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fù)O?,卻是在白云賓館的門口。宋窈付過車錢,下了車。
萬福路不出名,是繁華里的一片凈土。白云賓館連星級賓館都算不上,樓層不高,勉強整潔。
宋窈走到前臺,想起夢中的那枝海棠花:“請問,二樓正對著街道的那間房有人住嗎?”
“二樓?”前臺坐著的就是老板,三十出頭,小本生意,自家經(jīng)營。
他想了想:“小姑娘,二樓的房間可都滿了啊。三樓還有幾間,要住嗎?”
“二樓正對街道的是二零幾?”宋窈難得的耐心,又重復(fù)了一遍。眉間淡淡的,是躁意。
老板脾氣不太好,語氣差了點:“二零七。二樓已經(jīng)滿了,你到底住不?。俊?p> 二零七,正對healer二樓,自己的房間。她突然感到一身的陰冷寒意,她太敏感,心底里是被監(jiān)視的恐懼感。
“我能見一下二零七的房客嗎?”
這次,她還沒等老板再次開口,就從包里掏出一小疊現(xiàn)金。她沒有裝現(xiàn)金的習(xí)慣,滿打滿算也只是一千塊錢。
她遞過去,語氣挺誠懇:“如果不夠,我可以手機轉(zhuǎn)給你。”
“夠夠夠?!蹦腥诉B忙收起錢,細(xì)小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點頭數(shù)錢。
他數(shù)好,才抬頭顧及宋窈,如實道來:“二零七啊,被一個客人包了全年,他很少露面,你要想見還得靠運氣。”
老板的話音落下,宋窈點頭抿唇,唇色很淡。
誰會包了全年卻又不住呢?聯(lián)系到夢,宋窈心亂的厲害,腦子里一個個排除名字。
最后只剩下那個只聞其名不知其人的,謝燃。
她一邊穩(wěn)住心弦,又一邊安慰自己別太敏感。
而后,她問起困惑已久的疑慮:“那二零七今天桌上的海棠?”
冬天,萬物凋零。不是海棠的花季,久不住人的房間怎么會冒出一枝海棠花來。
老板收了錢,心情變得不錯,有了耐性給她解答:“奧,那個花呀。那個顧客說了,每天在桌上的花瓶里插一枝海棠花?!?p> 說著,他又抱怨著:“真是的,大冬天的,好不容易找的海棠花。你說這人也不常住這兒,插什么花呀?”
疑慮被一點點解開,宋窈向老板要來紙筆,寫下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
指尖按著紙在柜臺上推了過去,說:“如果那位房客來住,麻煩你一定要聯(lián)系我?!?p> 出了賓館,對面是healer,剛剛下車時沒往這里看,此時一看,店已經(jīng)被收拾妥當(dāng)了。
她走進去,看到了顧城和程懨。
顧城見她,絕口沒提熱搜的事,只是問她:“阿窈,還吃火鍋?”
宋窈眼角有些濕,也許某一刻,她覺得自己很幸運。點點頭,說好。
廚房里,程懨和宋窈打下手,顧城來準(zhǔn)備食材。
空閑時,程懨和她道:“抱歉,是我疏忽了?!?p> 宋窈笑了笑,她分清孰是孰非,沒遷怒:“過去了?!?p> 三個人,在臨近新年的倒數(shù)下,吃了一頓年夜飯。
宋窈看著電視上的節(jié)目,聽著里面的倒數(shù)。眾人翹首以待。
忽而抬眼看向窗外,居然是滿月,月光浸了一地。
亦如他,清冷疏離。
宋窈想著,打開和謝殃的聊天框,電視機里是最后三秒的倒數(shù)。
三,二,一。
她斟酌著語氣,隨著一的尾音落下。
消息發(fā)了出去: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