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個體貼的男孩子。
王婉兒心里默默感慨,自己沒有女兒,倘若有,一定會許給這種知道關(guān)心人的孩子。
她點點頭:“交給阿姨好了?!?p> 胭脂蟲有問題,導(dǎo)致安大山將全身家當(dāng)全部賠完了,才讓青樓那群姑娘們沒把自己告到官府上坐牢。
剛回到客棧,早就候在那里的客棧老板直接將行李全部扔出了門。
嘴里還罵罵咧咧,說什么沒錢住啥客棧,想當(dāng)老賴?
安大山忙翻看行李,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衣物之外,連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了!
就連陪伴自己幾十年的和田玉佛也消失不見!
“我的玉……”安大山不可置信,人到中年的他根本遭受不住任何打擊,一下子撲向老板,“你還我的玉!”
“來人??!把他轟出去!”老板抓緊手中得來的和田玉佛急眼地大叫。
霎時間,涌上來幾個小二,兩三下便將狗皮膏藥似的安大山給架出門外,垃圾一樣丟了出去。
“砰!”
濺起一地的灰塵。
來來往往的人們對安大山指指點點。
“喲,這不是安大商人嗎?”認(rèn)出他的人走過來打趣兒,眼里全是幸災(zāi)樂禍。
安大山雙目爆紅,咬牙推開此人,再次沖進(jìn)客棧,他要奪回他視為生命的信仰!
可小二豈會如了他的愿,迎面而來數(shù)不清的棍棒將安大山打倒從臺階上滾下去,還一個勁兒地打。
沉悶的聲音,潔白的衣服上沾滿了灰塵與血漬。
周圍沒有人勸架,都在相互討論,最后搖頭譏笑天下之大竟然會有如此之人。
客棧老板冷眼旁觀,眼看棍棒下的安大山奄奄一息,耷拉著眼皮掂了掂手里的和田玉佛,這玉在手中滋養(yǎng)了幾十年,早是一塊寶玉。
“看在和田玉的份上,我便劃清你欠的所有費(fèi)用。趕緊滾!”
“呵忒!”小二也啐了口黃痰在安大山身上,齜牙咧嘴,狗仗人勢地又踹了幾腳后離開了。
老板小二一走,圍觀的眾人也失了雅興,紛紛拂袖離去。
噗嗤!
過了許久,臉埋在磚地上的安大山忽然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喉嚨里絕望的低笑聲從磚縫里流出,他十指摳住地面,雙腿簸箕一樣張開。
和一坨屎一樣bia在地面,臭氣熏天,沒一點價值。
跑過來一只狗,圍著他的頭嗅了嗅,最后抬起腿撒了泡尿,哈著氣跑開了。
濕噠噠,騷哄哄的狗尿順著發(fā)絲鉆入頭皮,再順著頭皮滑入安大山的臉上。
可悲?。?p> 安大山依舊哈哈大笑著,自己淪落至此,都怪自己!
全都怪自己!
倘若不占便宜,不聽信沙尺的話,不去買那些便宜的胭脂蟲,或許他,還是一個受人尊敬的商人!
可如今,沙尺卷走了所有的進(jìn)貨錢,自己也賠光了所有身價,落得兩手空空,廢人一個。
他抖著脖頸艱難抬起頭,來來往往的鞋子揚(yáng)起灰塵,鉆進(jìn)了他通紅的眼里,額頭上硬生生被擠出幾道皺紋。
誰還認(rèn)識趴在地上的,乃是儒雅有禮的安大山安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