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酒鬼屋后,艾尼四下查看了一下。
屋內,花瓶碎了,墻壁上沾滿了血跡,酒瓶橫倒在破木桌上,地上有著殘留的酒水痕跡,甚至能聞到劣質酒香。
“現場倒是被保管得很好?!眮啔v克斯評價了一句。
艾尼一邊檢查著屋內的痕跡一邊說道:
“花瓶破碎,墻壁上沾滿了血跡,這些都是打斗過的痕跡?!?p> “酒瓶歪七八落,地上殘留著酒漬,這與酒鬼的說法倒是相符。”
根據酒鬼自己的說辭,在他發(fā)現母女倆消失的前夜,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艾尼忽然低下身子,在床邊撿起一塊手帕,聞了聞說道:
“這塊手帕做工還算精致,而且上面?zhèn)鱽砹艘还傻南阄?,應該是某個女人的?!?p> “看來,那個酒鬼大概率沒有說謊。”
艾尼思索片刻望向馬?。?p> “惡靈堡沒有發(fā)現這對母女的蹤跡嗎?”
馬丁搖頭:“弗蘭切先生在意識到這件事情可能影響到地下幫派的聲譽之后,就一直派出人手尋找這對母女,但一直沒有找到她們的身影。”
“加上屋子里殘留的血跡,弗蘭切先生認為這對母女大概是遇害了?!?p> 畢竟,既然產生了血跡,就說明受了傷。
一對受傷的母女,不可能行動不引人注意,也不可能不去找大夫包扎傷口。
但一直沒有現身,很大可能是早就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
“是嗎?”艾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突然道,“馬丁先生,能否請您先出去一會,我們真理學派有一些獨特的手段,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出來。”
馬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問題,先生?!?p> 他轉身走了出去,并且關上了門。
亞歷克斯疑惑道:“獨特的手段?艾尼,你是說……”
艾尼聳了聳肩,掏出速烹鍋和一罐黑茶葉:“我打算沖泡黑茶,用靈視的方式找出線索,但這個情報可不能暴露給他們月光社?!?p> 他開始沖泡黑茶,茶水沸騰,氣泡在在茶杯中翻涌。
艾尼一飲而盡,淡淡的緋紅之色占據了他的視野。
“有腳?。 ?p> 艾尼立刻蹲下,在地上查看,雖然在平常的時候以肉眼難以發(fā)覺,但在靈視狀態(tài)下無論多么細小的細節(jié)都能夠被發(fā)現。
“非常淡的腳印,大概是不小心踩中了酒水?!?p> “呵呵,這酒鬼酗酒,倒是無意中給兇手打上了標記,給我們提供了線索?!?p> 艾尼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門,向外面走去,亞歷克斯連忙跟上。
“先生,你們這是……”馬丁有些發(fā)愣,但立馬跟了上去。
三個人,沿著腳印,向著惡靈堡附近的樹林走去。
**
夜晚降臨。
惡靈堡。
燈光稀落的街道上,一道身負巨刃的寬闊身影正沐浴在月光之中緩步走著。
月光模糊之間映出了那人的面龐。
雷切爾·普林斯,霧之城時鐘塔的白銀級獵魔人。
如果艾尼或者獵殺小隊當中任何一人遇見了雷切爾,估計都免不了生出疑惑。
遠在霧之城的雷切爾,時鐘塔在當地的獵魔人領袖,為什么大老遠跑到了惡靈堡來?
難道,他也是為瑪吉埃男爵?
此時,在雷切爾的身邊,卻有另外一道身材頎長的身影,這是一個身高一米九的男子,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天然的貴族氣息,卻因為長久的奔波和躲藏,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
“男爵先生,好久不見?!崩浊袪栁⑽⒁欢Y,英俊正氣的面龐上,透著一股親切之意,看起來就像和老朋友談話,對于對面的瑪吉埃男爵沒有任何威脅。
“好久不見?!爆敿D芯粢彩且桓彼闪丝跉獾臉幼?,疲倦道,“我把真理學派的新生代成功引到了惡靈堡,我的任務算是已經完成一半。你那邊怎么說?”
雷切爾呵呵一笑:“男爵先生,您知道的,在秘密結社我們屬于不同的派別,執(zhí)行著不同的任務。為了避免您落入真理學派后影響我們的任務,有些秘密還是爛在我嘴里為妙。”
瑪吉埃男爵皺了皺眉,顯然是對對方緘口不言有些不滿,但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威勢大不如從前。
一個亡命而逃的男爵,又有什么地位和話語權?
除了自身序列6的實力,他對于秘密結社已經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而對方雖然實力不如自己,但在時鐘塔位居高位,作為臥底能夠給秘密結社提供相當大的情報量。
雷切爾攤了攤手道:“男爵先生,您不用生氣,我這全是為了順利完成任務著想。這樣吧,我稍微對您漏點口風?!?p> “您也知道,您的任務之一是引走真理學派的新生代。而其中恰好就有我們的目標?!?p> “再磊落一點說,我們的最終目的,是除去某一位隱藏起來的超凡種,從而向世人展示我們秘密結社的正義和力量?!?p> 瑪吉埃男爵一愣,旋即皺了皺眉頭:“斬殺超凡種?”
“你說的是真理學派那個能變身成超凡種的調查員吧?”
“誰知道呢?”雷切爾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呵,我們秘密結社什么時候淪落到了這個地步?想當初,即便是對于無辜人出手我們也要商討多次,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墒乾F在……”瑪吉埃男爵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略有些意興闌珊道,“算了,這也不關我的事。不過你們的計劃我大概也能猜出來了,利用危機逼迫那個小子變身成為超凡種,再將其除掉。站在客觀角度來說,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計劃,世人對于超凡種的恐懼根深蒂固,你們這樣做,一方面給真理學派背上隱藏超凡種的黑鍋,另一方面能向世界宣傳秘密結社的力量……”
雷切爾笑了笑,卻是沒有說話。
“難怪你們需要我把真理學派的新生代引到惡靈堡……若是在霧之城動手,有著威爾遜和克倫耶爾的袒護,真理學派根本不需要動用那小子就能夠輕易解決任何危機,但放在勢力相對薄弱的惡靈堡就不一樣了……”
瑪吉埃男爵繼續(xù)分析著,想明白了一切,他顯得有些神情蕭索。
這么大的事情,上面竟然沒有通知他,難道他在秘密結社的地位已經如此低下了么?
瑪吉埃男爵眼中充滿了失落。
就在這時,旁邊雷切爾突然眼神一震,視線落向陰影處。
“有人!”
作為一位獵魔人,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雷切爾的感知,這也是他敢于在月色之中與瑪吉埃男爵見面的底氣。
雷切爾眨眼之間便將身后巨劍掏出,身如閃電般飛射入街道的陰影之中。
只聽“鏗鏘”一響,一顆頭顱從陰影中滾落出來。
那只頭顱兩眼發(fā)白,面部長滿瘤塊,竟然是一只喪尸的腦袋。
雷切爾收了劍,緩步走到喪尸腦袋之前,蹲下身來檢查,一臉奇怪:“城鎮(zhèn)之中,怎么會出現喪尸?”
按照神秘學理論來說,喪尸一般出現在墳墓、野外等陰魂氣息濃厚之地。
“要知道,這可是惡靈堡啊,出現這種事情也算不上意外吧?!爆敿D芯衾Ь氲厝嗔巳嘌劬?,奔波了那么多天,他已經有些麻木,不如最初那般機警謹慎,“我來這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群水鬼,費了很大一番力氣才逃了出去?!?p> 雷切爾聞言點了點頭,傳聞中惡靈堡活動著不少低階混血種,這他也是聽說過的。
一念至此,雷切爾的情緒放松了許多。
之前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真理學派的主管威爾遜到了。
畢竟在霧之城作為三巨頭的領袖之一,雷切爾和威爾遜打交道了那么多年,見到喪尸基本上就會聯想到對方的超凡能力,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
“現在,威爾遜那家伙只怕還在霧之城吧?畢竟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足夠令他焦頭爛額了……”雷切爾暗暗一笑。
他搖了搖頭,把威爾遜拋到了九霄云外,一邊和瑪吉埃男爵談論,了解最近惡靈堡的情況,一邊向著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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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遠方,黑色蒼穹下一道尖尖的鐘塔。
一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身形平穩(wěn)地站立在塔尖頂部。
風衣獵獵翻滾,男子的神色卻顯得深沉而睿智。
月光下照亮了他的半邊臉龐,威爾遜右眼中的緋紅之色緩緩散去,與喪尸之間的聯系也漸漸切斷。
“果然是你啊,雷切爾?!?p> “原來,你是做這樣的打算么?”
威爾遜淡淡一笑。
“可惜,把艾尼派出去,本來就是我做的局?!?p> “沒想到,你們真的上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