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幾人都嘴上無言心中卻多了幾分凝重!
魔域出現(xiàn)在這里本就非同小可!
而還極有可能是出動了八魔使以上的境界的魔域的人。思及嚴重性,寇云隱覺得還是要盡快趕回去同師尊稟報才是!
“柳師妹準備去往何方可需我相助?”
今日之行偶然遇見柳師妹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可他還有要務在身,今日怕無法再逗留了!
柳世璃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側(cè)寒蘇睿沉思片刻!當即有了主意!“世璃當真有兩件事想麻煩寇師兄!”
“柳師妹請說!”若是能幫到柳師妹他自是不會推脫!
“我要由定瓷皇都借道東行!本想明日一早去辦理通行文牒,可我想今晚就走!”
她不知這都城內(nèi)還有沒有魔族人,但她已經(jīng)不想再冒險帶著阿睿再回去了!
此事倒也好辦,寇隱云將腰間的蓮生萬物取下遞上前去!
“師妹放心,你帶著此物,自然會通過羅生門結(jié)界!
羅生門是太乙門在定瓷皇都設定的結(jié)界關(guān)卡!是師尊聯(lián)合諸位長老為抵擋獸潮而設!
妖獸難入,人亦不好出,所以才會有通行文牒一說,而除了去太乙門下固定的行館辦理通行文牒別無他法!
太乙門弟子自然無需辦理,因為門下弟子身上的玉佩與羅生門結(jié)界相輔,所以結(jié)界并不會阻擋太乙門弟子!
“柳師妹所說的還有一事是為何?”
柳世璃笑而不語,單手朝著寒蘇睿身后襲去!
寒蘇睿未設防備,待察覺后驚疑喚了聲師尊,只見方才還好端端的身側(cè)的寒蘇睿轉(zhuǎn)而安靜的躺在柳世璃懷中!
“柳師妹這是為何?”寇隱云不解!
“勞煩柳師兄幫世璃這個徒弟送回天域宗!”
這件事想必對于寇隱云不是難事!她本想將阿睿帶在身邊,可今晚遇見這黑衣人她卻改變了想法。
她總覺得這黑衣人來的蹊蹺,既然不知緣由,那就先將他帶回去,等她回宗內(nèi)一定先將阿睿體內(nèi)的封印給解決了!
否則終有一日會成隱患!她不想冒這個險。
寇隱云雖不解,卻也不多問:”隱夜!”
待隱夜將寒蘇睿安頓好!柳世璃也已經(jīng)祭出飛船!寇隱云本想再問些什么,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再加上事權(quán)從急,見她已經(jīng)安置好一切便熄了再問下去的心思。
人已遠去,一旁的隱夜這才忍不住出聲道:“大師兄怎可隨意將蓮生萬物隨意給了旁人!”
語氣里滿是不贊同,若是要掌門定然要徒生事端了。
寇隱云看著夜色中已經(jīng)消失的柳師妹,這才收了目光:“無礙!”轉(zhuǎn)身亦消失在夜色中。
隱夜看了看地上的只剩下一件黑衣,又看了看昏過去的寒蘇睿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隨在身后的幾個弟子雖然未曾說話,但追了一晚卻只剩一場空終究有些失落!
東行入蓬萊需跨海而行,柳世璃御船飛行了十多天才依稀尋到蓬萊閣的蹤跡!海面上氣候不定,昨日本天氣甚好,昨夜卻下起了暴雨!
好在她并未御劍飛行躲在飛船中倒也相安無事,一早從船艙出來雨過天晴,天邊掛起了虹橋,空氣中彌漫這雨后初晴的美好!
這一路走了是多日,看著眼前高聳的山巔直插云際,山中鳥鳴猿啼,山腰處寶塔上的琉璃瓦在陽光的映射下泛著無數(shù)光點,想必這便是蓬萊閣了!
怪不得民間的普通人會將蓬萊閣喚做蓬萊仙山!許是經(jīng)過雨水的洗禮,雨后的蓬萊閣竟真如仙境一般!
柳世璃下船將飛船收入骨戒中,看著愈發(fā)巍峨的蓬萊閣!也不知前世傳聞中的血菩提是否真在此處!
一只靈鹿從山澗石壁后出來,似乎存有幾分好奇四處探頭探腦,飲了山澗中的泉水后才發(fā)現(xiàn)一身白衣的柳世璃站在不遠處,似乎受了驚嚇,飛身穿入林中!
原本山澗處雜草叢生,山路崎嶇,而那靈鹿不知是觸碰了什么東西,原本的山澗變成了一階一階山梯,順著山底直達山頂。
從山下遙望山巔,好不壯觀!
天梯!聽說是通往蓬萊閣的唯一路徑!
據(jù)説蓬萊閣的天梯有千層,但這千層天梯并不尋常,非徒步不能行,斂去一身修為,柳世璃腳下踏上第一層,便察覺出了一絲不同!
四周的臺階,山林,綠茵,亂石,耳邊的飛瀑,鳥叫皆消失無蹤!入眼是一間漆黑臟亂的房間!
牢獄中臟亂不堪,困囚將死,這是柳世璃在第一臺階眼中的場景。
腳步微動,第二層臺階上囚犯消逝一場大雪瞬間將她籠罩在冰天雪地中,雪地中的河邊,一個不到十歲的孩童唇色發(fā)紫,卻還解衣臥在厚厚的冰面上!
氣息微弱似乎隨時都會斷氣死去……
抬起步伐再次朝著第三階邁去,柳世璃面前只有一顆待發(fā)芽的枯樹!枯樹下是剛剛她遇見的靈鹿,站在樹下看著它一動不動!
每行一步面前的景色都完全不同,可她都恍若未聞,置之不理!
這便是天梯的特別之處!
她曾聽師尊說過,踏入天梯時,眼中看到的所有事都是世上任何一個角落中即將發(fā)生的,或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
虛幻之像,真假摻半。
但無論看見什么了都不可妄自破壞所看見的景象,否則會容易陷入景象中。
若是輕易改變所看見的現(xiàn)象,亦與顯示所發(fā)生的事情息息相關(guān),輕則受傷,重則會從此都會留在景象中。直至修為散盡或身死才會出來!
所以即便看見那孩童將死,亦知曉囚犯是被冤枉的,她也沒有擅自妄動。
腳步未停,一路看盡人間百態(tài),柳世璃心中道盡唏噓,惋惜,壓抑,漠然!不過踏一次傳聞中的天梯,竟比她前世今生所聞所見都多。
到第八百八十八層時,腳下輪換,她看見雨中一陣模糊,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她都覺得心中一陣寒意。
眼前卻出現(xiàn)一個半大的孩童,用盡渾身力氣支撐著懷中的女子!口中能聽見依稀難過的喚著阿娘!
那婦人一身灰色衣衫,頹廢且了無生氣!渾身經(jīng)脈盡斷,身上都是被雨水稀釋了的血跡順著凌亂的雨水,將周身匯集了一條血河!
孩子的哭聲帶著濃濃的不舍有些嘶啞,而那婦人卻沒有半分聲響!就是不在眼前,柳世璃也依稀察覺到那婦人已經(jīng)油盡燈枯,命不久矣!
剛要踏出下一臺階!那孩子傳來嘶聲裂肺的吼叫,柳世璃再抬頭看去,滿是雨水的臉上,蒼白精致,發(fā)絲緊貼消瘦的臉頰,眼中溢滿絕望。
而那孩子身后卻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來勢洶洶,殺意沖天!
剛要上前眼前的景色陡然轉(zhuǎn)換,柳世璃心中微微傳來心疼,那孩子不過五六歲的模樣,滿身狼狽,可即便只是匆匆一撇!她也看得清楚!
現(xiàn)在的他只是比剛剛場景中的孩子小許多,她從輪廓上一眼就辨認了出來!
怎么會?她的阿睿為何會那般狼狽?
而那些充滿殺意的人又是誰?柳世璃只覺得心中就想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的攥住捏緊,壓抑的幾乎無法喘息!
是真?還是假?
六歲的阿睿是否真的經(jīng)歷過這些?
若非已經(jīng)離開了方才的場景,她沒有把握能保證自己不出手射向那幻像!
耳邊一陣銀鈴般的笑意打斷了她的回憶!
這聲音帶著幾分熟悉與陌生!馮穆鳶?這里的馮穆鳶是前世的馮穆鳶,卻又有些不一樣!
前世馮穆鳶是修仙界人人夸贊傳頌的鳶尾仙子,天資修為為人稱道,脾氣秉性引人敬佩!
可眼前的馮穆鳶笑的聲音雖然好聽,她卻覺得有幾分不舒服!甚至有幾分刺耳!
柳世璃不愿與她同處,也不想與她再有瓜葛!抬腳便向著下一層臺階走去!
眼前的景色一轉(zhuǎn)入眼是熟悉至極的瀟湘谷,這不是掌門師叔閉關(guān)的地方嗎?
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出現(xiàn)在此處!
現(xiàn)在的瀟湘谷與平日無異,此刻卻空無一人,空山鳥語,竹柳依舊清翠,她已經(jīng)分不清這里的境地到底是前世的瀟湘谷,還是今生的瀟湘谷!
大概等了半日也未見掌門師叔出現(xiàn),腳下微微抬起,柳世璃便出現(xiàn)在下一個場景!
一座囚牢,空曠帶著幾分腐朽,空氣中傳來一陣濕氣,囚牢錯綜復雜,一排排的囚牢空無一人,
少頃不知是哪個囚牢傳來一陣鎖鏈聲!透過眼前無數(shù)的牢窗,依稀只看見了一縷花白而蒼老的頭發(fā)!
一路行來近九百層,她第一次壓抑不住沖動想知曉被鎖在深籠中的到底是何人!
腳步剛動,眼中的景象再次轉(zhuǎn)換!她竟然出現(xiàn)在方才的囚牢中!這是另一天梯臺階上的景象!
囚牢中成年累月積攢鐵銹腐朽的味道依舊存在,可方才那被囚禁的人卻沒了蹤影。
刑架上無人處理,血跡早已干涸凝固!留下一塊塊斑駁的黑色血跡。
不知是這一路走來見多了世間百態(tài),人世滄桑,還是被方才幼時的寒蘇睿的遭遇所侵擾,看著刑架上的斑斑血跡,心沒由來一疼!
方才想進來一探究竟的心思全無,只想盡快離去。面前的場景不斷轉(zhuǎn)換,有熟悉的,陌生的,心思雖然不如方才沉重,卻也不曾放松片刻。
一路走來竟然像活了許多世,做了許多抉擇,沉重,壓抑,快樂,輕松,不舍,所有情緒交雜匯集,最后只剩下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