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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長隨

第四十二章:翠云

紅樓長隨 秦腔楚狂夫 2151 2021-03-20 11:32:05

  “他……”

  衛(wèi)若蘭驀然笑了,隨即云淡風輕的說道:“找人代筆了吧!這人就是小氣,不過也沒什么用?!?p>  翠云詩社的規(guī)矩一般是應(yīng)景之詩詞,但是你如果有絕世之佳句,也可不拘于題目,就像詩歌一般都是平仄對仗,但如果有佳句也不一定非得平仄對仗一樣。

  由于兩人距離李桂不遠,兩人的談話聲清晰的傳入了李桂的耳中,他不由的隨意思忖著:“衛(wèi)若蘭竟這樣自負!《紅樓夢》里沒寫他有什么詩才啊……”

  想到這里李桂突然想到了衛(wèi)若蘭這個名字,蘭花本來乃是文人雅士喜愛之物,也被比喻成文人……曹公對衛(wèi)若蘭的才華早已做了伏筆!

  “聽說這次信王爺邀請了很多新生員?”

  “嗯,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院試后都是這樣,吐故納新此乃常事也!”

  “可知所請花魁為誰?”

  “乃翠云樓頭牌柳煙眉、煙雨樓的頭牌秦鳳舞、西苑樓的頭牌李依儂,幾大樓的頭牌都請來了。”

  “哦?。?!”

  ……

  隨后細細的碎語聲繼續(xù)進入了李桂的耳內(nèi)……

  大約半個時辰后李桂排上了號……交完十兩白銀后,收銀的山羊胡老者往北邊的一個長亭指了指,囫圇的說了句:“到那里?!?p>  李桂依言而去……長亭依山巖而建,一塊凸起的石壁前已經(jīng)站了約十來個人,都探著腦袋,像是看什么東西。

  估計這就是那收銀的山羊胡老者‘到那里’的意思,李桂也走了過去,倒進出舉頭一看,最右側(cè)是一張朱砂畫的圖,紅紅的朱砂鮮明的標識著講經(jīng)堂、餐堂、寢室等房間的名稱。

  朱砂圖往左則是一行行墨字,李桂仔細看了下,主要內(nèi)容是校規(guī)與課程安排以及管理規(guī)定。

  校規(guī)很簡單只有守理有序,不得斗毆八個字,微言大義。而課程安排卻很細致,沈正陽的經(jīng)學講課時間、周天演的《易》學講課時間,王佑倫的《春秋》講課時間等等都標注的很清楚。

  同時李桂注意到這課程是以月為單位安排的,課程并不是很多,而可能是因為篤信一日之計在于晨的緣故,課程幾乎都安排在上午,中間卯時一刻到卯時二刻,晨時三刻到已時一科的也有休息時間。

  至于管理規(guī)定主要針對的是順天府以外的府州來求學的生員制定的,至于本府生員,一般情況下三十里以內(nèi)的不允許住校,籍貫在京師的更不允許!

  因此對于管理規(guī)定,看了兩段后,李桂便不再看,隨眾進入了一個很大、很寬敞的空地。

  空地靠近山巖的地方有一個長案,一張平椅,長案對過有近百人盤膝而坐,下面只有一個蒲團,此時正是課余時間,彼此間正交頭接耳的談?wù)撝?。而有的認識李桂這幫新來的生員的已經(jīng)站了起來。

  李桂不認識他們……而從最近的經(jīng)歷里,李桂也感覺出,因為他的出身,這些生員好像并不怎么待見他,而他也沒有結(jié)交這些人的心思,他打算做一個見靜靜的聽課,因此到了空地之后,他就順著空地的邊緣往后面走去。

  而途中嘈雜的議論聲也傳入了他的耳內(nèi):

  “書豪兄月末是否要去翠云?”

  “正是。”

  “真是令我輩羨慕也!嘿嘿,舒豪兄可否帶小弟去一遭,若有佳句,小弟也可一睹為快!”

  “此小事爾?!?p>  “若有佳句,知普兄你要趕緊抄錄了送出來?!?p>  “那是自然!哈哈,我這里預(yù)祝書豪兄旗開得勝,報得美人歸!”

  ……

  李桂在一旁隨意的聽著,不過參照衛(wèi)若蘭與陳也俊的談話,他對翠云詩社的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首先有忠信王這個后臺與金主在,翠云詩社已經(jīng)成為京師地區(qū)影響力最大的詩社,也是眾生員的向往之地。

  其次翠云詩社人才濟濟,或者說詩詞的高手如云,所寫詩詞在生員或者說上層中很是流傳。

  再次翠云詩社開社時奪冠者獎賞豐厚。

  不過李桂對這些并不動心,他覺得這些事情離他很遠,他只是隨意的聽著,不經(jīng)意間,一個問題從他腦袋里跳了出來:“為什么詩詞在封建時代被人這么推崇,甚至還搞出了‘洛陽紙貴’這個成語?!”

  不過這個問題想一想李桂也就明白了,首先是有需求,人在精神上不能是一片荒漠,在精神生活上有這種需求;其次是上層建筑的引導作用,畢竟幾乎歷代皇朝都以儒家治國,而儒家的經(jīng)書中就有《詩經(jīng)》!

  最后一點在于詩詞的特點,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相對于表、策、書等實用性文體,詩詞是最能顯示個人才華與靈性的了。

  而在這樣的社會氛圍里,哪個學子不想顯示自己的才華!不想顯示那是道家的思想,與儒家積極入世的思想觀就不符!

  李桂估計也正因為如此王安石在改革中幾度廢止詩歌,但最終功敗垂成!

  正隨意亂想間,一道蒼老的咳嗽聲驀然在前方響起,李桂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衣老者正負手往長案走去。

  側(cè)面看老者發(fā)須幾乎全白,頭發(fā)只是簡單的盤起,上面插著一個黑乎乎的木簪,看上去簡單之極。

  李桂并沒有因老者衣著上的簡單看輕老者,相反他清楚老者已經(jīng)活到了不在乎外物的境界,而空空的雙手正顯示著老者滿腹的經(jīng)綸。

  “這大概就是沈正陽吧!看上去不簡單!”李桂思忖著。

  而這時那老者又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即講道:“老夫沈正陽,歡迎各位新生員,以后由老夫給各位講解《四書》、《五經(jīng)》。歷代大儒先圣對《四書》《五經(jīng)》注疏頗多,但老夫認為《四書》《五經(jīng)》概括起來不過一個‘治’字而已,只是角度不同,比如《論語》,乃從德化、人倫的角度教君主治理家國……”

  沈正陽講話和他的衣著一樣簡潔,但只是聽到這一段李桂就覺的沈正陽不愧大儒之名,因為能夠這樣高度凝練的概括,提出自己的見解,不僅需要對間經(jīng)文內(nèi)容的爛熟,更需要對經(jīng)文理解的通透,真的不是一般飽學之士能夠做到的!

  李桂認真的聽著,沈正陽旁征博引,雖然思想的高度達不到后世的水平,但細節(jié)處李桂聽了往往有茅塞頓開之感,如此一個時辰過去,沈正陽停止了演講,離去之時,眾生起身恭送,李桂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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