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州下著鵝毛大雪。
未過午時,窗外的積雪已到腳面。天色茫茫,看不見遠(yuǎn)處的高山。
白京墨跟兩個哥哥在阡陌苑里打雪仗。
“大哥,看招!”白誠大喊一聲將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扔向白岑。
白岑一閃身躲過。不過這一轉(zhuǎn)身他沒看到跑到樹旁的白京墨,被妹妹一個石子大的小雪球擊中。
看見穩(wěn)重的大哥一臉蒙的表情,白京墨和白誠對視一眼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
白岑笑著搖搖頭,三人又繼續(xù)玩起來。
白京墨扭頭躲過大哥一球,看見白玉然從遠(yuǎn)處翩然而來。趕緊出聲提醒兩個哥哥,誰料兩人早已玩瘋。根本沒聽見!
白誠邊躲邊朝門口跑去,而發(fā)球的白岑沒看到門外來人。
于是一個碩大的雪球徑直飛過白誠,眼看要撞到進(jìn)門的白玉然。白京墨驚呼一聲,白岑也變了臉色。
萬幸,雪球被白玉然身后的大丫鬟沖上前擋下。
白玉然也被嚇得面無人色。
白京墨趕忙的上前安慰:“堂姐沒事吧?”
白岑和白誠也知闖了禍,紛紛關(guān)心道:“堂妹沒事吧?都是我們的錯。”
白玉然有些后怕,但還是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喜鵲她幫我擋了下。”
喜鵲走上前,露出發(fā)紅的臉蛋。
白京墨歉意的看著白玉然:“堂姐快讓喜鵲姐姐進(jìn)屋我讓小廝找大夫來看看!”
還未吩咐。
喜鵲行了一禮垂下頭,不屑的說道:“奴婢賤民一條,不勞二小姐費心。今日之事,作為老夫人賜給大小姐的丫鬟,是奴婢分內(nèi)之事。奴婢斗膽,教育幾位少爺小姐幾句。大小姐金尊玉貴,若被幾位傷了容貌。大夫人該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幾位最好自己去松鶴園向老夫人認(rèn)錯,否則定會讓其他人懷疑大夫人的家教!”
白岑和白誠臉紅筋暴。
阡陌院的小丫鬟一個個都?xì)獾哪樕t。
“喜鵲,我哪有那么金貴。大哥也不是故意的。還不快退下!”白玉然尷尬的說。
白京墨看著喜鵲不屑一顧的樣子眼睛一瞇,高聲喊到:“白芷,去荷風(fēng)苑請大夫人過來!”
白芷正氣的想上前理論,聞言氣呼呼的看了喜鵲一眼,轉(zhuǎn)身向荷風(fēng)苑跑去。
喜鵲嘴角一撇,暗想老夫人最疼大小姐。叫大夫人也救不了你們。自己只要辦成了這事,二夫人一定會有獎賞的。
白玉然連連擺手:“堂妹,這是小事?,F(xiàn)下又忙碌,實在不應(yīng)該麻煩大娘?!?p> 白京墨嘴角一扯說:“堂姐,我們是該去松鶴園向你當(dāng)眾道歉。待會等我娘來了,我們就一起去吧。”
白玉然沒想到事情鬧大,急得滿頭大汗,正想教訓(xùn)喜鵲。白夫人已經(jīng)匆匆來到。
路上白芷把情況說明后,白夫人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玉然,是大娘的錯。我們這就去松鶴園吧!”白夫人說完沒看喜鵲一眼就叫上白京墨三人轉(zhuǎn)身離去。
白玉然橫眉立目的看著喜鵲。
喜鵲絲毫不加收斂,得意洋洋的說:“大小姐,您放心!有老夫人在,一定讓他們好看!”
白玉然已經(jīng)在心里舍棄了這個大丫鬟。
松鶴園里,白家所有人都到了。
白既明疑惑:“夫人,發(fā)生了何時?”
白夫人兩眼含淚的跪在地上:“公公婆婆,我實是對不住你們。家教不嚴(yán),幾個孩子今日險些打到了玉然。”
戴紅梅夫妻聞言擔(dān)心的看著白玉然:“玉然你沒事吧!”
“娘,爹。我沒事,喜鵲替我擋住了?!?p> 白老夫人跟白老太爺一臉懵。
白京墨嚎啕大哭:“是墨墨的錯,是我沒看到堂姐?!?p> 白岑也跪下,愧疚的說:“是我的錯,我扔的雪球?!?p> 白誠哭的鼻涕泡都出來了:“是我跑到門口的,不關(guān)大哥和妹妹的事。”
下方的喜鵲自鳴得意的走上前回答:“老夫人,老太爺。今日大小姐去二小姐的阡陌院,見大少爺幾個在打雪仗。誰想二小姐明明看到大小姐了,也不提醒大少爺。那雪球就朝大小姐飛來,要不是奴婢。大小姐的臉可就毀容了呢!”
白玉然張張嘴,想解釋還是沒說出口。喜鵲只聽她娘的話,她說了也沒用。
戴紅梅氣憤的說:“白京墨,玉然可是你堂姐。就算幾天前二嬸說話不中聽,你也不應(yīng)該報復(fù)玉然啊!”
白老夫人自然認(rèn)得喜鵲,不過還是懷疑的看著她。沉聲問:“喜鵲,你說的可屬實?”
未等喜鵲出聲,白芷已經(jīng)大聲說道:“老夫人,奴婢作證。二小姐絕不是故意的?!?p> 戴紅梅嗤笑一聲說:“你是白京墨的丫鬟,自然替她說話。”
白懷信看見大哥黑沉的臉色心里一咯噔。
“爹,娘。墨墨那么小怎么會有這等心機(jī)!這事就此結(jié)束吧!”白懷信連連說道。
白老太爺就當(dāng)沒聽見,溫和的看著白京墨。
“墨墨,你說說!”
白京墨哭的打嗝:“祖父,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我才不說謊話!我向堂姐道歉,您千萬別說我娘家教不好!”
白誠和白岑也連連點頭。
“誰說的混賬話?”
白老爺子臉色難看,親家是可是舉人老爺。這些年幫襯了白家不少,誰敢說親家家教不好。
白京墨抽噎的說:“我和哥哥已經(jīng)給堂姐道過歉了??上铲o姐姐說我和哥哥們要是不來松鶴園當(dāng)眾道歉,別人就會說我娘家教不好。”
白老夫人怒喝:“喜鵲,是誰給你的狗膽?竟敢以下犯上污蔑夫人!”
白既明心疼的上前,想扶起妻子卻被掙脫了。白夫人跪在地上哭著不說話。
喜鵲嚇得當(dāng)即跪下,狡辯說:“二小姐污蔑我!老夫人明鑒?。 ?p> 白玉然閉上眼睛。
白既明看著喜鵲的目光已經(jīng)像看一個死人。
只有戴紅梅還大呼小叫:“一定是白京墨說謊話。”
白老太爺大喝一聲:“閉嘴!”
戴紅梅嚇得一縮腦袋。
白老夫人雖然偏愛白玉然,卻也不是糊涂之人。自能分清誰真誰假。
當(dāng)即讓婆子將喜鵲拿下。
失望的看了白玉然一眼,沒想到她這最疼愛的孫女竟連個丫鬟都管不??!
白老夫人起身扶起大兒媳,內(nèi)疚的說:“快起來吧,喜鵲是我賜給玉然的。老婆子管教不嚴(yán)啊。今日本是小事,誰料這賤婢竟然鬧出大事來?!?p> 隨后抱起白京墨,拿帕子給小孫女擦著臉冷聲吩咐:“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和二夫人管教不嚴(yán)各罰半年月錢!懷信,你監(jiān)督你媳婦!”
“是母親!”白懷信死死的拽住想上前理論的妻子的手。
晚上,府衙外面的鞭炮聲此起彼伏。
松鶴園里氣氛凝滯。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沒滋沒味的一頓年夜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