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個問題,就問到點子上了?!?p> 黑伯贊許地點點頭。
“本來確實是這樣,但血脈與血脈之間,也是有強(qiáng)有弱的?!?p> “強(qiáng)者可以壓制弱者,有這一緩沖,我們就可以憑借氏神,將弱的血脈暫時封印住?!?p> “氏神?”
付喪想到了之前在宗祠中見過的那個存在。
“對,就是氏神,”黑伯點頭,“有氏神的存在,就能幫助我們很好地達(dá)成這一點。”
“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您應(yīng)該知道,御使修煉后期,還要吞噬融合其他血脈?!?p> “而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本來就身負(fù)幾種血脈,只是暫時被封印了,后期如果需要的話,完全可以解封?!?p> “以現(xiàn)有的血脈為基礎(chǔ),吞噬融合同源血脈,就相對容易了很多,而且因為本來就是自己的血脈,失控的風(fēng)險也會降低不少。”
這樣看來,好處確實很大,但有一個問題。
付喪記得付承桓之前提到過,只有衣冠世家以上的家族才擁有氏神。
“那沒有氏神的家族怎么辦?和平民孕育后代?”
黑伯笑了,笑容僵硬且怪異:“沒有氏神?這不是更好?”
“他們沒有氏神,所以合該嫁入,或者干脆入贅進(jìn)來,成為我們中的一份子?!?p> “像安檀城其他大大小小依附我們的家族,莫不是因此和我們產(chǎn)生聯(lián)系,甚至奉我們?yōu)橹鞯摹!?p> “只要給我們時間,就能兵不血刃地將他們同化吞噬掉?!?p> “至于和凡人孕育后代,哼哼!”黑伯冷笑。
“如果是凡人女子,她們的身軀根本不能承受血脈的侵染,還沒生下子嗣就會死于非命?!?p> “如果是凡人男子,倒是能讓世家女受孕……”
說著,他看了付喪一眼,
“只是這樣生出的子嗣,血脈會極其駁雜,這比失控更令人難以容忍。”
“血脈的衰弱,往往意味著家族的沒落,對世家來說,失去力量比變成怪物更加可怕!”
付喪沉默,好像確實如此。
對于統(tǒng)治者來說,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他們活著,卻失去了權(quán)力。
還有黑伯剛才看他的那一眼,似乎也沒那么簡單。
難道付貴其實是付紅衣和平民男子生的孩子?
想想付貴原本那淺薄的血脈,倒是很有可能。
不過相比于“他”的身世問題,付喪無疑對前一個問題更感興趣。
“那些小世家應(yīng)該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么,這樣也愿意和大世家結(jié)親?不怕家族被吞并掉?”
“為什么不愿意?”
“而且也由不得他們不愿意。”
黑伯道,他的面龐在夏日荷花的掩映下,反而顯得越發(fā)猙獰,
“生存,或者死亡,只要是聰明人,都知道會怎么選。不會選的人,已經(jīng)不存在這個世上了。
付喪沉默。
他總算是知道了,為什么這個世界的門閥世家如此之多,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僅是血脈上的聯(lián)系,更是因為氏神的存在,讓世家成為事實上的一個個宗主,和依附他們的小家族一起,形成一個利益龐大的緊密結(jié)合體。
這是比前世歷史上的門閥,更加恐怖的“怪獸”,可以撕碎阻擋他們的一切!
當(dāng)然,他目前算是既得利益者,該考慮怎么對付這群怪獸的,應(yīng)該是這個王朝的統(tǒng)治者。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大世家的子弟,尤其是嫡系,無論子女都不會送出去,無論是嫁人還是入贅,一般都不會發(fā)生。
往往是小家族子弟,入贅或者嫁到大世家中去。
大世家之間,因為血脈和傳承的沖突,倒是很少聯(lián)姻。
付家和安家顯然是特殊情況,為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他們可能會違背這一點,選擇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姻。
因為血脈傳承之間的牽扯,這種聯(lián)姻肯定比上一世那種政治或商業(yè)聯(lián)姻,更加穩(wěn)固。
當(dāng)然,這種穩(wěn)固也只是相對而言。
而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想要的。
想到這里,付喪直接開口:“所以父親是想讓我入贅到安家?”
既然兩者結(jié)合,需要雙方血脈一強(qiáng)一弱,而且弱者要依附于強(qiáng)者……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別人眼里,肯定是屬于弱的那一方。
而且安家也比付家強(qiáng),如果是“入贅”的話,難怪會輪到他頭上。
“談不上入贅,”黑伯出乎他意料地?fù)u了搖頭,“我們兩家聯(lián)姻,是為了緩和彼此關(guān)系,又不是結(jié)仇?!?p> “都是家族嫡系,讓男方入贅女方家,豈不是表明我們付家弱安家一頭?”
“雖然我們安檀支脈比不上靈州安氏,但也絕不會接受這一點?!?p> “那他們愿意把家族繼承人嫁給我?”
付喪不太相信。
“肯定是她嫁你,這你可以放心。”黑伯道。
“不過——”他話音一轉(zhuǎn),
“既然在這方面,安家對我們做出了讓步,我們自然也有要妥協(xié)的地方?!?p> 這倒是沒超出付喪的預(yù)料。
“比如?”
“婚后你要住在安家,畢竟對方是安家繼承人,不可能跟著你住我們付家?!?p> “另外,你們生出的后代,如果血脈是安家的更強(qiáng),則姓‘安’,如果是付家的更強(qiáng),則跟著你姓‘付’?!?p> 付喪聞言,抬頭和黑伯對視在一起。
他看出了他眼里的不容置疑,知道這是已經(jīng)決定好的,現(xiàn)在只不過是通知他罷了。
對此,付喪其實并不怎么在意。
上面兩個要求,看似合理,其中的貓膩卻也不難發(fā)現(xiàn)。
尤其是后一條,妥妥的“入贅”條例。
畢竟在別人眼中,他的血脈肯定是不能和安家大小姐比的,所以生出的孩子肯定是安家的血脈更強(qiáng)。
而在古人眼里,孩子跟女方姓,自然形同入贅,不這么說,只是為了兩家面子上過得去。
但付喪不同,他有屬性欄,可以提升血脈,到時候誰強(qiáng)誰弱,那可就不一定了。
正因為有這樣的底氣,所以付喪不會覺得憤怒屈辱,反而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shù)弧?p> “我知道了。”
他道,言下之意是默認(rèn)了。
黑伯滿意地點了點頭:“九少爺,相信我,這是最有利于你的決定。你到安家,絕對比留在付家好?!?p> 這倒是他的心里話。
畢竟家主做這個決定,固然是因為他很適合,但也不無為他考慮。
雖然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緩解和大小姐的兄妹情誼。
看在付喪比較聰明配合的份兒上,接下來,黑伯又額外多跟他講了一些安家的情況。
言罷,才道:“三天以后,就是我們和安家正式結(jié)訂婚契的日子,到時候我再來接你?!?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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