡鬼蠱惑人心的力量真強(qiáng)大!”
短暫的愣神后,王老八殺心大起,麻利的再次搭弓。
這老嘛批!
王飛心中大罵,繼續(xù)叫道:“王老八,二十年前,你帶人把劉寡婦的相好逼入河里淹死,人現(xiàn)在索命來了,你還不去看看劉寡婦,這回說不定要出人命了!”
“???!”
王老八搭弓的手猛地怔?。菏堑?,今晚這么大的事,最愛湊熱鬧的小暖怎么沒出來!
“小暖!”
王老八嗷嘮一聲,急火火的沖出門,向劉寡婦家跑去。
連屁股中箭的兒子也不管了。
速度快若閃電,哪里像一個六十歲的老人。
王二叔幾乎看愣,連屁股中箭都忘了。
看著趴著窗邊向外看的王二嬸,王飛趕忙跑到窗下,抓起一把染著狗血的雪花,在手上來回的搓著。
邊搓邊說:“二嬸、二叔,我不是鬼,我是人,你看,這黑狗血對我一點(diǎn)用都沒!”
二嬸看向王二叔,王二叔:“小飛沒事,可俺有事,疼死俺了,這狗日的老爹下手可真狠!”
王飛忙上前,和二嬸一起把王二叔攙進(jìn)屋中,歪坐在一張鋪了皮毛的椅子上。
安頓好王二叔,二嬸便去草藥。
王二叔斜躺著,齜牙咧嘴的問:“你個兔崽子,三更半夜跑俺家窗下干嘛,不是你機(jī)靈,就白死了!”
說著從旁邊拿出一只腌制好的兔子扔過去。
他尋思王飛既然不是鬼,半夜三更跑來,肯定是餓的受不了想偷點(diǎn)東西吃。
想當(dāng)年,王大爺和王大哥是何等的英雄氣概,可惜一個遭了精怪,一個被人暗算,唉,沒辦法!
之前他受了王飛家不少照顧,后來也曾有過撫養(yǎng)王飛的念頭。
但是山民本就貧苦,地里貧瘠,打獵看天。
他自己還有四個娃,老爹腿腳不好進(jìn)不了山,等于他一個人要養(yǎng)七口人,實(shí)在是沒有多余的能力。
王飛隨手把兔子放在一邊,不知為何,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食欲:“二叔,我是來借黑狗血的,張大嬸一家子都被鬼伏身了!”
“啥?!”
王二叔霍地站了起來。
“啥?”
二嬸剛端來的藥碗掉到地上,發(fā)出“啪”一聲清脆,在夜里顯得是那樣的清晰。
“張大嬸被鬼伏身了!”
王飛重復(fù)了一遍,“所以我來是想弄點(diǎn)黑狗血,好去驅(qū)鬼!!”
“驅(qū)鬼,那是巫女的行當(dāng)啊,你瘋了嗎!!”二嬸驚恐道。
“真的有鬼?。 ?p> 王二叔嚇的牙齒打顫,一屁股坐倒椅子上,頓時疼的倒吸冷氣。
見男人疼痛,二嬸急忙拾掇起草藥,撕開王二叔的褲子,把草藥按在王二叔屁股上,一邊強(qiáng)作冷靜的問道:“小飛,你怎么知道張大嬸家被鬼伏身的?”
“我能看到?。《?,二嬸,黑狗血在哪?”
“黑狗血......哎喲!”
王二叔正要說話,被二嬸打斷:“黑狗血用完了!”
“用完了?”
王飛疑惑著向床下看去,他明明還聞著濃郁的血腥味。
“用完了,看到?jīng)],都抹在家里了,剩了一碗,剛才都潑了!”
二嬸一臉真誠的說道。
王飛無語的從床下拉出一盆:“二嬸,還有一盆呢,我就要一碗!”
“不管有多少,那都是我們家的,不給!”
二嬸板著臉厲聲道,“小飛,我們家不歡迎你,走,你趕緊走!”
氣勢凌人。
“孩他娘......哎喲!”
王二叔剛想說些什么,二嬸手腕一抖,便無意的碰到了利箭。
就在這時,王飛驚恐萬狀的看著二嬸的背后,大叫:“有鬼啊!”
“??!”
二嬸兩眼一白,直接暈了過去。
王二叔則是抄起鋼叉,又站了起來:“嘛麻皮,老子和你拼了!”
雙臂肌肉穹結(jié),如臨大敵。
可左看右看,哪里有鬼的影子。
“小飛,鬼呢?”
這個當(dāng)兒,王飛早從桌子上拿了個葫蘆,嘟嘟的灌了個滿,聞聲道:“我剛才一叫,把鬼嚇跑了!”
“是嗎?一叫就能嚇跑?”王二叔雖然疑惑,但也松了一口大氣,然后順勢就坐了下來。
“哎喲!咝!麻皮,這老貨下手可真狠!”
“二叔,你把門關(guān)好,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出來!”
王飛抓著葫蘆向門外走去,“黑狗血雖然可以驅(qū)鬼,靠的是血中精陽,現(xiàn)殺的才有用,這血到了明日便沒有功效了!
今夜,看老子抓鬼!”
看著王飛瘦弱的身軀,王二叔神情有些恍惚。
這氣概,真有當(dāng)年王大爺?shù)娘L(fēng)范。
雖然打不過你,但老子就是不服,就是敢和你干!
對,就是這種氣概!
“你怎么知道?”王二叔下意識的問道。
“四老太爺說的?!?p> ......
王二叔家的風(fēng)波,不大也不小,尤其是王飛一聲“有鬼??!”把二嬸嚇得“啊”一聲直接暈倒。
兩道聲音,在平靜的夜中顯得是那樣的清晰。
不少村民都聽到了。
大多數(shù)人都縮進(jìn)了被窩里瑟瑟發(fā)抖。
也有不少人悄悄的起床,透過門縫、窗縫向外瞄去。
被鬼伏身的村民,有些狂躁的走來走去,有些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