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各有悲喜、各有苦樂
怪他。
沒把這件事放在心里。
他以為莫涼她自己會想明白的。
可如今看莫涼的模樣，身上籠罩著一股濃濃的暮氣。怕是他再不好好引導，只怕莫涼要墜入魔道了。
莫涼撐著額頭：“我只是不明白我應該做什么?！?p> 唐權(quán)說道：“圣君說過，你有雄心壯志。你會讓焚月界成為第一門派，卻不知還算不算數(shù)？”
莫涼沉默了。
她沒有雄心壯志，她的所謂理想都是系統(tǒng)逼的。
“權(quán)啊，我好累啊。”
可是她還怕死。她還貪戀著人間繁華。
莫涼的話里滿含惆悵。
唐權(quán)沉默了一會，然后勸慰道：“萬事隨心。開心就好。”
莫涼：“……”
她不能隨心，隨心會死。
她要是不干任務，狗系統(tǒng)分分鐘帶著她自爆。
莫涼苦笑道：“如果萬事都能隨心所欲，那還要世俗禮法什么？隨心所欲是需要代價的。”
如果真能隨心所欲，她就不會被困在這里了。
系統(tǒng)就是那個在約束她的世俗禮法。
“圣君。你努力修煉，努力站上巔峰，是為了讓你自己過得隨心所欲。從而不受禮法約束，不受流言蜚語的困擾?！?p> “若真有那么一天，圣君會成為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屆時再不會有人說圣君的一句不好?！?p> “我們這些修士，都是在為了那一天?！?p> 莫涼轉(zhuǎn)過頭去看唐權(quán)。
這個元嬰一向都是這般睿智。
“前些天祝修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求我放過柳時?！?p> 莫涼懂了唐權(quán)的話。
她想起來她曾經(jīng)對祝修說過，無能是罪。
祝修沒有能力，所以他只能祈求唐權(quán)慈悲。
她同樣無能，所以只能去藥王谷交出她的鏡月仙骨。
“人掙扎于世，各有悲喜、各有苦樂?！?p> “或憐蟪蛄短命，或仰大椿長壽。”
“圣君欣羨蜉蝣，又怎知、下面沒有人在羨慕圣君？”
對于他們這些修行者來說。俗世里的那些小百姓，就是蟪蛄，他們則是大椿。
“有人主征伐，譬如御虛派。因為他們喜歡將一切權(quán)利都掌控在手中?！?p> “圣君若安于現(xiàn)狀其實也可以，但是圣君要好好想想，未來圣君能不能看御墟派的臉色活?！?p> 莫涼：“……”
她不喜歡看別人的臉色。
莫涼好像明白了一點。
唐權(quán)輕笑一聲，又問道：“敢問圣君，陸君辭和祝修，在你心里誰更重要？”
陸君辭與祝修。
莫涼脫口便要說出陸君辭。
想了想莫涼又沉默了。她和陸君辭祝修都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按照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看，陸君辭比祝修更重要。
多可笑。
想當初系統(tǒng)偏向陸君辭的時候，她還信誓旦旦的反駁。兩人同樣重要。
唐權(quán)看著莫涼的神情輕輕一笑。
“偏心不是什么羞恥的事，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口?！?p> 莫涼臉色迷茫：“應該是陸君辭吧……”
“是男女之情？”
莫涼搖頭，“不是?！?p> 她不喜歡陸君辭。
“那是朋友之情，是惺惺相惜？”
莫涼勉強承認：“應該……差不多……”
唐權(quán)大致了解，“那祝修呢？”
“祝修他……”
莫涼回想起那個身形瘦削的少年還有些恍惚。
是初見時努力張著獠牙以回應原主的傷害的矜貴公子，是跪在她面前向她表示永遠臣服的開光。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卻背負了太多。他有他身為少掌門的擔當，同時也有他的脆弱。
唐權(quán)輕嘆道：“唐權(quán)明白了。圣君心里在意的是祝修?！?p> 莫涼還是有些茫然。她自己都沒懂，唐權(quán)懂了什么？
“圣君在意的是祝修。只是可能，這種微妙的情感還沒有上升的男女之情的地步?！?p> “同時，圣君心里的責任感在告訴圣君。為了焚月界，對祝修的這種好感要讓步，要排在焚月界的后面?！?p> “所以圣君才會因為辜負了祝修這件事而感到愧疚。”
“圣君素來是灑脫一人。若心里真不在意祝修，斷然不會如此難受。身體上的傷固然有些原因，但圣君卻不會難受至此。”
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
經(jīng)過唐權(quán)的點撥，莫涼突然就想明白了。
哦，她是喜歡祝修的。
在一瞬間，莫涼臉上的笑容突然明媚起來。起身轉(zhuǎn)過身對著唐權(quán)元氣滿滿的說道：“好了，我想明白了。多謝唐大人的教誨了?！?p> “生命不止，奮斗不息！”
“我會成為中州上最年輕的分神！”
唐權(quán)打著扇子看著如此耀眼的莫涼輕笑。最年輕的分神，真讓人向往啊。只可惜他卻永遠沒有機會了。
突然，唐權(quán)想到了一件事情。
“圣君，聽說你前幾天責罰了一個叫司佐的開光？”
莫涼對這個爬床的弟子記憶深刻，所以唐權(quán)一開口莫涼就想了起來。
“那個開光唐權(quán)已經(jīng)幫圣君處理掉了?！?p> 唐權(quán)陰氣森森的勸道：“這種人，遲早是個禍害。圣君大人要記得，斬草要除根?！?p> “圣君固然不在意，不把那個小開光放在心上。但是還是得小心一點。說不準什么時候他就會出來陰圣君一下。”
莫涼：“……”
這個看起來十分好說話的元嬰，在勸她斬草要除根。
莫涼依言應下了。
唐權(quán)本來都走了，結(jié)果又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折返回來。
“還有一件事情。”唐權(quán)又說道：“外門晉升內(nèi)門弟子，圣君打算用什么標準來選拔？”
內(nèi)門弟子是一個門派的核心力量，馬虎不得。
莫涼：“……”
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我看中了一個叫景漳的弟子。二十一歲，筑基中期?！?p> “天賦中規(guī)中矩，主要是心性好，自己也肯努力。應該可以把他提成內(nèi)門弟子?！?p> 莫涼“嗯”了一聲，然后就放權(quán)給唐權(quán)。
“這些事情你自己決定就行。”
說完莫涼就準備開溜。
唐權(quán)保持的微笑又把人給拽了回來。
“圣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管事！”
“身為一派之主，怎么可以如此懶惰？”
莫涼自知理虧，于是低著頭虛心接受批評。接受批評是一回事，改不改又是一回事！
厚顏無恥jpg.
莫涼可憐兮兮的說道：“權(quán)啊，我好累……別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