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酷熱難耐,烈日灼心,一輛黑色馬車在迎著烈日往宋都城趕去。
車輪碾過大道的吱呀聲響有些許刺耳,馬車堂而皇之的踏進宋國皇城不免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目光。
穆千寒端坐于馬車之內緊閉雙眸,周身流露著殺伐之氣,仿佛盛放在極北雪域的冰蓮,傲世蒼生。
三千青絲簡單挽起用玉簪冠著,如墨長發(fā)披散至腰間。
眉間一點朱紅脫俗出塵,恍若墜入人間的巴蜀仙女。
穆千語看著妹妹強壓下心中悸動,問道:“妹妹等會入文德殿,可會害怕!”
穆千寒睜開冰冷的眼眸,撩開車簾睨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重檐殿頂:“不過換個朝堂,換個君王罷了!”
“父親病重,今日朝臣便會商討讓父親交出兵權,妹妹,這穆王爵位你必須拿到手。唯有此你才能報仇。也唯有你才能擔的起穆王府百萬大軍?!蹦虑дZ看著與自己長得極為相似的妹妹,眸底氤氳著一團霧氣,心疼道:“等會我同你一起,姐姐不會再讓你一人去面對風雨?!?p> 她的妹妹是背負血海深仇、九死一生方才活下來的。
報仇之路,遙遙無期。
她怎能讓妹妹一個人獨自面對風雨。
穆千寒抬眸看著與長姐一般溫柔的胞姐,抬起手拭去她的淚水:“我一人足矣?!?p> 穆千語抽噎著喚著妹妹的名字:“千寒。”
穆千寒垂眸,眸底無半絲波動,眼神沉寂如一潭死水。
馬車靠近文德殿,爭吵聲緩緩飄進穆千寒耳中:“皇上,穆王爺傷重不治,膝下無子,實在難攬兵權,不若選擇一位大將軍,接手穆王爺手中的兵權,以保大宋山河無恙?!?p> 嘈雜的吵鬧聲中穆千寒下了馬車向大殿走去,衣決飄飄,步伐決絕。
文德殿內,文官著紅色朝服居右側,武官著藍色朝服居左側。殿內吵的不可開交。
“穆王爺征戰(zhàn)多年,如今不過受傷未愈,爾等便想要奪去他手中兵權,這與卸磨殺驢有何不同?”尉遲文忠怒聲反問。
他轉身看向皇上重重跪下磕了一個響頭:“陛下,不要寒了末將等一片赤誠的報國之心吶!”
“夠了,別吵了,朕聽著頭疼?!彼蔚垡簧砻鼽S色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上,被幾個武將吵的頭疼欲裂,當即出言打斷幾人的爭吵。
宋帝轉首,看向珠簾后的攝政王。
他恭敬的詢問道:“不知皇叔有何建議?”
提及攝政王,眾臣噤聲。
攝政王夜北冥,大宋的神。
十年前,宋國政變,他一人提著一柄重劍血洗朝堂、誅殺逆賊。遂及扶持了大自己十四歲的侄子亦是如今的陛下登上皇位。
新皇登基,他于眾目睽睽之下,頒發(fā)詔書立自己為護國攝政王,總攬一切朝政。
眾人抬頭瞧著珠簾后,攝政王半倚在赤金椅之上,手中握著一塊玉佩閉目養(yǎng)神,好似睡著一般。
“昭和郡主到!”沒有得到答案的宋帝剛欲開口再度詢問,門外太監(jiān)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眾人立刻望去,但見微光灑落,一女子踏光而來。
女子烏黑柔亮的青絲用上好的玉冠冠起,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皮膚細潤如溫玉,一雙眼眸深邃幽藍,冰冷寒冽如極夜之海。
身著湖藍色長裙,外罩一件銀絲海棠的白色錦袍,白色玉帶盈盈系于腰間。
容顏傾世,芳華亙古。
行走間,好似騰空九天的玉龍孑然立于天地之間,傲視萬物,睥睨九天。
緊閉雙眸的夜北冥感應到極為熟悉的氣息,倏然睜開瀲滟風華的墨眸,修長的大手掀開珠簾一角望向來人。
一眼萬年!
他費盡心力將她救下,她卻在醒后不辭而別,如今他終于再次見到她。
她竟是穆王府丟失的小女兒。
夜北冥心頭發(fā)顫,唇邊漾起一抹淡笑右手微顫,琥珀與珍珠串起的珠簾來回飄蕩激起千層浪。
迷了眼亦亂了心!
這次本王再不會與你錯過。
他放下珠簾,目光炙熱的看著他朝思暮想的人兒,似要將她融進深色墨眸。
“臣穆王穆戰(zhàn)之女穆千寒,參加陛下?!彼槐安豢海辔葱卸Y。
穆王府功勛卓著,特賜免跪之權。
“本王于昨日歸家,承襲穆王爵位,今日本王特來向陛下與攝政王奏報。”穆千寒冷言道。將父親擬寫的奏折遞交給太監(jiān)總管。
宋帝接過奏折,上書道:臣年邁力有不從,難堪大任,然小女穆千寒自幼得名師教誨,文韜武略,足智多謀,驍勇善戰(zhàn),能堪重任,遂以由幼女穆千寒承襲吾之王爵。護佑家國。
宋帝合上奏折,太監(jiān)立刻上前將奏折捧到攝政王面前。
“新任穆王繼位,攝政王當下令傳旨,通報九州四國,以示國威。”穆千寒看向簾后,似是要將珠簾后的人看透一般。
珠簾墜地,她只瞧見雙獸金絲紋皂靴和鋪散在赤金椅上的墨色金線長袍。
文閣大臣王光亦,當即踱步上前:“荒唐,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居然妄圖承繼王爵之位。妄想擔任朝廷重職。古往今來何曾有女子出入朝堂,更遑論承繼王位……”
“聒噪。”夜北冥幽冷的斥責聲呼嘯而至。
他看中的人豈容他人大呼小叫。
眾臣便聽見王光亦一聲慘叫,口吐鮮血,地上掉落了一節(jié)舌頭……
滿朝文武膽戰(zhàn)心驚,潛藏在心中多年的恐懼再度襲上心頭。
眾人心驚肉跳之際,夜北冥幽冷低沉的嗓音再度響徹大殿:“新任穆王繼位,即刻下令傳旨,通報九州四國,以示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