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仆從再次出現(xiàn)。
拿著蠟燭將屋內(nèi)燈火點燃便再次退去。
何炎炎看向搖曳的燭火，似而說道：“說而論道，談實論心，大道無形，何以言明?！?p> “是呀。”
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金云接話。
“一草一木皆為大道，可我們只能做的，也只有找到自己的道而已，從這萬千世界中，找尋規(guī)則，明悟天人?！?p> “只此一道，才可脫凡?！?p> 四族公：“僅僅如此，卻讓我等凡夫俗子花費一生也難以得到。”
“人生真是百般艱難，命運的考驗永遠是那么的難以通過，向道之人每邁出一步就需要付出許多。”
金云這番話，何炎炎非常贊同。
“想我們這些窮鄉(xiāng)僻壤的人，妄圖得道成仙，實在是機會寥寥?！?p> “總是在某個關(guān)鍵節(jié)點與大道失之交臂，為什么每個找到自己人生意義的人都無法順利為之呢，仿佛頭頂?shù)奶煲恢痹谖覀冾^上擋著，縱然頂著天的壓力向上一層，天也向上一層，它始終存在，一道道，一面面，難以得心，求得答案。”
“也有許多人可以擁有許多選擇啊～”
“可惜”盤坐在地的金云搖了搖頭：“不是我們?！?p> “說到底，上天也已經(jīng)給過我們機會了，但我們卻沒能完成。”
四族公的這段話，讓金云無言以對。
他說的沒錯，平心而論，自己的努力難道真的沒有換來希望嗎？
換來了，只是自己沒把握住。
第一次筑基失敗，也再次印證自己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這一點，也是讓金云愁悶的原因之一。
想要第二次機會，在如今自己身處的狀況，怎么可能沒有阻礙。
能夠一帆風順的，又有幾人。
“大道啊大道，明明就在心中，為什么就無法理解呢？可能我真的應(yīng)該放棄吧?！?p> “是啊，你的確應(yīng)該放棄了。”
何炎炎站起身，看著低著頭神情低落的金云繼續(xù)說。
“可就這樣結(jié)束，你甘心嗎？”
他沒有回答。
“我就這樣結(jié)束我甘心嗎？”
四族公的聲音，合著雨聲落入金云耳邊。
“我怎么可能甘心啊～”
失落的面容，在這個白發(fā)老人臉上清清楚楚，就算用他常用的微笑也難以遮掩。
他的目光凝視這被雨幕烏云遮擋的月亮。
“六十年走過的路，一生的努力，都化為烏有，為此我放棄了很多東西，可就算我放棄了這么多，耗費了無數(shù)心血?！?p> “天道，也未有酬勤，是我走的路不對嗎？我時常這樣想?！?p> “可想破頭也難以知曉答案，因為這是我的道，是我的未來，沒有人告訴我現(xiàn)在走的路對不對，也沒有人告訴我是否應(yīng)該繼續(xù)走下去?！?p> “人與人之間，根本無法交流，單靠言語，文字，表情，行為，實在是太過粗陋。”
“旁人只知道我是個性格孤僻一心修行的呆子，只知道我有一身強大的法力，豐富的修行知識，他們都以為在何家的我什么都知道，是何家距離大道最近的人?！?p> “可真是如此嗎？真的距離大道最近，那為什么兩次筑基全都失敗？縱然有外部原因，但能說服別人卻說服不了我自己?！?p> “我自己的道，我自己明白。”
“我根本沒有清楚的明白自己常存于心中的道是什么，這才是我失敗的根本原因?！?p> “遙想那一日，我雖然頗為緊張但滿懷自信的走入閉關(guān)室，使用天人丹，可到最后，卻一無所得失魂落魄的走出來。”
“失敗了，失敗的感受讓那時的我發(fā)瘋，我迫不及待的想嘗試第二次。”
“但是，一坐十余年，終究還是沒能明白自己的道是什么？”
“這讓走出閉關(guān)的我，心中滿是死亡的念頭，可意外的是戰(zhàn)斗殘酷的神竹山攻堅戰(zhàn)，我卻活了下來?！?p> “當時回到何家我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往后余生我該做些什么？”
“家族的資源難以供我第三次筑基，就算族長他們同意我也不會同意，因為我明白，再來一次也只會重蹈覆轍?！?p> “所以我陷入了深沉的迷茫，只能活一天是一天，每當我無事可做的時候都在思考什么才是自己的道?！?p> “可想了這么久，終究還是無法理解大道玄妙?！?p> “越是思考便陷得越深，陷得越深就越想思考?！?p> 何炎炎看向金云，臉上帶著笑容。
“就像你所說的，人生的意義啊，只要我還繼續(xù)活著，無論成不成得了天人，我都可以思考人生的意義。”
“人生的意義就是大道，大道就是人生的意義。”
“你不像我，沒了第二次機會，你還能再拼一次，就這么放棄最后一抹希望，多年以后你心中的苦悶與懊悔將會比我還要濃烈?！?p> 聽完此言，金云好像聽出了什么。
他抬起頭，眼中帶著激動的問：“第二次機會？如果我想堅持，機會會有嗎？”
四族公面帶笑容的搖了搖頭。
“我在族中沒有權(quán)柄，唯一剩下的也不過是些許威望，我不敢保證自己能夠說服族長?！?p> “真的嗎！”
一聲驚呼，金云猛的站起來，驚喜的朝四族公深深一拜。
口中大喊：“如果族公大人真的愿意說服族長給予我第二次機會，那我金云如若得道成仙，定會萬般感謝族公大人！”
“罷了罷了”四族公擺了擺手，將金云扶起身。
輕聲一嘆說到：“第二次悟道少則二十年，多則三十年，等到道友成仙的那一刻我想老朽大概已經(jīng)離開了?！?p> 看著他臉上不易察覺的失落，金云心中也多了很多悲傷。
練氣修士，靈氣入體的那一刻自己都壽命就已經(jīng)注定了。
九十九年，不服用攜帶天地道則的寶物根本無法延壽。
就算延壽了，也無法再度通過常規(guī)手段使用天人丹。
這是靈界套給全體練氣修士的枷鎖。
無人可逃。
“好了，死亡對我來說沒什么可怕的?！?p> 他拍了拍金云的肩膀，鼓勵他。
“一生都為大道，該全力以赴的人生節(jié)點我都已經(jīng)努力過，沒有受到過多世俗的阻礙，我想我這位何家尊貴的族公也該滿足了，倒是你，一定不要輕易放棄啊?！?p> “在塵埃落定之前，無論如何都要一直堅韌不拔的往前走，向上爬，一層一層沖破上天的阻礙去找到屬于自己的大道?！?p> “到那時，才不枉負一生的意義?！?p> 不知不覺，屋外的雨慢慢停了，變得頗為稀疏綿綿。
他....點了點頭。
于是，兩個無知的人，用粗陋的言語，互相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最終成功的交換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