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預言
我拍了拍腦袋,酒精的作用還沒完全消失,又加上微微的晨風,有些著涼。我忽然想起了這幅場景在哪里見過了,草地,雨天,無字碑,這不就是陳野的那幅蟲畫上顯示的景象嗎,我當時還調(diào)侃他說是他的歸宿,沒想到……
現(xiàn)在陳野幾乎是九死一生,那個手上有‘Z’字紋身的人也不知下落,大概率都很難逃出來了,我開始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聽了那個人的話,如果要是沖進去救陳野,沒準又是另一番結(jié)局,可人生就是這樣,在選擇之后便沒有了如果。
我低頭看了看滿是污泥的雙手,看來這是我喝醉斷片兒之后親手給陳野堆的,可能還沒來得及寫上名字,就昏睡過去了。‘唉’,我又嘆了一聲,心里又想起這些事情。人們都說借酒澆愁,果然還是愁更愁啊。
轉(zhuǎn)念一想,這蟲畫似乎真的是有未卜先知的力量,韓笑笑的祠堂,陳野的墓地,都一一出現(xiàn)了,好像是在日常生活中截取了某一幅畫面,看樣子并不一定是親身經(jīng)歷,卻一定是和自己有關的。
韓笑笑的韓家祠堂,六瞳匣居然堂而皇之的藏在那里,我們差點把小命丟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肯定算是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而陳野這個無字碑,就更不用說了,可能我們的感情至深,都埋藏在這個小小的土包之中了。
然而令我捉摸不透的是關于我的那幅蟲畫,我依稀記得上面有一個翻倒的石頭棋盤,就是二叔密室中那個,我父親留下的石頭棋盤,至于那幅畫的背景我的記憶還是有些模糊,但我知道,這幅蟲畫肯定是預言我即將發(fā)生的一件大事,我需要做的就是盡快回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機。
我撐地站了起來。雨越下越大,我頂著雨往回快步走,一直走到邱大娘家的屋檐底下,韓笑笑正好從里面出來,看到我被淋的渾身濕透,趕緊過來攙住我,把我領進了屋。
“長話短說,我們需要盡快回去。”我著急忙慌的說著。
韓笑笑點了點頭,我看她好像欲言又止的樣子,追問道:“怎么了?有什么顧慮嗎?”
韓笑笑又搖了搖頭,低著頭說道:“我告訴你個事情,你知道蔡成林是怎么死的嗎?”
我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問:“???怎么死的?”
“其實那次的祭祀是蔡成峰安排的一個局,他一定是故意要害死蔡成林的?!表n笑笑氣沖沖的說。
“你怎么知道的?”我問道。
“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剛才聽邱大娘說村子里要舉辦祭祀儀式,我就問了一下,因為你跟我和陳野說過,不是剛舉辦過儀式的嘛,結(jié)果邱大娘說不可能呀,因為儀式只有在每年的七月節(jié)才舉行,平時根本就不會舉行什么儀式?!表n笑笑繼續(xù)說,“所以我推斷上次你參加的那個儀式一定是蔡成峰安排的?!?p> 聽她說完我先是一驚,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一轉(zhuǎn)念又給推翻了,回道:“可蔡成峰兄弟倆是和我一起下的飛機,他怎么能提前安排呢?”
韓笑笑也托著下巴思考著,“那你再想想有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細節(jié)?”
我思考了兩分鐘,把我們來這里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捋了一遍,忽然想起一個被我忽略了的細節(jié),點著食指對韓笑笑說:“我知道了,我們當時在汽車站的時候,那個售票員對蔡成峰說過,‘找到醫(yī)生了嗎?’后來我問他他跟我說售票員問他來干什么,他騙人家說來給他哥看病的,我就沒當回事,可現(xiàn)在想起來,這句話明顯就是說……”
“他之前來過!”韓笑笑腦子轉(zhuǎn)的很快,聽我分析完和我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沒錯!”我繼續(xù)說,“這樣的話就說的通了。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在我第一次跟他說了云南這個地方的時候,他猜出將來會到這里來,在這期間他就偷偷跑來這里安排了所有的事情,第二種的話,就是我和林可欣見面之后,跟他們分享了這里的坐標之后,蔡成峰用了一天的時間來到這里,再回到BJ,和我一起第二天再飛來。嗯,我認為第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p> “為什么呢?”韓笑笑歪頭問道。
“你忘了嗎?他之前來過這墓一次,我提到云南他大概率能猜到肯定和這里有關?!蔽液V定的說?!翱刹坛煞鍨槭裁匆獨⒘瞬坛闪帜兀渴遣皇遣坛闪种佬┦裁?,被滅了口?”
韓笑笑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我自我反問道:“那這樣說刀村長和那個主持儀式的巖老,都是蔡成峰安排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在這里一旦被刀村長知道,豈不是兇多吉少?”
我和韓笑笑結(jié)束了討論,出門去找邱大娘,想向她詢問有關刀村長的事情,沒成想鄰居說邱大娘去鎮(zhèn)上了,還沒有回來。
我特意多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這個村子和我們剛開始到的那個村子不太一樣,這里人家不多,也就只有二三十戶,看來八溝寨村可能是幾處散落的村戶組成的。
我先回去沖了個涼,想著今天就必須要走,省得夜長夢多。
太陽剛落山,邱大娘和他兒子一起回來了,我也沒有向她詢問刀村長的事情,避免節(jié)外生枝。我跟邱大娘說我們有急事要回BJ了,感謝幾日來的照顧,臨走我讓韓笑笑在她的枕頭底下塞了點錢,就當做是恩情的回報。當晚我就和韓笑笑一起坐著小巴回到昆明。
第二天一早我們乘飛機回到BJ,我們跟明星一樣戴著墨鏡和口罩,生怕碰到不該碰到的人,結(jié)果一路上回頭率極高,路人紛紛看向我倆。
我們以極快的速度上了出租車,直奔韓笑笑家。
一進家門,管家喊道:“韓老爺,小姐回來了!”韓笑笑看見她爺爺,甚是親切,眼淚瞬間從眼眶一涌而出,緊跑幾步,上前就抱住她爺爺。
韓老爺子看到孫女頹廢了不少,也很是心疼,摸了兩下笑笑的腦袋,讓她快點坐下。
我還站在門口,戴著墨鏡和口罩,管家一時間也沒認出我,說道:“小姐,這位是……?”
我趕忙摘下墨鏡和口罩,說道:“是我,是我?!?p> 韓老爺子說:“是小余啊,都沒認出你,你們這是……?”
顯然韓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狀況,我接話道:“唉,這真是說來話長了,我先求您個事兒行嗎,后面讓笑笑給您慢慢說?!?p> 韓老爺子從容地答道:“你說?!?p> “您能找輛車送我去我二叔那嗎?這樣安全一些?!蔽艺埱蟮?。
韓老爺子先是頓了一下,我接著說道:“原因一會兒讓笑笑給您講吧,我著急要先回去一趟?!?p> 笑笑朝他爺爺點了點頭。韓老爺子朝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身上別著一個微型的對講設備,按了一下對那邊說道:“把車開過來,馬上?!?p> 十秒鐘,我聽見別墅門口傳來剎車的聲音,我出來看到門口停了一輛熊貓色的邁巴赫,我先向韓老爺子道了謝,隨后和韓笑笑告別,轉(zhuǎn)身迅速上了車,直奔我二叔的飯店。
一路高速,沒一會就到了飯店。
“你這臭小子,跑哪去了?喲,這怎么還纏著繃帶呢?怎么?受傷了?”二叔看見我之后一連問了好幾句。
我急沖沖的把二叔拉到一個角落,小聲問道:“二叔,這幾天有人來找過我嗎?”
二叔搖了搖頭。我心里的石頭落下了一半。
“那,石棋桌還在密室嗎?”我繼續(xù)問道。
“當然!”二叔點頭道,“這我肯定要看好??!你小子怎么了今天?神神叨叨的。”
我舒了口氣,看來可能沒有人知道這個石棋桌在我二叔的密室里,或者說蔡成峰他們那邊已經(jīng)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對其他額外的東西并沒有什么興趣了。
聽二叔說完我立即就返回大廈一層,換乘寫字樓的電梯,直奔5層我二叔的房間去了。照以前一樣我拿起花瓶,找到遙控器,打開密室的門,果不其然,石棋盤安然無恙的在這密室中間擺放著。
仔細看看這方石桌,我回想起在占卜鏡前看到的那幅蟲畫,一些細節(jié)更是如出一轍,我當即就給二叔打了電話,詢問他我是否可以把石桌運到我那里。二叔也沒猶豫,一口便答應下來,說是我父親的東西本來就是留給我的,我可以隨意處置,還讓他手下大力來幫我。
大力幫我找了個搬家公司,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這石桌抬上了小的廂式貨車,不得不說,這石桌真的是太沉了。
大力開車載著我在前面帶路,一路上我向他詢問了一下二叔的近況,聽大力說飯店的生意還不錯,二叔忙得熱火朝天,前幾天發(fā)現(xiàn)我又不在家跑出去了,還特地給我收拾一下院子,說等我回來給我個驚喜呢。
我說二叔沒跟我提這個事,大力說他可能是忙忘了。一路閑聊,轉(zhuǎn)眼就到了住處。我住的是四間平房,帶一個小院子。剛到院門口我就發(fā)現(xiàn),院子里被重新修葺了,而且還新種了一些花花草草,比之前有生氣多了。
搬家?guī)煾狄驳搅?,把石桌卸下車,四個人一人抬著一角緩慢的往院子里走。
就在搬運的時候,突然間,一只黑貓躥了過來,這只野貓一點也不怕人,而且動作很快,一下子跳到棋盤桌上,其中一個搬家?guī)煾当粐樍艘惶忠换?,整個石桌一角忽然下沉,另外三個人根本就掌握不住這瞬間失去的平衡,跟著一脫手,石桌底盤落了地,在地上轉(zhuǎn)了一圈,‘咚’的一聲,石桌一角直接砸在了地上,把新鋪的地板磚都砸裂了。
“小心點,沒砸到你們吧?”我一邊說著,一邊往石桌那走去。
“沒,沒有?!睅讉€搬家的師傅也很尷尬,趕忙快走兩步過去查看。
我蹲下查看石桌情況,發(fā)現(xiàn)石桌一角戳在地上,旁邊還有一些碎石,“唉”,我嘆了口氣,“肯定是磕壞了。”
大力數(shù)落他們道:“你們怎么干活的?這可是我們余小爺?shù)膶氊悾牧四銈冑r得起嗎?”
我朝大力擺了擺手說:“算了大力,他們也不是故意的,讓他們抓緊給我搬到西屋吧,我一會看看能不能給修復一下。”
幾個工人點頭哈腰的立即動手,小心翼翼的把石頭棋盤桌搬到西廂房。
我站在院子里,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就是我剛才蹲著查看桌子情況的時候,那幅畫面像極了我在蟲畫上看到的。
工人們干完活還想給我道歉,我趕緊讓大力給他們結(jié)賬,把他們打發(fā)走,自己跑進西廂房仔細看被磕壞的那個桌角,不知怎么,西廂房的燈一閃一閃的,害得我看不清,我直接把燈關掉,從窗臺抄起一個手電對著桌角一照,我腦袋嗡的一下。
桌角被磕掉的一小塊,里面的材質(zhì)在手電的照射下似乎幽幽泛著綠光。
大力送走工人,推門進了西屋,看見我正在研究石桌,突然大叫一聲:“天吶,余小爺,這是什么東西???”
我被他一喊嚇了一跳,他走過來說:“這不會是翡翠吧。小時候我看他們賭石,有的切出來的色澤和這塊很像?!?p> 他這么一說我也提起了興致,看來這一摔還真的是老天注定,否則我打死也不知道這石桌里居然還有玄機。
我和大力研究了一下,兩個門外漢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最后還是決定去找二叔說明一下情況。
我剛出院門口,鄰居小花與我迎面相撞?!皢?,小花,這著急忙慌的干嘛呢?找我?。俊蔽艺f道。
小花是個胖胖的姑娘,在離我家不遠的地方開個小超市,偶爾也幫忙代收快遞之類的。小花氣喘吁吁的說:“哎呀,剛看你回來了,這不是給你送信來了嘛,你剛走那天就來了一封信,我想著你應該很快回來,就幫你簽收了,誰知道你去了這么多天?!毙』ㄓ执藘煽跉?,繼續(xù)說:“前幾天又來了一封,這兩封長得都一模一樣。嘿嘿,是不是小姑娘給你寫的情書啥的?”
我聽完有點不好意思,回道:“這樣啊,真是多謝了。是,我是出了趟差,確實有點忙,實在不好意思哈,但這肯定不是情書,誰還這么老土沒事寫信呀?!?p> 我接過兩封信,對小花說:“對了,小花,給我拿兩條中華吧?!?p> 我和大力跟著小花來到她的小超市,拿了兩條中華,給了她個整數(shù)讓她不用找了,就當幫我收信的答謝了。
我?guī)е鵁焷碚叶澹苯影讯寮s進密室,給二叔看我剛才在家拍的石桌一角的照片,二叔通過照片幫我斷定這里面一定是有翠的,并給了我一個電話,是當時父親給他留下的那個石頭棋盤制作工廠的電話。
在二叔的再三詢問下,我把我這幾天的經(jīng)歷跟他連盤托出,他沒想到短短幾天我會經(jīng)歷這么多,包括陳野的死他更是吃了一驚,我自責道還不知道怎么跟陳爺爺說,甚至都不敢邁進他家門檻兒了。
二叔說讓我這幾天先別瞎跑,他放下手里的事,幫我去搞清楚這石頭棋盤。
二叔先派人在我家院子那看守著,然后聯(lián)系好工廠那邊,工廠找到了當年做這個棋盤的老師傅,老師傅還記得細節(jié),說當時確實是按照我父親的吩咐做的,里面用的我父親拉來的一整塊的翡翠,外面用特殊工藝做的石皮,然后按照父親的圖紙雕刻的整個棋局。
二叔和老師傅約到后天,把石桌拉去讓老師傅給還原一下試試,而我就老老實實的在二叔的飯店宿舍里待著。
我掏出收到的兩封信,這兩封信上除了寫了日期和余多親啟幾個大字,其他一概沒有,很奇怪它是如何寄過來的。
我打開第一封信,里面有一張信紙,折了三折長短折,十分正式的樣子。我翻開信紙,稱謂的地方寫著‘余多,你好?!铱戳艘谎勐淇?,赫然三個大字‘韓尚文’。
“韓尚文?”我疑惑道,“韓尚文是……?”
我忽然驚了,背后一股寒意襲來,整個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韓尚文不是我在古城療養(yǎng)院那見到的那個韓二爺嗎,他怎么會給我寫信?他不是瘋了嗎?
我腦子里頓時出現(xiàn)一百個問號,來不及多想了,我趕快把信展開讀了起來。
這封信是這樣寫的:
“余多,你好?!?p> “這樣的開場可能有些冒昧,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我和你父親是非常要好的忘年之交,當初我們一起去云南的一個古墓,尋找六瞳匣的蹤跡,可是不小心中了機關陷阱,你父親死在里面。我沒能救活他,十分慚愧。我知道六宗里一定有叛徒,圖謀不軌,回來后我只能裝瘋,被我大哥送到這療養(yǎng)院保護起來。”
“多年來,我一直在追查叛徒蹤跡,再后來,我得知埃及的伊卡爾墓里可能有關鍵性的線索,礙于自己無法從這里脫身,只得利用一些小伎倆,想辦法讓余多你,前往埃及的伊卡爾墓探查究竟。”
“本想暗中助你,卻沒想到又讓你身處險境,著實讓老夫更加慚愧。還好你有余家一宗的血脈庇佑,最終安然無恙,我也得到些許的欣慰。倘若你沒有經(jīng)歷這些你可能根本不會相信我說的話,更不曾知道六宗之間關系的錯綜復雜。”
“自從你上次來過療養(yǎng)院,我就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聯(lián)系,奈何這里看管極嚴,總有六宗的眼線徘徊,不過相信我,近日叛徒的消息就會水落石出,在此之前我勸你遠離蔡家人。我還會再聯(lián)系你的?!?p> “韓尚文親筆”
完整讀完這封信,我腦子里像是過電影一樣把之前經(jīng)歷的一切倒帶了一遍,忽然印證了我的感覺,我總覺得在我線索即將消失的時候總有人在暗中給我提示,這確實不是臆想,而是確有此事,但我萬萬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已經(jīng)變成‘瘋子’的韓二爺。
我放下第一封信,打開第二封,這封同樣也是韓二爺給我寫的,可相對于第一封來說,短了很多,而且筆跡匆忙。這封信是這樣的:
“余多”
“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能看到這封信,現(xiàn)在的你應該是兇多吉少?!?p> “我查到那個六宗的叛徒就是蔡瞎子的兒子蔡成峰,當我得知你已經(jīng)和他一起去往云南的時候,才知大事不妙,可為時已晚?!?p> “愿你能逃過此次劫難,如你歸來,速來找我?!?p> “韓尚文親筆”
我把信折上,裝回信封里,點火燒掉了。
這樣看來韓二爺已經(jīng)知道蔡成峰是六宗的內(nèi)奸了,只不過我們當初確定出發(fā)的速度太快了,兩封信我一封都沒有收到,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和二叔打了個招呼,開車前往古城療養(yǎng)院找韓二爺。
等到了才得知,韓二爺在三天前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而之前他待過的病房還空著。我想要去韓二爺?shù)牟》靠纯?,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么線索,于是拿身份證做了登記,看門的翻找了半天鑰匙終于找到了,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感覺到手里除了鑰匙還有一張紙條,我攥緊鑰匙直接揣進兜里,大步跑上二樓,打開了韓二爺之前住的病房門。
我找了個凳子坐下,拿出紙條看了一下,一下就認出,這是韓二爺?shù)墓P跡,跟之前信上的一模一樣。紙條上寫著:
“我已知曉林家獲得六瞳匣,林家手中有六瞳之鑰,我必須去阻止林家打開六瞳匣,此為吾輩使命,若吾身死,切記勿要置身其中,以為余家留下血脈為重,謹記?!?p> 林家手中有六把鑰匙的事情我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確實,他們這次得到了六瞳匣一定會想盡辦法打開,得到其中的血玉珠,而韓二爺去哪里阻止,怎么阻止都沒有說。
我垂頭喪氣的回到二叔那,腦子里不斷重復思考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所有事,似乎整個事情還沒有我想的這么簡單。
第二天我想我必須要告訴陳爺爺陳野的事情,于是我去陳野家,一開門我見到陳爺爺,直接就跪在地上,心里的難過一下子涌了上來,我大哭著說出陳野的遭遇情況,陳爺爺心臟病差點犯了,靠在沙發(fā)上動彈不得,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生我的氣,氣我為什么沒有把陳野救回來,我萬分的自責,可這一切都沒有用了。
管家把我趕到門外,小聲對我說讓我先回去,老爺這時候心臟不好,需要休息調(diào)養(yǎng),沒有怪我的意思,讓我別太難過。
他關上門以后,我在門口久久沒有離去,我不知道我如何能邁開腳步離開,心里就只想著如何能彌補陳家。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管家對陳爺爺說道:“老爺您別太難過了,您之前不是說血玉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嘛,如果……”
陳爺爺大聲呵斥道:“別說了。”隨后咳嗽了好幾聲,又說,“那是邪物!”
陳爺爺?shù)恼Z氣顯然很生氣,管家又安慰道:“好了好了老爺,我不說了,您還得注意身體啊?!?p> 我聽到這話反而有了一個念頭,是不是只要有血玉珠,找到陳野的尸體,他就能復活了?如果可以的話,為了這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可現(xiàn)在血玉珠想必已在林家手上,一切都是枉然。想著,我轉(zhuǎn)身離開了。
第二天,二叔帶我來到制作石頭棋盤的工廠,找到了幾年前為我父親制作棋盤的老師傅,老師傅用一種祖?zhèn)鞯墓欧?,把臺面的石皮一點點褪掉,工程進度比我想象中的慢多了,二叔提前回去打理飯店,我和大力在工作室整整待了兩天,無聊的時候我拿出我們一家三口的那張舊照片反復端詳,照片中父親的面容還是那樣熟悉,可中間梳著兩個辮子的小孩我越看越不像我小時候的樣子,我想可能是我那時沒記事,完全沒有這段記憶。就這樣直到兩天后,石頭棋盤褪皮的所有工序才逐步完成。
原來的石頭棋盤桌面整個兒縮小了幾圈,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大塊方形的翡翠,光是這一大塊翡翠的重量就有120多公斤。
老師傅說他當時接到這個活兒的時候也非常吃驚,雖然這翡翠的品色不是很好,水頭也一般,而且還是很多塊碎的翠石拼成的,但能做到收集這么多的料子,也實屬不易了,況且整體拼接的做工還是十分考究的,不知道父親是找什么高手做的。
老師傅說整塊料子的估價肯定是上億了,我一聽這個,終于知道我們老余家為什么這么窮了,看來所有的錢都讓我父親換成了這些。
我摸著這方形的翠石,一股冰涼感瞬間從手心傳遍全身,我這才知道為什么不管我二叔的密室有多熱,這一方石桌卻總是冰涼沁骨了。
我圍著翡翠轉(zhuǎn)了轉(zhuǎn),我發(fā)現(xiàn)在翡翠的中心部分,漸變色有些問題。雖然是拼接的翠石,但顏色一定是做過很好的規(guī)劃的,否則不會過渡的如此流暢。
可我發(fā)現(xiàn)這翠石中間的過渡色斷掉了,我貼近翡翠仔細查看,這翡翠中似乎有異樣。
我問師傅道:“師傅,是否能把這塊打開?”
師傅搖搖頭說:“不得行,如果要是局部打開的話,我怕會碎掉。翡翠雖也是玉,但和普通玉石還是有區(qū)別的,翡翠性涼,且硬,韌度沒有玉石好,強行挖去有可能會碎掉?!?p> “那您看還有其他辦法嗎?我覺得這里面可能有東西?!蔽以俅螁柕?。
師傅把煙掐掉,摘下手套過來摸了摸翡翠的中心,說道:“嗯……如果你要是想試試的話我可以給你試試,可我不能保證它會完好無缺?!?p> 我用力點了點頭,相比起這整塊翡翠給我?guī)淼膬r值,我更希望父親給我留下它有更重要的用途。
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用筆在這中間劃了一個方形標記,讓師傅沿著這個標記進行施工。
別看這一點工作,師傅小心翼翼的弄了三個多小時,才把這上面的一小塊切下來。
當拿開這一小塊翡翠的時候,我瞬間驚住了,這下面果然有一定的空洞,不光是因為反光不均勻的原因造成的顏色過渡問題,還藏有一件我永遠也想不到的東西。
我小心的拿了出來,這是一塊眼睛形狀的鑰匙,周圍有一些火焰紋理,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拿起胸前的項鏈對比,果然與六瞳匣某一面上的花紋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