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土匪劫土匪,囂張!
光明山得天地之勢,享虎踞龍盤之利。它的地勢三面壁立千仞懸高近百尺,常年為太湖水所困。波光艷麗魚群簇游的太湖水恍如抵御外侵賊寇的天然壁壘,庇佑著光明山闔山三百余口人的身家性命和為數(shù)不多的金銀細(xì)軟。
有道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光明山在享盡太平之余,卻也同時深受交通唯艱之苦。山的東西北三面通水路,可倘若果真走水路的話無疑是先要將那百尺峭壁開鑿坦平才可通船行舫,如此巨大工程,整個項目需要耗費(fèi)的錢財物力人力暫且不提,這其中僅就集齊制造炸山破石所需的火藥構(gòu)成材料就是一項注定難如登天的任務(wù)。除卻官府明令禁止的硫磺之外,單就雍州穎硝礦開采出的焰硝就屬于皇家獨(dú)資控股的礦脈資源,朝中多少達(dá)官顯貴名門將帥想要分一羹都是癡心妄想,難不成光明山這一窩不成氣候的土匪有通天的本事,敢同皓月爭輝?
張鼎豐一想到大當(dāng)家平日里那副趾高氣揚(yáng)道貌岸然的裝B模樣,便頭疼欲裂。我也是吃飽了閑的,好端端的想他作甚,出來游賞最重要的就是開心為上。
“那個……本當(dāng)家費(fèi)個腳程,先去前方替你們打個前站,你們慢些跟來就是?!睒O目眺望,前方一處風(fēng)景優(yōu)雅的小土丘上似乎閃過一抹惹人眼球的嬌影。張鼎豐安耐不住心中的躁動,雙腿夾住馬身一手攥緊馬鬃,躍馬揚(yáng)鞭朝著目標(biāo)疾馳而去。
“九當(dāng)家——”
趙小哼、王小哈見張鼎豐突然策馬奔馳,原本蜷曲在牛車上的身子倏然一震,二人四目相對,不禁面面相覷臉露土色。
見張鼎豐只顧埋頭躍馬,并未聽見他二人的急聲高呼,一時為之頹然。
“你……”半晌,二人竟異口同聲,齊齊向?qū)Ψ介_口發(fā)問。
“我先說?!壁w小哼望著九當(dāng)家絕塵而去漸次隱沒在林間的颯爽英姿,雙目赤紅,指著王小哈厲聲斥罵道:“該死的王小哈,你明知我們早已過了御碑林,往前再走一里路就要到樓老鬼的轄地,你安的什么心,怎地不提前知會九當(dāng)家一聲。”
早已是氣憤填膺的王小哈見對方倒打一耙,怒不可遏的擎著重拳沖著趙小哼的門面就是一記流星,邊捶邊回罵道:“趙小哼,我忍你很久了。平日里那是我看在九當(dāng)家面上有意謙讓你,今兒個老子要是不打的你滿地找牙,我就不叫王小哈。”
趙小哼天生生就了一副弱柳身枝干軀,不期被王小哈突如其來的王八拳重重砸在眼仁上,頃刻間猩紅色鮮血從眼中奪眶而出,趟過他那瘦骨嶙峋的面頰,直教在場眾匪看的是驚恐不安,為之咂舌。
王小哈原本欲是想著小小懲治趙小哼一番,沒存動手的念頭。方才極是氣不過對方比他提先先下手,將護(hù)主不力的責(zé)任全盤推托給了自己,是以他才一時間惱羞成怒沒掌握分寸,下手失了輕重。正當(dāng)他錯愕萬分之際,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趙小哼見他竟然下了死手,完全沒有顧忌往日二人之間朝夕相處榮辱相攜的兄弟情分,也就毫不客氣地攔腰抱著王小哈,用頭抵著對方的胸腹,拚盡全力,勢要將他一舉推下牛車。
可憐王小哈身形寬碩卻并不敦實(shí),而且在這狹窄逼仄空間有限的牛車上,想要使出一些閃展騰挪的動作用以緩解和躲避趙小哼卯足全身勁力的進(jìn)攻,實(shí)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猝不及防之下,王小哈仰頭栽下牛車,腦殼不慎磕在路旁雜草掩蓋著的苔蘚表層上,嘴里頭發(fā)出一聲痛楚。他用手來回揉捏著方才被撕扯到的肌肉,連滾帶爬地緩緩站起聲,雙目蘊(yùn)含著滔天怒意,像一條困陷囹圄的惡犬,死死地盯在趙小哼身上。
“王-小-哈,老子今日勢必要跟你決個生死出來?!壁w小哼眼中閃過一絲憤懣的寒光,動作十分利落的揩盡臉上血污。立在原地活動了幾下手腕后,整個身軀猶如猛虎獵物猛地
看準(zhǔn)王小哈的位置,動作迅疾地舉著右勾拳毅然揮動而去。
只聽王小哈啊的慘叫一聲,吃痛之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見他調(diào)勻呼吸擺好動作,瞅準(zhǔn)時機(jī),趁著趙小哼杵立原地愣神的功夫,撲上去不要命似的跟他糾纏扭打在了一起。
張鼎豐難仰心中激動,連連催馬疾馳。他懷揣著悸動的心情,欣賞著身旁呼嘯而過的風(fēng)景,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期待的神情。
此刻,他像是個跟心儀之人趕赴良約的癡情郎,隱隱地,竟還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羞澀感。
也不知大當(dāng)家尋常喂養(yǎng)些什么牌子的草料給小紅,就它這風(fēng)馳電掣的速度,儼然一頭行疾如風(fēng)的北美獵豹。張鼎豐喜不自勝,得意忘形之余,竟連豎在路旁字大如斗的“生人止步”警示牌都視而不見。
很快,就在不遠(yuǎn)處的路中間,出現(xiàn)了一群持棒捉刀,個個滿臉兇神惡煞的攔路虎。
張鼎豐察覺有異,急忙
按轡徐行。扭身回過頭一瞧,果然,身后不遠(yuǎn)的地方同樣跳將出一群袒胸赤臂手拿兇器的年輕壯漢。有幾個臉上帶有著觸目驚心的刀疤傷痕的人來回拋動著手中兵刃,一臉調(diào)謔的打量著張鼎豐。人群中央有個頭纏喪布的家伙始終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張鼎豐胯下的小紅,一副垂涎欲滴的貪婪模樣將他們此行的目的襯托得益發(fā)明顯。
張鼎豐心下分明,乖乖隆地洞,我這怕不是,遇上劫道的悍匪了。
“敢問幾位朋友,你們是那一路的好漢?”張鼎豐抬起頭,沖著前方人群笑著詢問道。
張鼎豐雖然這幾日閑來無事也惡補(bǔ)了一下關(guān)于光明山相鄰幾座山頭的社團(tuán)文化,但是眼前這一伙明顯來者不善的寇匪到底根于何處,他一時之間還摸不清他對方的來路。
饒是張鼎豐見多識廣,到現(xiàn)在他仍舊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土匪搶劫土匪,這算是他娘的什么事兒啊。
果然是夜路走多了,什么形形色色的鬼都能碰到。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睂Ψ饺巳褐心穷^纏喪布的尖嘴猴腮男高聲明示著他們一行人的身份,與此行目的。
張鼎豐用手輕輕摩挲著小紅那光滑的背脊,嘿嘿一笑。得,敢情還是一群訓(xùn)練有素?zé)嶂杂谄髽I(yè)文化的悍匪,這震天響的口語,叫嚷的甭提有多標(biāo)準(zhǔn)帶勁。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尤其王小哈那兩只出門不帶腦子的缺貨,他們二人的業(yè)務(wù)水平跟人家相較起來,相形見絀,實(shí)在沒啥可比性。
“這位氣度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龍鳳的兄臺,可否給小弟報個名號。小弟行走江湖多日,也曾結(jié)交過一些道上的英豪。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天下英雄是一家,打斷骨頭連著筋,免得咱們大水沖了龍王廟,門前水淹了自家門?!睆埗ωS深諳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他就是故意為之,令對方對他不得防備,然后再趁機(jī)套近乎的名義借故脫身。
那人完全沒有防備,很快振臂高呼道:“萬古松柏常年青,千里江湖匯合流。樓家門前兩棵樹,吾……”
“莫要上當(dāng)!這人奸猾得很,大伙小心提防!”突然一陣清脆,從群匪身后,飄渺傳來。
張鼎豐慌忙挺身,一雙視線徑直掠過眾人,以聲尋人。
接著,就是前所未有的失望感充盈心懷。
原來,她,不是她。
南巷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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