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某人知道他們的交談，只會自嘲：“這可遠遠算不上是實踐，最多是收集基本數(shù)據(jù)而已?！?p> 然而他們對于這些不得而知，只能猜測這是否與幕后的異變主導者的下一步計劃有關(guān)。
為將者，決勝千里之外。
越是這種被動的情況，越是要在細節(jié)中發(fā)掘反擊的機會。
——尤其是與異變主導者身份有關(guān)的情報。
目前已知的信息只有「男子高中生」這個意義不明的ID，且與游戲架設者·茅場晶彥達成了合作的關(guān)系。
選擇的還是自爆身份這種必遭反噬的途徑，他一定有能夠暫時脫離現(xiàn)實隱藏自身的方式，否則僅僅是【世界】的無意識排斥都能要了他們這種外來者的命。
正統(tǒng)的穿界者自然不會為此擔心，尤其是像「旅法師」這種專門的職業(yè)，職業(yè)能力中不乏有專門應對這種情況的方式。
但這對于他們而言，死無葬身之地絕對不是一個形容！不談倒霉到喝水被噎死，出門被車撞，甚至于隕石天降。
單單本土生命的潛在惡意就足以令人寸步難行。
——尤其在游戲規(guī)則中，他們是不能還手的。
哈特打斷了阿克斯這種沒有足夠根據(jù)的猜測，這種顧慮太過超前，不是現(xiàn)在應該思考的問題。
“我要說的并不是這個?！彼槌龆痰叮紫聦⑦@畸形的怪物最后的血條清除。
“怪物們在進化，就如版本公告中透露的信息。怪物們將迎來一次智力與戰(zhàn)斗力的雙重提升。”
老練的冒險者嘆息：“盡管前期因為突變，剿滅的難度反而下降?！?p> “但我們最大的阻礙從來都是迷宮區(qū)域?！?p> 拍了拍手，捏起怪物掉落的晶體，向阿克斯展示這猩紅的晶體：“這才只是最后的「晶體」而已！”
.
“已經(jīng)到第二天的凌晨了嗎？”巖石質(zhì)地的窗沿被白蒙蒙的光線照亮，也讓都蘭注意到了時間的變化。
都蘭從桌面上艱難起身，關(guān)節(jié)處傳來脆響。
教堂的長桌上空已不見半透明的面板，因為茅場晶彥過來的時候說了一句“風格不太搭”，干脆變成了復古的紙質(zhì)文件。
反正外在的信息載體并不能影響他處理問題的速度，換個皮膚而已。
不過借著這個由頭，他拉著對方分擔了一部分bug的修改工作。
他捏了捏眼角，打了個哈欠，將桌面上的文件推到一邊：“畢竟不是容器狀態(tài)，哪怕解除了大腦的限制處理速度依然受限?！?p> 瞟了一眼兩邊高高堆起的文件，馬上收回了視線，只是拿起白瓷質(zhì)地的咖啡杯又給自己灌了個爽。
好消息是，這是夢境中，所以咖啡并沒有變冷。
壞消息是，他一點都不為此開心。
靠著椅背，他抬頭向上，雙手將透著暖意的杯子捧在手心。穹頂上攀爬著的綠植與灰質(zhì)斑駁的壁雕在他的眼中交纏，透過破碎的頂窗能夠看到灰蒙蒙的天空，正如他此時的心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放下咖啡杯，艱難起身走到窗前，窩進躺椅。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到視野外的蒙蒙天光，眼中多了幾絲光彩。
這是最好的觀賞朝陽的地點。
為此，他還特地在這面墻壁上開了一扇窗，很適合用來迎接太陽的第一縷陽光。
這已經(jīng)是他養(yǎng)成很久的習慣了，只是過去他不是坐在懸崖或礁石上整夜不睡，就是向著太陽的方向狂奔……
為了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為了那位為世界帶來第一道光的朋友，還是對于過去的不舍?；蛟S是在圣巢的地下待得太久了，對于光太過渴望。
或許是容器虛空本能的潛在影響……
……他的眼神迷離，漸漸蒙上了一層水汽。無聲中悲傷彌漫開來，卻只填滿了他自己的內(nèi)心，輕柔而沉重，讓他喘不過氣來。
——或許他只是想回憶一些東西，那些美好的記憶……
都蘭想。
有時，他會感覺自己有點像是那位小王子！
那是他曾經(jīng)最喜歡的故事。一個孩子的旅行，只為一朵玫瑰，真是……太過浪漫！
在那個小花園中，他只需要動動自己的小板凳就能欣賞最美的朝陽和黃昏。
多么美好??！
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
……
當太陽升起，光照在那人的臉上時，他已經(jīng)躺在那把老舊泛黃的塑料躺椅上睡著了。
.
都蘭開始做夢。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做夢了，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那似乎不再重要了。
他夢見自己在深淵的戰(zhàn)場上戰(zhàn)斗，認識了許多朋友，莫名其妙的成為領主。
在自己的領地上找到了自己引爆的水晶之心研究設施，然后又引爆了一次。
這一次炸了個大的，之后殺了些人，救了些人……
他成功過，更多的卻是失敗。
——他受傷了，他感覺自己很累。明明竭盡全力去爭取，卻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拯救不了。
「失敗冠軍」
在履行最后的那個承諾時，大雨傾盆。
巨大的廣場上，面對難以跨越的強敵與屏障之后嬉笑的目標，他只有絕望。他與那個諾言的間的距離仿若天塹。
然而，他沒有再震聲吶喊再去沖鋒一次，也沒有將憤怒宣斥于言語……
他只是拄著猩紅晶體鑄就的骨釘，靜靜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語。
陡然，他想起了那個名字。
‘失敗冠軍，就是這個意思嗎？力量拯救不了你，因而再無……意義?！?p> ——那就再瘋狂一點吧！
他在理智徹底崩壞的邊緣，將「水晶之心」再次引爆時才明白。
「深淵?。≡瓉聿皇悄阍诤魡疚?，而是我在呼喚你。」
在世界的終點，我來此追尋答案。
——沒有力量的正義毫無意義！
請給我一個答案！
——正義需強權(quán)宣揚。
我只有一個卑微的愿望，成為一束光，哪怕最絕望的時候多出一個選擇……
——吾等懇請毀滅，虛空之萬神！
換取希望……
——降臨……
……
然后，他醒轉(zhuǎn)。
我不知道另一個自己做了什么選擇，我們或許已經(jīng)分道揚鑣，但還是愿你能夠安好。
再見了，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