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當朝大學士
雖然不止一次見陳沖施展這種手段,但小雙兒依舊羨慕不已。
她推開真武廟大門,見數(shù)個藥柜已擺在院中,歡喜的叫喊起來:“公子,木器行將柜子送來了!”
少女跑到藥柜前,隨即抱怨道:“怎么都是舊貨?”
陳沖走進院中挨個驗看,見東西雖舊但做工不差,反倒替木器行說了一句好話:“咱們昨天定今天就要拿走,一天工期也確實難為人家了,舊倒是不怕,能用就行?!?p> 收好了藥柜,他取出了今日所購藥材,就在院子里挑選起來。
昨天和阿珂三人分開后,兩人在京城好一番采購,少說撒了上萬兩銀子出去。
不過修煉『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的藥材卻有些難買,前前后后跑了四家醫(yī)館這才配齊。
為了提高保密性,陳沖將練功所需藥材和其他普通生藥一起購買,這些藥現(xiàn)在就藏在小山般的草堆中,不僅別人看不出來,他自己一時也沒法找到。
兩人翻找許久,直到太陽落山,這才將所需藥材理順。
陳沖有系統(tǒng)在身,修煉條件再苛刻的武功,在眉心涼氣的幫助下也容易。
但這只是他自己,換做別人依然還要多費功夫。
就像是建寧,她想練『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劉得和鰲拜那家伙一樣,走沐浴藥湯、藥油涂身的路子。
幸好帶清八旗大爺多信釋教,京城中仁波刀十分充足,否則他還真不一定能快速湊齊秘方中的藥材。
收好散亂的藥草,已經(jīng)到了黃昏時節(jié),兩人吃過晚飯,換好夜行衣,再次朝著鰲拜府邸而去。
小雙兒輕功好、陳沖內(nèi)功高,這次行動效率可比之前高多了。
自從陳沖和建寧帶著金銀消失后,鰲拜府邸被翻了個底朝天,見實在找不到人和銀子,禁衛(wèi)也就散去了。
現(xiàn)在少保府中,只剩下幾個老邁士兵,看守宅子的同時,也免得那些家當被人偷走。
兩人悄無聲息的潛入后院,循著記憶來到假山,鉆進了狹窄的石縫中。
再次進入密室,陳沖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大變樣,一路往里走去,幾乎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全部被搜刮一空。
甚至連墻上掛的經(jīng)幡、布幔、唐卡,也不知被誰給扯了去。
來到記憶中那間屋子,陳沖用火把一照,見那房間依舊狹窄,這才松了口氣。
見他臉上露出笑容,一直沉默的小雙好奇問道:“公子,現(xiàn)在咱們怎么辦?”
陳沖走進屋子,從空間取出兩架人字梯,又將錘子和鑿子交給小雙。
“干活吧妹妹!”
他嘆了口氣,指著墻壁說道:“看到了嗎,這些墻可都是金磚,不過可不好弄下來,現(xiàn)在咱們就一個事——扒磚!”
看完陳沖的示范,小雙兒也開始行動,她雖然力氣不夠大,但勝在手腳麻利。
敲敲打打?qū)⒔鸫u弄松,拿鑿子一撬,金磚就被摳下來。
有了第一個,第二個就更簡單了,不多時兩人都拆完了一層。
然后陳沖憂郁了。
他娘的,這些磚塊竟然不全是金磚!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陳沖又釋然了——中原金礦本就不多,黃金每年產(chǎn)量也有限。
鰲拜即便再會搜刮,也不可能把這些黃金全弄到自己手里。
能攢出這么多金磚,這老東西已經(jīng)算是很會刮地皮了。
忙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月上中天時,這才將所有金銀裝進隨身空間。
見小雙兒累得不輕,陳沖取出茶水糕點,示意她填飽肚子。
經(jīng)過這些時間的接觸,小雙兒大概了解了自己恩公的脾氣,也不再刻意推辭。
陳沖正吃著東西,小雙兒突然問道:“公子,咱們下一步去哪兒?”
男人咽下口中食物,端起茶盞沉吟片刻,這才答道:“咱們往回走,去索尼家?!?p> ————
興華胡同。
大學士第。
索尼端坐書房,雙眼無神的盯著桌案上的燈花,如同一具僵尸一般。
他身前鋪著一張空白信箋,硯臺放在順手的位置,可里面的墨汁卻干了。
吱呀一聲,一個中年男子推門而入。
他輕輕關(guān)好門,垂手走到桌案邊,低聲對索尼說道:“爹,夜深了,您歇著吧!”
索尼僵硬的轉(zhuǎn)過頭,睜著昏花老眼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兒子索額圖。
“是老三啊......”
他掙扎著站起身,索額圖連忙將父親攙住,扶到一旁的軟塌上。
待父親坐定,索額圖小心翼翼的問道:“父親遲遲不睡,不知是何事憂愁?”
索尼攏起袖子,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心情十分復雜。
不過一想自己兒孫中,也就這個還算得力,便從懷中摸出一只信封,塞到了對方手里。
索額圖接過信封,感受著皮紙上的溫熱,猜測著父親將這封信揣了多久。
他取出信箋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原來寫信之人,竟然是遏必??!
索額圖連忙往下看,卻越看越心驚,看到后面甚至額頭都滲出了細汗。
倒不是他膽小定力差,只是這信中的內(nèi)容太過驚悚。
遏必隆在信中說,經(jīng)他調(diào)查得知,鰲拜與皇帝死的那天,周遭當值侍衛(wèi)、太監(jiān)、宮女,全部不在原崗。
而在場的十幾個禁衛(wèi),也都全部死絕,剩下的三個活口,則分別是多隆、小春子、韋小寶。
這三人中,多隆是大內(nèi)侍衛(wèi)總管,已經(jīng)投靠了皇太后;
小春子本是尚膳監(jiān)低等太監(jiān),在殺鰲拜后,火速晉升為尚膳監(jiān)總管,并奉太后懿旨,和建寧公主一起查抄鰲拜府邸,當夜兩人一起失蹤;
而剩下那個活口韋小寶,是個干雜活的蘇拉,更是在鰲拜被殺當日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遏必隆稱,少帝之死有大蹊蹺,鰲少保“謀逆”之事,有大陰謀,皇帝恐非鰲拜所殺,而是被人謀害......
索額圖顫抖著將信折好,驚疑不定的說道:“爹,孩兒也覺得,此事似乎另有內(nèi)情......”
“那又如何?”
索尼忽然開口,蒼老而低沉的聲音,將索額圖接下來的話壓了下去。
他看著自己兒子,淡淡說道:“他遏必隆是鑲黃旗,咱們是正黃旗,皇太后選的福全阿哥,也是正白旗。管他有沒有內(nèi)情,只要咱們上三旗不亂,肉,依舊爛在鍋里?!?p> “父親教訓的極是?!?p> 索額圖低下了頭,片刻后又問道:“那這信該如何處置?”
索尼縮了縮身子,緊鎖的眉頭牽著臉皮,讓麻核桃般的溝壑更深了。
他將信再次收回懷里,微微搖了搖頭:“怕就怕,遏必隆有別的心思,鰲拜說的不錯,這就是個狗一般的東西,成事或許不足,但敗事大大有余。所以,這信么,我倒要想想......”
遲疑了片刻,他似是下定了決心,取出信塞到兒子手里,隨即囑咐道:“老三,你去老大那里,讓他把大妮打扮一下,今夜你就拿信,帶著大妮去見皇太后,讓她老人家看看咱家姑娘,配不配得上福全阿哥?!?p> 索額圖悚然一驚,隨即又覺得聯(lián)姻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可是一想到自己大侄女,他心里又有些不太舒服。
長兄大姑娘性格的確溫婉,也算是德才兼?zhèn)?,但那長相真的就一言難盡了。
即便是身為她的三叔,索額圖也不認為此女有皇后之資。
反觀自己的閨女,雖然年歲只有十二,但品性、才學、模樣、氣質(zhì)、見識,哪樣不是上佳?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說道:“爹,大妮兒的模樣,只怕皇太后......”
“大妮兒不錯,”索尼不容置疑道道:“雖然模樣差了些,但性子柔弱正好掌握?!?p> 索額圖張了張嘴,無奈的將信揣進懷里,對父親躬身道:“爹,那我先去了?!?p> 索尼點點頭,閉上了眼睛隨口吩咐:“叫丫鬟去把床暖好,我要安歇了。”
索額圖嗯了一聲,倒退著走到門口,拉開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