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很崩潰地把耳邊的碎發(fā)掖在耳后,上唇咬著下唇,咬出一道白印。垂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覺地扣進了肉里,掐得生疼。
沈佳城足足要小了張秀麗二十多歲,年紀(jì)和凌落不相上下。而張秀麗都已經(jīng)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了,除了保養(yǎng)精致,比同齡的人看起來小了幾歲,可是配張秀麗還是哪兒都不合適的,張秀麗可是一個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人。
沈佳城拿衣袖蓋住了手上燒傷的地方,“燙得嚴(yán)重嗎?我們先去醫(yī)院吧”,張秀麗伸手弄開了他故意遮住的部分,沈佳城看了充滿恨意的凌落一眼,收回了手“我沒事了,夫人自重!”,沈佳城后退了一步,退回到了自己該有的位置上。
“凌落,你太放肆了!這幾年沒見,也不知道學(xué)了什么人,一臉的潑辣,不尊重人……”,張秀麗像一個家長教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是一個家長嗎?她不配!
“一個拋夫棄子的女人,不惜讓自己的丈夫頂罪,殺害一個孩子的女人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我,你……”凌落瞪向了她“你是我的誰?”,張秀麗下意識地?fù)P起了巴掌朝向了她,被她一個凌厲的眼神掃了過去,停在了半空中。
“你知道要是告上法庭的話,故意傷人罪是要坐幾年牢的,我要你給他道歉?,F(xiàn)在就道歉”張秀麗把沈佳城面目猙獰的手臂拿給凌落看,
“沒事,不用道歉。我沒事,小問題”沈佳城看向了凌落的時候,嘴角竟然擒著笑意。
他的手臂紅腫得厲害,好幾個水泡鼓得很大??梢詮乃?xì)微的眼角看出一些抽搐,“到不到道歉?要是不道歉,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張秀麗看著凌落又說了一遍,“我說了不用道歉,我沒事。謝謝夫人關(guān)心……”,
這聲“夫人”,她聽得格外刺耳,原來在她面前這對狗男女還是要演戲的……
“那你這么罪不可恕,是不是該千刀萬剮啊?我就想知道陳夫人,你有沒有做夢的時候,午夜輪回有人來索你的命'啊”,
話語要多惡毒,就有多惡毒,張秀麗愣在一邊,一句話都沒有說?!傲杪洌銐蛄?,她是你媽!你對她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嗎?”沈佳城出了嘴,對上了凌落暴怒的臉。
因為出去買菜,所以凌落的衣服穿得隨意了一些,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脖頸處的吻痕。
“呵呵,你是誰啊,你不過就是這個女人養(yǎng)的一個小白臉而已,哪天她不高興了,第一個踹的人就是你”,凌落看著沈佳城和張秀麗兩個人,沈佳城似乎聽不下去了,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離開了這里。
剛邁出了腳步,被凌落拽住了手腕,沈佳城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在了他手腕處的手,凌落嘴角勾起一抹滲人的笑意,緊接著耳邊傳來凌落的聲音,凌落故意貼在沈佳城的耳邊,眼神卻是看向了變冷的張秀麗。
挑釁地說道“我就是好奇你們兩個的事,正主知道嗎?要是知道會不會扒了你們兩的皮”,沈佳城幾乎是聽到這句話的同時,用力地甩開了凌落,只憋出幾個字“你……你變了”,
張秀麗拿出一疊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照片是一家咖啡店的背景,“小昭還活著,這些年開了咖啡店,生意很好。現(xiàn)在也長大了……”,凌落快速拾起了小昭的照片,上面小昭長大了,變得更加帥氣了,但是眉眼之間,還是帶著以前的面容。
看起來更成熟了,她的小昭還活著,沒錯!這就是她的小昭。在父親入獄的時候,同時傳來小昭的死訊,如果不是王杰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都不知道怎么度過那段時光。
小昭是她和王杰霖收養(yǎng)的第一個孩子,進孤兒院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臺階上坐著并不起眼,但是很安靜的男孩子。當(dāng)時收養(yǎng)小昭的時候,小昭和她只差了六歲,她讓小昭叫她“姐姐”。
“可是他人在我這里,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緊接著拿出一份文件給她,“我要城南項目的那塊地”,
“你做夢!”幾乎是用力過猛,文件掉在了地上,凌落攥緊了拳頭。這才是她把自己帶到這兒來的真正目的,“你做夢……”,
“你自己考慮一下,小昭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被我救回來的,我不介意再費心一次……”,張秀麗起身看向了沈佳城,“我們走!”,
凌落一個人默默地站在了這里,拾起了滿地的狼藉。走在路上,大口大口地喝著酒,醉意上頭,她整個人的頭發(fā)肆意地散開,任憑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亂糟糟的。酒水白沫也會從瓶口灑了出來,灑在了她的衣服上。
“你們要逼我……”,手機又打過來了電話,是江炎打的,想都沒想她就掛斷了電話,又是一個過來威脅他的,電話再次響起,好像和她都心情故意作對似的。
她接了起來就是一頓大罵“王八蛋,你們一天天出了會逼我,還會干什么,今天不就是最后一天我沒去嗎?我就不去,就不去。我看你能怎么辦?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突然從胃里涌上來的酸水,她靠在一棵樹上吐了出來。
電話還沒有掛斷,江炎的聲音傳來過來“那你就等著明天給你爸收尸吧”,電話還沒掛,凌落像是狗壯人膽一樣,“哦,聽到了,所以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閉嘴,閉嘴好嗎?”然后先江炎一步掛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云靜初坐在一邊,手里拿著紅酒杯搖晃著,眼神落在了江炎手里的電話上“她怎么說?”,
江炎似乎第一次被人掛斷電話,對方還這么理直氣壯的,明明他才是勒索方啊,他還在想著凌落的話“她直接掛我電話了?”之前她的態(tài)度可不是這個樣子。
“是不是我們手里沒有她爸爸的事情,她知道了?所以現(xiàn)在反水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的人告訴我,她這幾天哪兒都沒去,不可能的”,但還是對云靜初的話產(chǎn)生了疑惑。
云靜初卻轉(zhuǎn)換了思路“沒事,有的是辦法,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到家門口的時候,凌落已經(jīng)喝完了一瓶酒,把空酒瓶扔到了路邊。她使勁地敲了敲門,嘴上喃喃道'“開門啊,怎么還不開門……”,
然后門開了,里面的亮光打在了她的身上,她還略微有些意識,看著眼前的陳煜,不自覺地摸上了他的臉,清晰的觸感,她才確認(rèn)眼前的人真的就是陳煜。
“你今天去哪兒了?”陳煜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都不敢相信林澤拍回來的那些照片,之所以喝這么醉,是因為相處得太開心?陳煜生氣的樣子一點都不好看,眉頭緊皺成一條線,嘴是扁著的,臉上的肉都是緊繃著的,連身上的氣息都是冷的,渾身上下都是不可靠近的模樣。
“你擺臉色給誰看啊,你憑什么質(zhì)問我啊,你是我的誰啊?我怎么和你有關(guān)嗎?你除了會強娶我,你還會干什么,會干什么啊,王八蛋”,陳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對啊,她說的沒錯,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哪一次不是她帶著目的來的,或者就是他主動強迫她去做的。一廂情愿的人,一直都是他而已!
陳煜就那樣從她眼前走開了,一句話都沒有說,然后看著他上了臺階,進了書房,然后就是書房的門在她眼前關(guān)上。他生氣了,可是關(guān)她什么事啊……
她現(xiàn)在只想去浴室,躺在里面,好好地閉上眼睛,感受溫?zé)岬乃鞔┻^她身體的感覺。她覺得除了身體累之外,連心也格外地累。
水流就從房間溢了出來,漫過了浴室流到了書房,他的腳下一陣濕潤,他的拖鞋上面沾了水,冷意傳來。浴室的水?陳煜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從書房出來,從樓下李嫂喊道“凌落人呢?”,
李嫂回道“凌小姐說她想洗澡,讓我給她準(zhǔn)備洗澡水”,現(xiàn)在水已經(jīng)越流越多了,陳煜瘋狂地敲著門,“凌落你開門,你想死別死在我家里……你就那么討厭我嗎?”就是因為他的幾句話,她就不想活了嗎?
里面還是沒有任何的響動,就是水流還在一直往出流,帶著白色的泡沫一起涌動了出來?!昂煤煤?,你要離婚是嗎?我答應(yīng)你……,你出來,你出來我們就離”可是不管他怎么敲門,里面就是沒有響動。
陳煜第一次這么害怕,害怕她就這么死了,這么一個女人而已,也就是個女人而已,卻能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糟。他一腳踹開門,看到凌落一動不動地躺在浴缸里,浴缸上面的淋浴還一直開著,往下流水,嘩啦啦的響聲。
她的身體就泡在水里,她緊閉著眼睛,眼睫毛貼在眼睛上面。他冰涼的手指慌亂地按著電話號碼,按了好幾次才安東“從醫(yī)院叫洛楓過來,快點!五分鐘之內(nèi)!”,然后就掛斷了電話,林澤對著掛斷了電話罵道“狗日的,老子這么晚了去給你叫人,五分鐘之內(nèi)到,那飛過來啊”,
陳煜把她從浴缸里抱了出來,裹上了浴袍放到了床上,用力拍了拍她的腦門,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幽黃的燈光灑下來,就聽到陳煜嘴邊說著什么。她努力聽,才聽清“只要你醒過來,我同意我們離婚!”,
林澤把洛楓叫過來的時候僅用了八分鐘,洛楓手里拿著藥箱走了進來“人在哪里,讓我進去看看”,林澤可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頭發(fā)略微有些飄逸,看見李嫂和幾個傭人在收拾浴室,地上也是濕的。
“你家遭遇水災(zāi)了?”,林澤看著幾個人忙亂著,雙手插兜,看戲的樣子?!安皇牵橇杪渥詺⒘?!”,陳煜沒時間和他開玩笑,就跟著洛楓進了臥室?!笆裁矗詺?!你對她施暴了?”,林澤的一句話讓陳煜更加陷入了絕望的谷底。
“什么自殺?人就是睡了一覺,一切都正?!?,洛楓收起儀器白了陳煜一眼,“大驚小怪的,放心吧,沒事”,陳煜看見床上的人還閉著眼睛,才這么短的時間就下定論“你好好看了沒?要是人吃什么問題怎么辦?”,陳煜拽著洛楓不讓他走。
洛楓可是他的私人醫(yī)生多年了,怎么可能看錯,再大的手術(shù)都沒有出過錯?!耙撬魈鞗]有醒過來的話,你來找我算賬,可以吧?”,陳煜這松開了他。
陳煜從松了松領(lǐng)帶,緩了一口氣,林澤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雖然不知道他兩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陳煜強娶凌落的事情,作為好兄弟勸了他一句“強扭的瓜不甜,這樣不情愿的女人,不要也罷。”,
陳煜送走了兩人,就待在房間里,陪在凌落的旁邊,看著她安靜的睡眼。他是扒在她的旁邊,房間的燈一直開著,腦海里都是林澤說的話,反反復(fù)復(fù),強扭的瓜不甜的,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她和他在一起得有多么不快樂,才會這么做。不知不覺中,就睡了過去,第二天凌落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陳煜扒在她的床邊。
他嘴里輕輕地喃喃了幾句,腦袋枕著胳膊,胳膊上枕出幾道紅印來。凌落才努力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來,頭痛欲裂,昨天晚上見過張秀麗之后心情不好喝了酒,到浴室洗澡,不知道怎么就洗著洗著睡過去了。
那么,昨天晚上是他抱自己回來的嗎?還一直守在這里一晚上,看得出他一晚上保持這個姿勢,顯然是沒有睡好。凌落小心翼翼地從他旁邊下了床,從衣柜里取出一個毛毯,給他披在了身上。
一時看著他入了神,其實他閉上眼睛的樣子也是很好看的。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人,還睡在她的身側(cè),還對她這么好,還是她的老公。她不由得靠近了他,在他側(cè)臉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