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林聽完兩個徒弟的匯報后，用手托著下巴，在辦公室里來回走動。呂繁星的嫌疑洗清了以后，案件的調查似乎朝著自殺的方向展開了。
他一早就開始調查死者高大雷生前的人際關系。也就是這項調查，讓他感到寸步難行。
高大雷今年36歲，良州本地人，目前是失業(yè)狀態(tài)，實際上，這種失業(yè)狀態(tài)已經持續(xù)了將近兩年了。除了妻子呂繁星以外，就只有六十多歲的老母親錢文香了。當姜寒林聯(lián)系上他母親時，她卻不承認這段母子關系，說兩人已經一刀兩斷，不再來往了。不過，聽完姜寒林的話，錢文香在電話那頭失聲痛哭。
在斷斷續(xù)續(xù)的談話中，姜寒林得知，高大雷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看她了，她一直都在鄉(xiāng)下，孤苦伶仃地生活。就連高大雷幾年前結婚的時候，也沒有告訴她。她還是從同鄉(xiāng)的人口中得知，兒子已經結了婚。
由于老人家情緒不穩(wěn)定，姜寒林也只能安慰她，具體的詢問還是要等她情緒平復下來。
這下讓姜寒林犯了難，死者只有這兩個親人，一個有不在場證明，一個多年都不聯(lián)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外人動的手?。?p> “案子破了！”張一崮的吼聲打斷了姜寒林的思考，讓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真的！師父，你看！死者的手機打開了，備忘錄里有遺言！”張一崮趕緊說道。
“我看看?！苯謥淼诫娔X前，仔細看起來物證組發(fā)來的照片。照片上的手機確實是高大雷的，備忘錄上也赫然寫著一行字：我對不起所有人，欠你們的，下輩子還吧。還有，別恨我。
趙小良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地說道：“還真是自殺啊？”
“別這么快下結論，法醫(yī)那邊的結果還沒有出來?！苯终f道。
“師父，我問你一個問題，行嗎？”張一崮問道。
“有話就說！”
“現(xiàn)在有哪個證據(jù)能指向是謀殺嗎？你看啊，所有的證據(jù)都是自殺，等到法醫(yī)鑒定結果出來，就會知道，這個人就是自殺的?！睆堃会恼f道。
“那你和我說說，他自殺的動機是什么？”姜寒林反問道。
“他這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對不起所有人。我覺得，他失業(yè)在家很久了，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以前還對呂繁星大打出手，現(xiàn)在良心發(fā)現(xiàn)了，知道錯了?！睆堃会脑秸f越沒底氣。
“良心發(fā)現(xiàn)了？哪有那么多良心發(fā)現(xiàn)？我問你，我對不起所有人，所有人，欠你們的，你們。除了呂繁星，還有誰？”
“他母親?。 睆堃会恼f道。
“應該不是。”趙小良說道，“他都幾年沒和母親聯(lián)系了，連結婚也沒有告訴她，就說明他們之間的關系，至少在高大雷看來，已經沒有感情了?！?p> “那還能是誰？他失業(yè)很久了，大部分時間都在家宅著，而且，你看，他的通訊記錄，除了廣告和外賣員，沒有別人聯(lián)系他了，還都是打進來的，一個撥出去的都沒有！”張一崮指著電腦屏幕說道。
“這也太奇怪了，他完全不和外界交流的嗎？”趙小良拖著滾動條，查看照片。
“哼！事實就是這樣?。【退阄覀儼凑罩\殺案調查，也要有個嫌疑人??！這下倒好，嫌疑人都沒有?！?p> “他的手機相冊里，有很多自拍?！壁w小良說道。
“我看看?！苯譁惲松先ァ?p> 確實，手機里的相機相冊有很多自拍，一張張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還挺讓人不舒服的。而且角度都是從下往上拍的，背景也大部分都是死者的家里。
“自拍的技術不行啊！應該這個角度來拍！”張一崮立馬擺出了自拍的姿勢，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關注他，只好悻悻地放下。
“為什么拍這么多自拍呢？”趙小良問道。
“哎！這不是很正常嗎？欣賞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顏，不行嗎？”張一崮說道，“你們看我干什么，你們手機里沒有自拍嗎？”
“除了自拍相冊，其他相冊里還有一些女性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和死者有關?！壁w小良說道。
張一崮目瞪口呆地看著趙小良。
“有什么話就直說?！壁w小良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大哥，這幾個人，別說死者認識，我也認識??！這都是當紅的影視明星啊！還和死者有關，這就是死者看人家長得漂亮，保存了圖片而已，你看看，照片右下角還有水印呢！”張一崮忍著笑意說道。
趙小良拘謹?shù)攸c了點頭，“是這樣啊，我沒有注意過這些?！?p> “我看啊，這個相冊沒有任何問題，就是他自拍和收集的一些美女的照片，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p> “這還有個加密相冊?！壁w小良打斷了他。
“哪里？”姜寒林問道。
“這個，技術部門已經破解了，里面，里面的照片?！壁w小良有些看不懂了，其他照片都是公開的，只有這個相冊，相冊里有十幾張照片，照片像是誤按了拍攝鍵，隨機照下來的，都是雜草叢生的地方，有的甚至沒有聚焦。
“這些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姜寒林問道。
“應該是2019年了。不過，還真是奇怪啊?！壁w小良說道，“這些，還有自拍，怎么可能是高大雷拍出來的照片呢？”
“為什么不是？”姜寒林問道。
“高大雷不是個攝影師嗎？這些照片，哪一張能體現(xiàn)出攝影師的拍攝技術呢？這都拍模糊了?！?p> 姜寒林直起了身子，問道：“誰告訴你，高大雷是攝影師了？”
“呂繁星??！”張一崮搶先回答，“呂繁星和她同事說的?！?p> 姜寒林深吸一口氣，說道：“她和鄰居也是這么說的。只不過，我們在調查高大雷的背景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他從事過攝影方面的工作?！?p> “什么？那他兩年前，也就是上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呢？”張一崮問道。
“是在一家咖啡店工作。而且，那家咖啡店，還是在一座小島上?！苯终f道，“所以，為什么呂繁星要告訴所有人，高大雷是個攝影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