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平穩(wěn)地行使著，車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虛無，幻做一團光影。
宋窈怕他內(nèi)疚，她沒有那么不明事理，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問題，有一搭沒一搭的同他聊天：“程懨那小鬼最近在干嘛？”
“聽說在準備跨年演唱會，最近挺忙的?！鳖櫝情_著車，時不時分神照顧著宋窈的情緒。
見她眉眼重歸清明，才隱隱放心。
往年的年貨采買都是宋窈和顧城兩個人干的。程懨是個公眾人物，頂流歌手。
年前又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和他一起去采買，先不說程懨有沒有時間，就算他有時間一起去，裹成一個粽子往那兒一站，也能被眼尖的粉絲追個八條街。
宋窈眼里有了笑，想到萬眾矚目這個詞，除了程懨。她腦海里又跳出來個名字，謝殃。
也是這般，明明什么也不用做。就算往那兒一站，也是眾人的焦點，渾身散發(fā)著拒人千里的冷淡和疏遠。
顧城注意到她的情緒轉(zhuǎn)好，問了一句：“想什么?這么開心？”
宋窈干脆側(cè)過頭看他，黑色鴨舌帽下的一雙眼睛眸色很淡，清淡的茶色把她的笑烘托到了極致。
她彎了彎眼，拂了一下耳垂，說：“還能想誰？我還能想別人嗎？”
顧城了然，嘴角的笑意淡了，想說什么，到嘴邊又盡數(shù)咽了下去。
車子停在了超市門口，宋窈下了車，和他并肩走進超市。
耳垂的痛感越來越明顯，她沒忍住，又伸手摸了摸，似乎是耳洞發(fā)炎了。
顧城在推購物車，抬眼就看到宋窈一手摸著耳垂，微微皺眉的模樣。
耳垂上是一串珍珠耳墜，剛好垂落到肩膀的位置。
她膚白，襯得比那珍珠還要白皙透澤。
“怎么了？”顧城推著購物車，走在她身側(cè)，順手拿了一旁貨架上的幾包調(diào)料。
宋窈沒太在意這件事。她小傷小痛慣了，頂多晚上回家涂點酒精。便敷衍而過：“沒事。”
“顧城，你拿火鍋底料了嗎?”
“還沒，應該在最里面，我過去拿?！鳖櫝钦f著，松開推車，打算快步去拿。
宋窈卻已經(jīng)先快他一步：“別，我去拿吧。”
火鍋底料放在貨架的最里面，也不知道這大過年的，超市是怎么想的。
最為暢銷的東西要放在角落里。
兩排貨架，隔著一道不太寬的國過道，但一輛推車通過也是綽綽有余。
除去她，還有幾個人也在那個區(qū)域里挑選。人挨人的，有點擠。
眼微抬，視線范圍內(nèi)，最為顯眼的是一個男人。身量很高。
穿著黑色羽絨服，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耳里是黑色耳麥。
伸手拿調(diào)料的那只手，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
好看的可以去當手模也不過分。
宋窈在他身側(cè)，也伸手去夠一旁的火鍋底料。
兩個人，相隔很近。隱隱有衣角互相擦過。
許是察覺到身側(cè)有人。男人微微轉(zhuǎn)頭，棒球帽下的一雙眼，眼瞳很黑。
內(nèi)雙，雙眼皮在眼瞼上拉出一道很深的褶皺，眼尾內(nèi)斂。
薄唇輕抿。
皮膚很白，眉眼輪廓很柔和。明明是一副溫潤長相，眼神卻似脈脈寒冰，看起來很兇。
宋窈一時微楞，看著眼前人這副眉眼，總覺得莫名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