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心,是一間小磚瓦房,十分的簡陋。
穿過麻木的人群,茍活直直地向小房子走去。
走到門前,沒有猶豫,沒有停留,推門而入。
墻邊一張木板床,一個木桌子,一把木椅子。
椅子上,一紅衣男子,正手握一本書,在那里讀著,哪怕是有人進來,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怎么沒走,沒去與他們匯合呢?”
仿佛是看到了多年的老友,茍活好奇的問道。
“我得把他們一起帶走呀,赤區(qū)還有好幾個小村莊的人沒聚集過來。我正要休息一會兒,然后去找他們?!?p> 紅衣男子頭也沒抬,一邊讀書一邊對茍活說著,聲音中正平和。
茍活看他這樣子,好奇的問:“你好像認識我?”
將書放下,紅衣男子站起,轉過身來,面向茍活。
他個子很高,身材壯碩。
一身赤衣穿在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帝王之相。
看到他,你就能感覺到他那種救萬民于水火,濟天下為己任的氣質。
這是一個天生的領袖。
“茍先生,您忘了橙說的嘛。我們七人異體同心,雖然不是人人都像橙一般聰慧,但我們也可以感知到彼此經歷的一些事情?!?p> 赤的語氣不疾不徐,卻有著一股子堅定流露出來。
“那你也知道橙綠都是死于我手咯,怎么不想著報仇呢?!?p> 茍活對這個問題分外不解,其實昨晚面對綠時也是一樣,如果將那白色火焰燒向茍活的話,他必死無疑。
“您,是救世主。我相信橙和您也說過同樣的話,雖然道路不同,結果卻是相通的。我雖然比不上二弟的睿智,但是,與其他弟弟們相比,還算是了解一些內情。您不能死?!?p> “那怎么說,你也要像橙一樣。等我動手么。”看著沒有任何防備的赤,茍活淡淡地說道。
“我與二弟不同,他可以接受死亡。我還是做不到,我不會殺您,但是精怪聯(lián)盟的其他精怪,都是我的生死大敵?!?p> 語氣堅決,沒有絲毫的猶豫。
“呼,那行吧。我來就是問問你為什么不走,現(xiàn)在得到答案了,我就回去了。抱歉,我有自己的使命。”茍活轉身就要向門外走去。
“您不好奇,赤區(qū)的人類為什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么?!背嗟穆曇魪谋澈箜懫稹?p> “......”茍活沉默。
“二弟肯定與您說過,您大概也有自己的推測。赤區(qū)現(xiàn)在留下的人類,都是被青藤吸收了太多的靈氣,變成了這樣。人本是萬物之靈長,若人無靈,就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如若我等真的無力回天,遺憾死去。只望茍先生能念在他們是您同類的份上,想想這天下蒼生,多做考慮?!?p> 清清楚楚,擲地有聲。
茍活沒有回頭,邁步走出了房間。
在屋外,看著這一城的人,呆立了許久。
抬腿邁步,一往無前。
回到精怪聯(lián)盟。
召集了青貞素四人來到議事廳。
坐在壁畫前的椅子上,茍活雙肘支撐著桌面,十指交叉托著下巴。
掃視了一周,將視線定格在青貞素身上。
“青貞素,精怪聯(lián)盟有沒有什么精怪可以大批量的載人?!?p> 青貞素覺得茍活好像變得有些不同,但還是回答道:“其實大部分的精怪都有帶人行走的能力,我們多發(fā)動一些精怪,大概一次能帶走八九十人左右。茍先生您有什么計劃呢?”
茍活將視線移到桌面,語氣有些低沉。
“你找一些精怪,去赤區(qū),搜索那些還有人的村莊。然后,讓精怪們載著他們去青區(qū)邊緣。一定有橋可以從綠區(qū)通到藍區(qū),我已經讓豹跑跑去找了。星閃你先去,找到豹跑跑的位置,然后回來接應他們。帶他們去那座橋?!?p> 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蝎萊萊,你就負責跟著這些載人精怪一起行動。如果中途沒有遇到赤的話,青貞素,你去赤的基地放毒,將赤吸引出來,讓他注意到那些載人的精怪就好。對了,你們記得將稀朢甲穿上,防止藍的偷襲。”
說完后,茍活才抬起頭來,臉上有著一絲痛苦與糾結的神色,但轉而,又變成了堅定。
“開始行動吧,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精怪們應了一聲,各自行動去了。
議事廳轉眼只剩下了龜管家和茍活。
“茍先生,您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p> 看著倚靠著椅背,癱在座椅上的茍活,龜管家慢悠悠的問道。
看了一眼桌上的老龜。
“我啊,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我從小到大的夢想,也就是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活下去。我沒有做過什么當救世主的夢。我也沒有想過,有一天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去殺死很多人??晌医裉欤瑓s這樣做了。今天,會死很多人的?!?p> 茍活有些痛苦的用雙手抱住了自己低垂的頭。
看到他這個樣子,龜管家先是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然后,緩緩地開口了。
“老龜我呢,雖然開啟靈智的時間比青貞素短??墒腔畹臅r間足夠長了,我和他們其實還是有一些不同的,我對靈智開啟之前的事情,還有一些記憶。雖然已經模糊不堪,可這些天,不斷的和茍先生接觸,也有一些記憶碎片浮現(xiàn)了出來。您既然選擇好了道路,就不要再猶豫了,走下去就好了,殊途總會同歸。或許您現(xiàn)在的殺戮,可以拯救整個世界呢?!?p> 聽到這話,茍活沒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加的煩躁了。
“你們到底知道些什么。殊途同歸,你這樣說,赤這樣說,橙這樣說。到底歸到哪里,就不能好好的說出來么。這樣一直打啞謎有什么意思?!?p> 茍活近乎咆哮的喊出了這些話。
得到的卻還是慢吞吞的回應。
“可能他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吧,和我一樣。只是有這樣一種預感。總之,茍先生,您不必糾結,您要堅信自己的選擇,就是最正確的選擇?!?p> 聽到這里,茍活沒有任何的回應。
只是呆呆的注視著前方。
堅信自己的選擇,呵。
果然,每一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現(xiàn)在這么痛苦,一定是因為當初選擇陣營時腦子里進的水太多了。
你說對吧,渡。
【你知道我在?】
略顯驚疑的聲音在茍活腦海中響起。
“引導者,其實和監(jiān)察者也沒什么兩樣。既然要引導,要監(jiān)察,那當我做出重大決定時一定會在我身邊的。不可能只有我呼喚你時你才能出現(xiàn)。之前你不出現(xiàn),大概也是因為沒有必要,或者不想向我解釋太多吧。”
茍活的聲音平靜了許多,甚至,有些冷淡。
【......沒想到,你竟然一個人想了這么多。】
沒有平時的調侃,渡的聲音,有一些復雜。
“呵,想活的久一點,自然也就要想的多一點咯。既然你已經出來了,那就說說唄,這個世界,這個使命,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抱歉,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如果將一切都告訴你,可能會影響到你需要完成的使命。至少現(xiàn)在,我不能想你透露太多?!?p> “嘖,還真是沒什么用的引導者。算了,我知道了。就這樣吧,我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也就只能這樣了?!?p> 這一次,面對茍活的冷嘲熱諷,渡沒有反駁。
茍活走到龜管家身邊,將龜管家抓起,然后向稀朢門走去。
“啐,勞什子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