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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望的北極星

相逢何必1

永望的北極星 不卜秋風 2647 2021-02-22 18:41:33

  夏天,在家窩了十多天的夏言商終于還是從臥室走了出來,過去十天,他僅僅依靠老媽訂的外賣和嗶哩嗶哩的動漫過日子。

  起初剛剛回到家,媽媽問他考試情況時他還支支吾吾,后來索性聽天由命,沒想到最后他考得意外的好,全千城四千多名。雖然在別人看來不怎么樣,但是只要通過后爸的人脈,就能上一所不錯的高中。

  劉茜覺得還不錯,于是和他說定了一所不錯的高中。由于過幾天要和老公出去談生意,所以就把夏言商一個人留在家里了。雖然劉茜是農村出身,可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穿上筆挺的西裝簡直就是城市是女強人,以前她總是穿得土里土氣,其實胚子并不差,夏言商從小到大習慣了老媽在外面,以前她和那個死鬼老爸在外面打工,而現(xiàn)在媽媽在外面應酬。說到底,都是為了他,他都懂,他有著同齡人所不具備的細膩和柔軟。

  不過其實家里還有一個人,就是夏言商名義上的十四歲妹妹,韓悠,雖然兩個人不是親兄妹,可是韓悠是很喜歡夏言商的,夏言商也雖然不擅長表達,但是韓悠知道這個哥哥不壞。

  剛剛來家里面的時候,她總是看不慣夏言商,覺得平白無故多了一個人和自己分享爸爸。

  學校里面還風言風語的流傳什么“劉茜是小三”之類的話,韓悠挺喜歡劉茜的,長得不錯,能干,體貼老爸。可是經(jīng)不住學校里面的風言風語,最后鬧掰了居然離家出走。

  韓悠永遠會記得那個夕陽西下的小巷子里,當三個小混混準備對她施暴的時候,來找他的夏言商義無反顧地擋在她身前。接著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夏言商露出豹子般的眼神,說出了那句無論什么時候從他嘴里說出來都顯得違和的話

  “他是我妹妹,你們過來一個老子弄死一個”

  那是一個很昏暗的下午,那是一條很陰森的巷道,可是始終有一束光照在她的身上。夏言商摸摸她的頭,大腦忽然劇烈的疼痛起來,眼前的景象一幕幕都在腦海里浮現(xiàn),好像是夏言商早就經(jīng)歷過一次這樣的情形??墒撬脚叵?yún)s怎么也想不起來,他空空記得在一座巨大荒山上,他擁抱著那個女孩,身后血流成河,一片又一片的人倒在地上呻吟,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經(jīng)歷過這些事,怎么也想不起來那個女孩子是誰,他甚至想不起來那時候是怎么和人打架的。可現(xiàn)在,他還是義無反顧站在了她身前。

  “待會兒我們一交手,你就跑”

  不等韓悠說完話沒能出口的話,瘦弱的夏言商就箭似的沖向了了那三個彪形大漢。

  “跑啊”夏言商抱住其中一個,吼道。

  巷子真是漫長,韓悠就只是跑啊跑啊,她聽不見聲音,她知道那個男孩子被他們打倒在地上,不知名的感情驅使她回頭去看。夏言商正摟在一個小混混的腰上,一只手死死抓住另一個,還有一個拿起木棍狠狠地擊打著他的頭,鮮血從頭發(fā)里往外冒,可是他始終沒有放手。

  后來,劉茜和韓悠在巷子里找到了夏言商,他已經(jīng)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

  從那天起,只要誰敢說夏言商壞話,一旦被韓悠聽見準會發(fā)怒。韓悠長得很漂亮,大眼睛,矮矮的身材很有蘿莉的風味,發(fā)起怒來又像潑辣不講理的重慶妹子,加上學校里面有很多人都是韓紹休的生意伙伴,許多男生都把韓悠當做夢中情人,可是小美女隨他們都只是若即若離,她緋聞很多,但是從來沒有一個真正的男朋友。

  “大笨蛋夏言商,起來吃飯了”韓悠鼓著腮幫子站在夏言商的臥室門口,“你再不出來就要在屋里發(fā)霉啦”

  見里面沒回應,韓悠狠狠踹了一腳門,結果只是撞疼了自己的腳而已。

  “你怎么一天天畢個業(yè)和失戀了一樣。”韓悠坐在沙發(fā)上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電視里正播著《慶余年》,門外的牛奶瓶安靜的倒在門口,窗子外透穿一縷陽光。

  “你怎么把我的那一份也吃了”夏言商終于打開了門說道。

  “你在里面十幾天大小便是怎么解決的?”

  “我的早飯呢”

  “哦”韓悠乖巧地遞過去一塊巧克力,“早飯沒了,這有巧克力”

  夏言商嘗了一口,趕忙吐掉

  “這巧克力過期了吧”

  軟糯如泥的巧克力帶著一絲菠蘿和玫瑰花的香氣在你口中爆開,就像夏言商十幾天沒拉的那坨屎一樣讓人難以接受。

  “你……”韓悠羞紅了臉,那塊巧克力是她自己學著做的,本來想著送給某個喜歡自己的帥哥,或者拉攏某個備胎,可是不知為什么就給了夏言商。

  “你個大傻逼,這個是我親自做的?!?p>  夏言商沒說話,坐在沙發(fā)上。兩個人安靜的看電視。范閑喝醉了酒正在皇帝面前裝李白,韓悠悄悄看了一眼夏言商,其實夏言商長得不丑,只是沒有時間打扮自己而已,她看著看著臉變得燙燙的。

  韓悠你在搞什么他是你哥,想著這一出倫理大劇,沒想到夏言商忽然轉過頭來。

  “那個,你這十多天都干了些什么?”韓悠忽然問道。她不明白,為什么十多天不出來的哥哥會因為自己一句話打開門,是因為提到到失戀嗎?難不成哥哥談戀愛了?韓悠看著夏言商,想起剛才的大劇,臉慢慢渲染上紅暈。

  夏言商沒回應,瞪著死魚眼睛兩個人就這樣度過了好幾小時。太陽漸漸溫暖,時間越來遠淡。夏言商覺得還好,從小到大,只有和這個妹妹在一起他才覺得度日如年,卻歲月靜好。有時候,我們的渴求,就是和親人一杯淡茶,閑話半午而已。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韓悠講班上男生的趣事,夏言商瞪著死魚眼睛,裝出認真臉聽著。

  電視劇一集一集播下去,兩個人越聊越入迷,竟然挨到一起。少女柔軟的身軀靠在夏言商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韓悠忽然回過神來一腳把夏言商踹到了沙發(fā)下面。

  夏言商揉揉摔疼了的屁股,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韓悠的臉已經(jīng)紅透了,嬌羞欲滴。

  這妮子不會是喜歡自己吧?但是夏言商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韓悠長相可愛、清純在千城是鼎鼎大名的美人,而自己這么一個土包子,她又怎么會看得上自己呢,況且現(xiàn)在她是夏言商的妹妹,這要是有了一段禁斷之戀,那可就不是打斷腿送進德國骨科的事了,韓紹休雖說很喜歡老媽,但是和他這個買一送一的兒子可不親,這二十年在千城能爬上千城富豪榜前幾名,靠的不就是心狠手辣么?

  夏言商正yy,突然發(fā)現(xiàn)韓悠正看著自己,楚楚可憐,嬌羞動人。于是比妹妹還害羞的哥哥又躲進了臥室。

  “哥,那個我和同學出去玩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別出門啊,你沒鑰匙?!迸孪难陨虒擂?,韓悠解局。

  “咚”的一聲,二百多平米的豪華別墅大門關上了,夏言商一下子覺得有什么東西空了,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拿出那本《邊城》,一次又一次翻看女孩留下的字跡。她就像是一瓣梔子花飄過他的生命。于是他想起了哲學家蘇格拉底在千年一問中的話:“我是誰,從哪來,要到哪去?”

  余華說,活著就只是活著,此外它什么都不是?;焯於热?,考一所不好不差的高中,然后通過父親的關系找一個簡簡單單的職業(yè),娶一個權貴家里的嬌貴小姐,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他們兩個通過純粹的利益關系結合在一起,成為父母之間,公司之間博弈的工具,然后再在兒女身上一次次重演這些血淋淋的悲劇。夏言商一度覺得自己的人生該這么完了,他不熱愛他的生活,也不熱愛自己的繼父,也許他愛著自己的母親,可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因為長期分離的原因早就疏遠了。

  可是現(xiàn)在,起碼那兩個女孩告訴了他,這個世界上是有一些美好可以追逐的,有一些無緣無故你就會喜歡的東西,看著他們閃閃發(fā)光就會充滿成就感。以前夏言商種過一棵樹,后來死了,他就挖了一個坑,埋下了它早夭的軀體,在滿天星星下為它舉行了葬禮。

  他看著樹留下的坑凼想了很久,覺得這棵樹沒有意義的消失了。但是轉念一想,曾經(jīng)自己看著它發(fā)芽,生根,長大獲得過無窮無盡的快樂,他開心地笑了。

  那時他不懂為什么,現(xiàn)在,望著天花板,他明白了,人生不在于追逐,而在于守護身邊的美好,身邊的一草一木。三年來,他第一次由衷感到高興,他打開電視機,《慶余年》還沒播完,巧克力還留下一半,爸爸媽媽說明天會回來。這樣的人生真好啊,沒有一絲煩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很善良,可是上天從來不會善待每一個善良的人。其實平凡,才是每個人眼最終夢寐以求的東西,多年以后,夏言商回想起自己剛剛冒出這個念頭的下午,那時南京城里的粉櫻漫天正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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