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長明
楊小涵離開社長辦公室后，先到休息區(qū)接了一杯冰水，以壓抑住自己那顆怦怦亂跳的心臟。
回想起剛剛當著自己老板的面說謊話……真是既刺激又有趣。
話說……那家伙應該是沒有發(fā)現(xiàn)我撒謊了吧？
心里想著，楊小涵眼神忍不住飄向社長辦公室的方向。
不見任何反應。
很好，看來應該是沒有起疑。
楊小涵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距離康杰給她約的“十點半”還有半個多小時。
如果減去路上所需的時間，作為服務方楊小涵也有義務提前5分鐘到場，因此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出發(fā)剛剛好。
于是她立刻放好水杯，回到自己的位置背上包，還特地回頭跟康杰詢問了一下，是否和秦川透露過與李長明見面的時間，得到否認的答案后，楊小涵心中更加安定。
倒不是她排斥秦川加入。
只是這種見面問話的環(huán)節(jié)，最好還是一對一的比較好。
一來給對方一種一對一的安全感，便于交流，也更容易取得信任。尤其是李長明這個人性格靦腆，忽然帶個陌生人過去恐怕會更加緊張。
二來楊小涵了解秦川，他不是個耐住的性子，說出什么話或做出什么事完全不在預料之內(nèi)。
還是先斬后奏的比較好，大不了回來再認個錯嘛。
特地和康杰、陳廉兩人交代了一聲：如果秦川問起她，就說她出去發(fā)廣告了，千萬不能告訴他李長明的事情！
兩人滿口答應。
雖然疑惑，但他二人深知一個道理……
秦川雖是老板，可完全就是個撒手掌柜。
雖然天氣炎熱的時候，時常會回來睡個午覺什么的，但幾乎從不管理社內(nèi)的事務，完全就像個路人。
刨除老板的身份，連清潔工大媽的存在感都比他要強。
反倒是楊小涵，別看她的稱呼里沒帶后綴，那是因為調(diào)查社的結構本就松散，除了秦川這個社長之外，壓根也沒有什么副社長、組長之類的。
秦川不在，楊小涵就是主事人。
這不是仗著什么關系，而是兩年來兢兢業(yè)業(yè)在基層攢下的威望。
因此，老板要討好，楊小涵也萬萬不能得罪！
這就是秦川調(diào)查社的生存原則！
楊小涵也對自己這兩個明事理的同事甚是滿意。
背著小包，戴好墨鏡，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然……
她前腳走，后腳社長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秦川賊眉鼠眼地探出腦袋。
略作張望，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便放心大膽的拉開門，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誒？社長？”
陳廉抬頭，很沒眼力見的戳破了自己的老板。
秦川臉上一黑，開始考慮調(diào)查社的裁員計劃是不是需要提上日程了。
某些員工的智商水平可有待提升??！
康杰相比起來就機靈多了，一臉諂笑地對秦川道：“老板，天這么熱，你這是去哪兒呀？”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變著法的在打探消息。
“我出去見個客戶！那啥……你們兩個沒事別老擺弄手機，實在找不到事做就出去發(fā)發(fā)廣告啥的，知道了嗎？”
“手機”，是在警告他們不要打小報告；
“發(fā)廣告”，是指楊小涵對他們倆的叮囑他以心知肚明。
“知道了！”
陳廉回答的認真，但領會到真正用意的康杰卻只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梁骨升起。
他忽然抬起頭，看著社內(nèi)幾乎無死角的攝像頭，悄悄擦了一把汗水。
“涵姐還是大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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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陽光是每個女孩的天敵，楊小涵也不例外。
下了公交車，她便一頭扎進路邊成排梧桐樹的樹蔭下，一邊走，一邊從包里摸出一根頭繩，用手撩了撩披散在肩的黑發(fā)，然后熟練地用頭繩將長發(fā)扎成了馬尾。
街角咖啡廳就開在陀川路和正南路交匯的街角，這一帶是有名的商業(yè)區(qū)，寫字樓林立，上班的白領很多，車流密集。
咖啡廳的隔壁是家花店，店門口擺放著滿當當?shù)幕ㄅ?，爛漫的花香與車水馬龍的喧囂混雜在一起，描繪出都市繁榮背后的幾分寧靜。
楊小涵推門進入咖啡廳，特意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10:18分。
店里的客人不多，楊小涵挑選了一個陽光照不到的位置坐下，然后給自己點了一杯冰美式。
又看了一會手機，門口的風鈴忽然發(fā)出一連串清脆的響動。
楊小涵下意識地抬起頭，便看到一個樣貌清秀，有些靦腆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而在年輕人的身后，還跟著另一個奇怪的家伙……
臨海今日的最高氣溫足足有36度，那人居然穿著一件夾克，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好像故意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側身進來。
但因為他進來的時候剛好和前面的年輕人重合在一起，故此楊小涵只看了一眼就將其忽略了。
她放下手機招招手：“李長明，這里！”
李長明看到楊小涵，松了口氣，然后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靠近過來。
“喝點什么？我請客?！?p> 楊小涵指了指立在桌子上的飲品單，微微笑道。
“不……不了?！?p> 李長明有些拘謹，他衣著很樸素，短T的前襟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此時看到楊小涵便迫不及待的發(fā)問：“那個……你們查到她的下落了嗎？”
“還沒有?！睏钚『缇筒碌嚼铋L明會有此問，回答的非常自然，“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再了解了解情況?！?p> 楊小涵還是給李長明叫了一杯橙汁。
吹了一會空調(diào)，炎熱帶來的焦慮漸漸褪去，李長明也比剛進來的時候放松了很多。
“你想了解什么？”李長明問。
“那我有話就直說了，我記得你之前提過，今年春節(jié)的時候你帶夏芷盈回過老家？”
“春節(jié)……”
李長明端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
“是啊，是在我老家過得?！?p> 李長明接著又解釋道：“她老家離臨海比較遠，春運的車票沒有搶到，所以我就帶她去了我家。這有什么問題嗎？”
“那她在這段時間，有沒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
“不對勁兒的地方？”李長明沒有聽懂。
楊小涵思索著怎么說比較合適：“就是……她有沒有背著你和其他人聯(lián)系？”
“沒有?！崩铋L明立刻回道。
“能確定嗎？”
“這個……”李長明有些為難，“我也不能每天看著她吧，她有很多時間獨處，有時也會自己出去轉轉……那個時候我們的感情也沒有出現(xiàn)問題?！?p> 夏芷盈和李延章是春節(jié)前因為一次官方活動認識的，但楊小涵并不確定兩個人就是這一次勾搭在一起的。
眼下，李長明的話似乎也間接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過……她回臨海比較早?！崩铋L明忽然嘀咕了一句。
楊小涵眼睛一亮：“你們兩個不是一起回來的？”
李長明點點頭，回憶道：“我記得除夕夜是一月二十四號吧？我家親戚還挺多的，我父親兄弟四個，我母親也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年初一大家聚餐?！?p> “老實講，當時我們的感情不錯，但也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那次聚會芷盈其實并不想去，我能理解。”
“但我二姨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我?guī)Я伺笥鸦丶?，非要叫上芷盈一起去。她這個人嘴又碎，特別喜歡操心別人家的家事，卻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一開始還算正常，但后來喝了點酒，居然在飯桌上當著全家人的面逼問芷盈什么時候和我結婚，還說了一些不太中聽的話，比如女人就該在家生孩子之類的……”
“反正弄得挺尷尬的，別說芷盈了，我當時也挺生氣的。那次回來，家里的聚會就再也沒參加過，我看她待著實在是不自在，就同意讓她提前回臨海了……我沒記錯的話，她應該在二月前走的，而我在家里過完了元宵才回來臨海?！?p> 二月前就走了？
夏芷盈在李延章小號“擱淺的海馬”第一條微薄下面的留言日期是三月初，假設她2月前回的臨海，到她給李延章小號留言中間正好是一個月的時間……
而那些留言的規(guī)律，每一次中間的間隔時間也都剛好是一個月。
這是巧合嗎？
還是說，就是這一個月，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發(fā)生了升華，又或者說……讓夏芷盈加入到了李延章的某個小圈子里？
“那你元宵回來以后呢？她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嗎？”
“有啊，我回來以后我們的感情就出現(xiàn)問題了，話一天比一天少，除了吵架的時候?！?p> “額……”
楊小涵不由苦笑。
又聊了半晌，沒什么結果，李長明告別離去。
楊小涵卻并沒有急著離開。
而是用一種略帶調(diào)侃的口吻對隔壁卡座講道：
“偷聽也偷聽完了……你就不打算過來聊聊嗎？”